漢世夢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作者 ︰ oo雪

第二日,劉邦便率領三十二萬大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長安城。呂雉曾派人來請喬夢希一起去送行,喬夢希以身體不適拒絕了,昨晚劉邦特意來告訴她,也一定是猜到她並不喜歡這些正式的場面,是不會去的,況且她從來不想以劉邦夫人自居。

那宮女也沒再堅持。

喬夢希坐在軟榻上,雖然懶洋洋的,但並沒有病容,她也不想裝病,那宮女愛怎麼想怎麼想去。

「夫人可需要傳召御醫?」平淡的聲音,並沒有關心。

「不必。」若傳了,就太過大驚小怪了,她好得很。

那宮女也不堅持,行禮。

「那請夫人好生休息吧。」接著就退了出去,只是她臉上也不見驚訝的神色。對于喬夢希所說的也不覺得奇怪。

喬夢希一笑,不愧是呂雉,身邊的人也能做的這麼滴水不漏的,轉而看向幾案上的茶杯,眉頭一皺,卻沒拿起來,現在見著茶杯,她總會想起妘姬死的那日,因此至那日之後,除了在呂雉那里喝過茶之後,她再沒踫過茶杯。

劉邦既然走了,也許她該去找找自己的舊友了。

過了一日,喬夢希便往呂雉那里去了,如今劉邦不在,雖然有蕭何監國,但喬夢希知道,呂雉的權利也跟著變大了,要讓她幫個小忙,應該不是難事。

行了禮後,喬夢希開門見山地說道︰「今日喬夢希想請娘娘準許我去見見以前的舊友灌阿。」要她在呂雉面前自稱「臣妾」實在是說不出口,所以就算無禮,喬夢希還是選擇說了「我」,她實在不喜歡說個話還轉彎抹角,所以也就顧不得什麼無禮了。

呂雉的鳳目一斂,繼而問道︰「可是灌嬰灌將軍的長子?」神色復雜,似乎是在猜測喬夢希此舉的目的。

「正是。」

「後宮妃嬪不得與外臣有聯系的。」呂雉並不問喬夢希要見灌阿的原因,反而這麼說,看樣子就是直接拒絕了。

「娘娘請相信我。」喬夢希低下頭,盡量誠懇地說。她並不喜歡下跪,只是為了了結所有的事,她必須這麼做。知道呂雉是不可能因為自己有誠意就答應幫助自己的,其實這件事告訴呂雉,也許她就能解決了,但是喬夢希想要親手了結,況且,還有些情況並不清楚,于是說道︰「娘娘,我有要事相告。」

呂雉並不說話。

深吸了一口氣,喬夢希抬起頭很嚴肅的看著呂雉,四目相對,她能感覺到呂雉眼中的評估和算計,但依舊迎上了

「有人想要造反。」

此言一出,呂雉果然手上一滯,但立刻又恢復正常︰「此事事關重大,你是從何而知?」

喬夢希搖頭,回想起那日韓成進宮時,雖然嘴里說的都是狠絕的話,但在臨走時卻將一塊竹簡塞到她的手里,寬大的衣袖也足以放下它,所以並沒有其他人發現,這也是喬夢希沒有馬上追出去的原因,後來將所有人遣退後才看到那竹簡上只寫著「有人欲反,十日後宮門。」

喬夢希在仔細研究了這個書簡後,覺得韓成並沒有這麼煞費心思騙她的理由,也就相信了。

以韓成的個性,又哪里會想要幫助劉邦保住江山?那麼能讓他願意出手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想要造反的人與殺妘姬的可能是一個人。

所以喬夢希才會乖乖呆了十日,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之後,跑到了外庭去,哪知道反而巧遇了灌阿,卻並沒有見到韓成的人影。回去後,喬夢希反復想了很久,如果韓成叫她來並不是為了見面,而是為了要她見到自己的舊友灌阿的話,那韓成一定是想通過自己從灌阿那里得到些什麼。

果然回去後不久,幾案上就站著一只白鳥,本以為這常見的聯系方式是韓信,可是走近了才發現,這鳥並不是韓信以往用的,原本激動的心又一次被打入谷底,但還是取下那鳥腳上的竹簡,上面只寫著兩個字「借兵」,也就不難猜出到底是要向誰借兵了,喬夢希也全都了然,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出,所以她是一定要去見灌阿。

