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最溫暖的一天。
我和紀冷凡牽著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奔跑。
我把很高的高跟鞋月兌掉,就那樣光著腳。
破碎的裙子掛到牆角,我便毅然決然的把它撕落下來。
紀冷凡的手掌第一次變得這麼溫暖。
妙不可言。
一直到我們都跑累了,才在一個不知名的草地上坐下來。
紀冷凡掏著口袋,發現自己的錢包忘了帶,渾身上下沒有一毛錢。
我知道他要干什麼,我笑笑,模出自己身上僅有的十塊錢,跑到附近的雜貨店買了兩瓶水,一瓶給他,一瓶給我。
「謝謝」他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我其實不渴,看著他喝完,又悄悄的把我的那瓶水遞給他。
他猶豫一下,又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接過去。
我還是不說話,安靜的看著天空,心里無比澄澈。
過了很久很久,紀冷凡把瓶子放在地上,看著我說,「于悅,你變了,你由一個單純的姑娘變成了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很高興你終于長大了,我一直在等這一天今天,你說的都是你的心里話,對不對?」
我拔下一棵草含在嘴里,「紀冷凡,你也變了,你由一個月復黑、冷漠、不食人間煙火的雕像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並且你學會了妥協、學會了退讓、學會了能屈能伸」
「于悅,你說這話就意味著我們是因為彼此而改變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
「于悅,不管怎樣,你不知道我今天是有多麼開心,我終于了解了你的心思,你愛我,盡管你不承認,只要這一點就夠了,為了真愛,我可以奮不顧身,絕對不留後路。
我沒有說話,或許,這只是對唐嫣的一場報復,對,唐嫣奪走了我最愛的人,那麼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奪走紀冷凡,就是對她最殘忍的報復。
所以,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從來都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已經畢業了?」紀冷凡又問。
「恩」我點點頭。
「找到工作了?」
我搖搖頭。
「這樣好,你來都譯吧,做我的秘書」
我把野草含在嘴里,淡淡的苦澀在我的舌尖回旋開來,心里也隨著苦澀異常,「都譯不是快要破產了嗎?我已經從唐嫣那里得到消息了,如果沒有唐元御園的幫助,都譯就會破產」
「那些都是她以為的,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嗎?我會讓都譯重新振作起來的」
「我知道你在騙我,在安慰我,紀冷凡,我這樣做是不是很自私?都譯是紀總一輩子的希冀,最後毀在我手上,這听起來我真的是萬惡不赦」
「不會,不要這麼想,早就說過了,沒事,沒事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困難我都不怕,一天一天,直到永遠那一天?于悅,你這次回去,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你在婚禮上說要嫁給我是真的,對不對?我們可以一起振興都譯對不對?」
「紀冷凡,你和唐嫣都領取了結婚證了,你們先離婚了再說吧」
對,讓唐嫣身敗名裂、得不到愛人這才是我主要的目的,我要替樂樂報仇,這一點是無需置疑的。
「會的,一定會的」
我看著他,急切的眼神,忽然不說話。
他像孩子般低下頭,然後沉默,我們兩個人都這樣看著天,突然覺得其實生活驚心動魄也挺好的,只是風雨過後,紀冷凡,我們究竟能不能給彼此幸福呢?。
「于悅」紀冷凡突然叫我。
「恩?」我回答。
然後他一把把我摟過去,雙手環在我的脖子上。
紀冷凡沒有變,他的吻還是那樣的強硬和彪悍,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麻酥酥的疼,可是,我卻沒有反抗,乖順的被他摟著,似是覺得有些享受。
電話猛的在口袋里震動,我突然像做了壞事一樣,全身戰栗起來。
是宮澤。
我接起電話。
「喂?悅悅,你在哪里?婚禮現在應該結束了吧,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哦……婚禮啊……早就舉辦完了」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那你什麼時候的火車啊?」
我思考了一小下,看著旁邊的紀冷凡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咽口口水繼續說,「那個宮澤啊,我這邊有點事,學校還有一些手續沒有辦完,我估計要晚幾天才能回去,到時候再給你打電話……行嗎?」。
我听到那邊的宮澤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那行,你自己一個人注意點身體,我看天氣預報說,最近內陸地區可能會出現高溫天氣,你要小心不要中暑才是」
「恩,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女乃女乃還要拜托你照顧幾天」我淡然地說。
「沒問題,家言已經和我說了,正好我最近也沒什麼事情,照顧女乃女乃沒問題,我等你回來」
「好,那我掛了,格格在催我呢」我搪塞著想要掛電話。
「喂,悅悅,等一下……」他喊,停頓了片刻欣喜地說,「我已經告訴媽媽我和你的事情了,她很開心,你要早點回來,我帶你見見她」
我嘴角咧著卻還是苦澀的,「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還是不能抽離回來。上帝在逼著我做出選擇,就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這讓我極度為難。
好像有兩件你深愛的東西擺在你面前,但是,你只有一只手可以拿,做出選擇,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一件事情,而我,此刻正面臨著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
「不回去了?」紀冷凡突然冷冷的問。
「恩,過幾天吧」我回答。
「那好,我們回去吧」紀冷凡起身拍拍身後的草。
「去哪里?」
「我家啊」
「我不去,去你家干什麼」
「那你身無分文,難道要露宿街頭?」
我思考了半天,吞吞吐吐的做了個決定,「那……好吧……但是……」
紀冷凡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肩膀上,瀟灑的走在前面,「但是什麼?」
「我不要和你睡一個房間……」我肯定地說。
「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