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大婚,終于進入到了最後也是最為放松的程序,夜宴群臣。殿中是那盛到極點的歌舞場,兩旁俱是已經有些放浪形骸的親王大臣。李文啟與賀蘭淵具是地位低微的新進官員,雖然是未來的新貴,但現在也只能位列靠後,老老實實的從底下往上爬!
按說這樣的位置,就算賀蘭淵一張酷臉端的是英氣逼人,更便有李文啟長得再怎樣嫵媚妖嬈,也是不會受到太多的關注的。再不用說,兩個整天混跡于皇子身邊的皇子侍讀也早已在各位大臣面前混了一個超級臉熟。
日日的看,以至于見到他們兩個就如同見到了自己家的孩子一般,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驚艷稱贊的心境。
可是現在,李文啟的美貌終于再一次令大殿中的群臣發出了驚嘆!當然,順帶著也多看了另外一個人兩眼!
真是個妖嬈傾國的嫵媚男兒!真是個好大膽子的女孩子!
李文啟的美貌,竟然可以引得這樣美麗又膽大到了極點的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就這樣主動的進行挑釁,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話語,簡直都可以算作這是在公開的進行勾引了!
美麗都到了妖孽的地步!真是欽佩啊!欽佩!
反觀那個一身女敕綠,肌膚白皙如玉,分外青春靚麗的女孩子,雖然笑容也是妖媚的,卻獨獨只讓人注意到了她那雙如孩童般天真純亮的眼楮,那樣的朝氣勃勃!靈動無限!便只看你一看,也能令你同她一般從心底笑起來!
這樣的兩個人,果然是璧人無雙!
任七月才不會害怕四周聚集過來的視線,反正她的清白想來早就沒有了!自然也就不會害怕再被人說些什麼流言蜚語。就是要在所有人的面前的挑釁你!這樣,這杯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更由不得你了!
「李文啟,怕了說一聲!」臭狐狸!不要讓我失望哦!
李文啟媚眼輕抬,視線對著任七月上下掃了兩下,突然奇異的微紅了臉。手中紙扇往前一推,遮擋!妖媚少年迅速起身,一手將任七月拽立站好,一手將手中紙扇塞到任七月的手中,抬到胸口,擋住!
貼到任七月面前,臉色尷尬的妖狐小小聲道︰「以後不許再彎身對著任何人,知道不!」聲音再小,語氣卻是極為嚴肅的!
任七月一瞬間便明白出了什麼事。任她思想前衛,無視禮教,卻也不可能把走光這麼嚴重的事情一笑而過!羞得紅燙的的臉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真是要人命!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李文啟看到了!
可是!就算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也令人想撞牆!
李文啟湊得離任七月更近了一些,將她的視線擋住,順帶也隔離了那眾多不懷好意的視線,伸手將酒杯拿起來︰「可是要我喝了?」這個傻丫頭,真是有讓人頭疼的好本事!
任七月心煩意亂的點了點頭,誰還在乎整不整他,自己都顧不上了!
李文啟一口喝光,將任七月拽起來就往外跑。反正都已經順了任七月的意了,李文啟可不想繼續留在那里讓所有人都心思叵測的盯著他們猛瞧!
「喂!」都已經跑到了大殿的外面,任七月可不想再跑了,直接將李文啟拽住,看了看四下無人,一把就揪住了李文啟的脖領,「除了你!還有沒有人……」
戛然而止,隔了好半響,任七月蚊子似地聲音才又被硬擠出來︰「有沒有人……看到……」
李文啟其實是很想笑的。真的,特別的想笑!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李文啟決定自己還是老實些為妙!畢竟剛剛可還喝了不知道里面加了什麼作料的美酒一杯,暫時就不逗弄任七月了。
「我不知道。」可是什麼語氣都不帶的正經!
任七月還是很想發火︰「你!」停了下來,想來卻又期盼著能夠從他嘴里听見什麼呢?沒人看見?說了自己也不信!這句話問的就是多余!
李文啟寵溺的揉揉任七月的頭頂︰「好啦!你也整到了我不是嗎?不要太往心里去。」如果不是為了安撫任七月那備受創傷的可憐的小自尊,李文啟怎麼可能會那麼乖得就自己喝下去了!
「那又不一樣!」任七月還是覺糗死了!
李文啟此時卻一把抓住了任七月的雙肩,身體開始搖搖欲墜!「七月你!給我喝了什麼?」無法遏制的睡意,任七月竟然是想將他迷倒?為什麼?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面對與預想中完全不同的戲碼,任七月立刻慌了神,將李文啟已經站立不住的身體緊緊抱住︰「文啟!文啟!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我只放了一點會令你全身起紅疹的藥,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聲音都已經嘶裂了一般,她焦急的全然不似作偽。李文啟安心的將全身的重量全部壓到任七月的身上︰「傻孩子……」想算計人,看來終于還是被人算計了!