雖然她也不明白,韓成如果以韓信的身份去借兵不是更加有說服力,但如果真的能幫上忙,她也願意,說什麼都不能放過殺死妘姬的人。

「娘娘別問我是從哪里知道的,但是有人造反是千真萬確的,只求娘娘能讓我見見灌阿。」

呂雉凝眸。

喬夢希又一次走到後宮與前殿的交界處,上一次就是在這里遇見灌阿,而這一次,卻是有宮女引她來的,喬夢希也穿著宮女的衣服低著頭跟在後面,畢竟這是與外臣見面,要是被人發現指不定就安個罪名就直接被處置了,連個申辯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夫人請在這里等等。」那宮女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喬夢希看看四周,心里還有些沒底,對呂雉而言這無疑是一個陷害她的好機會,所以呂雉會這麼容易答應也不奇怪。只是目前,喬夢希也別無他法,除了呂雉她也不知道該去找誰了,看著四周喬夢希握緊了拳頭,手心已經滲出汗,灌阿怎麼還不來?

「誰?」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激動地轉身,喬夢希對灌阿展顏道︰「是我。」看來呂雉沒有騙她。

灌阿愣了一下,卻沒細究,跟著喬夢希來到城牆拐角處,此處偏僻,很少有人經過,兩人在這里也不會被人發現。

「喬……」灌阿開口似乎想詢問,卻因這稱呼而沒說下去。

「叫姐姐」喬夢希熟稔地拍拍已經比自己搞了一個頭的灌阿的肩膀,此時的他哪還有當初小男孩的模樣?已經完全成了名沉穩男子了。喬夢希讓他叫姐姐他倒也沒吃虧,反正自己是比灌阿大了那麼幾歲。

灌阿想了想,沒再拘泥于稱呼上,只問道︰「是你約我至此?你怎與我爹聯系上的?」

喬夢希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呂雉找人托灌嬰找來了他,只是也不便將呂雉說出來,點點頭,並不解釋。

「有何事?」

「我有事相求。」

喬夢希彎腰行禮,畢竟有求于人,禮節周到總是好的,不過卻是做的男子的禮,果然見灌阿錯愕一下。

灌阿連忙伸手欲扶她,只是手伸在半空中便僵住,最終放了下來︰「你先說說吧。」

喬夢希直起身看著灌阿,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樣了,若在以前,小阿只怕二話不說就會答應的吧?如今卻還是要听她到底有什麼要求再決定。

「我想借兵。」認真地看著灌阿,語氣堅定。

灌阿果然又是一愣。

喬夢希笑笑,每次見到灌阿驚訝,就會覺得很親切,畢竟經歷的事情還不多,再故作老成終究也不會密不透風的。這個時候她才能看到灌阿以前的影子。

「相信我,有人會對陛下不利。」

回到宮殿時,喬夢希難免有些唏噓,果然大家都不一樣了,灌阿听了自己的解釋後,沉吟半日,最終只說回去與灌嬰商量,並沒有給她一個確定的答復,如今能做的她都做了,也只能期盼灌嬰會答應幫自己,其實突然借兵確實也讓他們為難,更何況喬夢希的身份還是後宮的妃嬪。

哪知等了兩日,卻始終沒有等到灌阿的答復,喬夢希難免有些沉不住氣,如今本就很急,灌嬰若是不同意,那這漢宮就危險了,如果真的有人會造反,那她的處境也會很危險。

在自己的宮殿里來來回回踱步,「哎」了一聲,還是叫上胭脂一起去了椒房殿。

「求娘娘準許我出宮。」喬夢希跪在地上說道,等不下去了,她一定要去問個清楚,不為劉邦的天下著想,她也要關心自己的小命。

「放肆,妃嬪豈能隨意出宮?你未免太輕視這漢宮了,若是被人發現了,本宮還會被責怪管教不嚴。」呂雉的聲音透著威嚴,顯然喬夢希一次次的要求已經讓她有些惱火了。

喬夢希在心里嘆氣,想來自己的要求真的有些過分了,有哪個後宮的女子會老是要求往外跑?可是如今,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我也是別無他法,求娘娘準許。」喬夢希磕著頭,也沒有機會看見呂雉的表情,不過也知道這次不會那麼容易了。

呂雉也不說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喬夢希仔細想著還有什麼是可以和呂雉交換的。其實她也很急,這件事明明就是幫呂雉和劉邦守住天下的,可偏偏他們都不信她,而她又拿不出任何證據,真是左右為難。

想了半日,喬夢希確實是無法了,只好說道︰「娘娘可還記得當初要我提議陛下立太子之事?」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原本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呂雉,可是看得出呂雉對她也是半信半疑,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出爾反爾了。

「你想以此要挾本宮?」鳳目一凜。

「是。」喬夢希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認輸,反正這次見灌阿她是去定了,要無賴也只能無賴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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