發覺李文啟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任七月立刻便安心了。至于那杯被動了手腳的酒,嫌疑人還能有誰呢!任七月咬牙冷笑!不去惹你,你反倒真以為你是個貴人不成!這個宮廷啊!就是個攀高踩低的地方!可以踩著你還不夠,竟是要吸人血呢!
看來!是不能繼續韜光隱晦了!
抬頭看了看四周,任七月有了認命的覺悟!怎麼連個侍從都看不到!看著李文啟睡得那般的安心,安寧怎麼也不能將他就丟在這里不管。唉!涼拌!背他回去吧!
直等到任七月艱難的背扶著李文啟往安寧的寢宮走遠。賀蘭淵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問道站在他身旁一起看完好戲的安寧︰「有沒有興趣知道納蘭流蘇真正往里面放了什麼?」可憐的任七月,這麼簡單就被李文啟的障眼法給糊弄過去了!更是又被李文啟整治了一回!
裝作看到了走光,更趁機換了酒杯,這只妖狐還有什麼手段是不敢使出來的?
「自然是要看的。」若不是一直跟在任七月的身後,又哪里能與踫巧出來透口氣的賀蘭淵一起看了出世家小姐再加料的好戲呢!安寧到真的是很有興趣想看看納蘭流蘇又往酒中放了什麼好藥!
看著喝了酒的寵物狗不停地用腳瘙癢,最終甚至到在地上打滾都無濟于事的高聲哀號。安寧忍了又忍,只留得冷冷一笑。納蘭流蘇,好手段!看來她其實是知道這個計謀成功後,真正會受到處罰的就只有公然去給李文啟送酒的任七月一個人。
納蘭流蘇的目標,很明確!
那麼任七月與安寧的目標,也很明確了!
可惜目標明確是明確了,第二天一大早,安寧卻被賀蘭貴妃找了過去!任七月與冰心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什麼事情會令賀蘭貴妃這般的著急?
好不容易因為兩位皇子大婚,國子監什麼的都放假了。這位賀蘭貴妃居然連這幾日都不讓人休息好!真沒天理!
‘安寧,安寧?’站在外面胡思亂想也沒用,任七月直接問一個試試,‘賀蘭貴妃找你說什麼事情?’
沒想到只是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從來都沒試過這種距離的詢問也可以听得到。安寧的聲音很快傳了回來。‘母妃想讓我去向父皇求情,看看可不可以讓父皇留下宛玉哥哥。不要那麼著急去封地。’
什麼?任七月一早上起來的的瞌睡全被這一句話驚醒了!‘留下蕭宛玉?’
‘是的。’安寧很是隨意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正準備答應母妃!’
「不!」險險的便要月兌口而出!任七月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急得都要爆炸了!‘不能答應!千萬不能答應!不能!不能!就是不能!’
‘為什麼?’安寧很是不解!‘我上一世便答應過,而且父皇還同意了,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任七月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奇異的激烈啊!
‘什麼!你上輩子還答應過?’任七月要被氣炸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從來都沒提過!’要被氣死了!要被氣死了!
安寧則更是奇怪。她都有些混亂了!‘你又沒問過。’
天啊!我怎麼會想到你連這種事情都敢答應!任七月要抓狂了!你這家伙不是一向最會韜光隱晦,什麼閑事都不管嗎?這件事情上怎麼會這麼抽風呢!‘我只告訴你!’任七月急到了極點,說話不再考慮後果!‘蕭宛玉越早走,賀蘭淵就越安全!’
里面的安寧半天都沒有任何聲音,任七月也不指望她能有什麼反應!轉身與冰心竊竊私語︰「李文啟可能還在我的屋里睡著,也可能已經醒了。快去把他找來,安寧堅持不了多一會兒!」極為鄭重的對冰心重復,「告訴他!賀蘭貴妃要安寧留下蕭宛玉!賀蘭貴妃要安寧留下蕭宛玉!」
聰明如冰心,多余的話自然不必再說。雖然留下了滿心的疑惑,但是冰心仍然毫無遲疑的轉身去找李文啟。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身為暗衛,對于政事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冰心來說,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李文啟!一切可就全都靠你了!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一團亂得任七月完全想不到任何方法可以阻止賀蘭貴妃對安寧的持續祈求!想來前一世賀蘭貴妃必然也是這般的求過安寧。可憐安寧雖然從來不管閑事,可是賀蘭貴妃與蕭宛玉的事情對于安寧來說,肯定不能算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就這樣被拉下了水是嗎?任七月焦躁的原地打轉轉!對啊!安寧什麼事情都挺聰明的,可就是對于自己最親近的人的事情一向糊涂的要死!
這該死的當局者迷!可是!自己又一直拿不出任何的證據!更加的開不了口!一下子便被打入死局了是嗎?不!只要安寧可以撐得住!只要李文啟可以靠得住!
「娘娘!」門外突然傳來了侍女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任七月松了一口氣,李文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