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中庸》︰「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站在大堂之上,一襲官袍加身,李文啟站在蕭宛楓身邊以紙扇掩住半面臉頰,一看便知他正在將唇抵在太子耳邊竊竊私語。
一臉冷肅的太子殿下默默听他說了片刻,轉過頭來,對準了李文啟輕抬魅斂的狐狸眼,挑高眉梢,無言的一眨眼,卻是兩個人都能明白的內容。此話當真?
李文啟瀟灑的一收紙扇,唇角的笑容妖媚著勾人魂魄。狐狸眼淺淺一閉,點了點頭,李文啟抬手按上蕭宛楓的肩膀,再度抬頭睜眼,眼中流光溢彩。
「自然當真,文啟何時欺瞞過殿下。」
蕭宛楓抬手一指李文啟的鼻尖,將臉拉得離他遠一些,下巴微揚,兩眼一眯。這可是你說的
李文啟無奈的一撇嘴,扶按在蕭宛楓肩頭的白皙玉手抬起,對著太子殿下左右搖搖。狐狸眼楮保證一般的眨了眨,重重一點頭,李文啟微微皺起的眉頭明顯表示著他的不滿。殿下居然不信文啟
蕭宛楓抬手便是一擊掌,冷漠如刀的唇角也揚起了一絲笑容。信你如何不信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剛剛大婚。婚宴之上,李文啟又與安寧公主身邊最為寵愛的宮女公然親親我我。現在在三司會審的大堂之上上演的這一幕,究竟可以令多少人產生無限的遐想,惡意的重傷,是絕對不可知的
男身女面,絕代妖嬈,如何會不是妖孽
刑部尚書劉文龍、大理寺卿唐衛宗、左都御使柳世杰三個人互相對視了兩眼,都是一副低頭耷腦、愁眉苦臉的衰樣平日里人人都要往這高位上爬,又有多少人知道,身居高位,同時意味著身負重責這世間偏偏就會有些事,讓你逃也逃不掉
唉三司會審太子與後_宮嬪妃的偷_情?這不是活等著掉腦袋的事情嗎?
其實這後_宮之中,自古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個地方。臭漢髒唐,埋汰宋,亂污元,哪一朝哪一代會沒有這種說不得、听不得、見不得人的事情。遇見了這種事,無不是悄悄壓下來便是了,居然會鬧到需要三司會審的地步這不是讓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全成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嘛
皇帝陛下對太子的寵愛,相國李府對太子的支持,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審理未來的皇帝大人,這完全是在給自己挖坑嗎就怕未來的皇帝大人都不許自己跳進去自己埋
唉三位大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怎麼辦?這次皇帝陛下只是把他們三個人叫過去,例行公事一般的面無表情就命他們三司會審。當然了,私底下這三個人自然早就已經通氣了無數次畢竟這個案子可是直接決定了國之諸君的未來命運
皇帝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態度如何?每天是否還會與太子見面,還是更加的親近四皇子殿下這些情況,可是決定了這件案子的重要的走向的
唉三位大人再度重重地嘆氣這些天他們協同滿朝的大臣無不在削尖了腦袋想刺探出這些信息。可惜這時的皇城早已如一個密封的嚴嚴實實的大鐵桶,更是花錢也都買不到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那些太監的嘴居然比鋦過的碗都嚴實,比縫過的針腳都密實
當然了出現這種情況是在正常不過了畢竟太子殿下與後_宮嬪妃有染這個消息,竟然在一天之內傳遍了大街小巷,達到了皇都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恐怖極致的輿論效應
相信如果不是出現了這種令太子地位迅速危如懸卵的情況,皇帝陛下必然也會在第一時間便將所有的內情全部壓下畢竟只是後_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末等嬪妃,其地位如何與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相比。
可是現在太子的威望已經降至了最低點,朝中甚至已經出現了要將太子廢掉,改立四皇子蕭宛玉的聲音。這次的三司會審,根本就是決定了晉國未來儲君的一次性命攸關的較量
可是
三位大人再次左右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嘆氣了為什麼太子殿下會這麼的悠閑,連永遠跟隨在他身邊的李文啟都算上竟只是在大堂之上少待皇帝陛下親自前來旁听會審的這段時間,兩個人便自在那里竊竊私語、無聲的交流的好不快活
太子殿下究竟有什麼底牌在手,竟可以令他如此自信絕對會全身而退。要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能澈底澄清,那對他的影響,可真的不是……
晉皇終于從後堂中緩緩走了出來,身後更是跟著所有對這次三司會審關注極高的各位中心人物蕭宛玉,賀蘭貴妃,安寧與任七月,甚至連李國安與賀蘭成都全部跟了過來
安寧與任七月一攥手,互相給對方打氣沒關系太子殿下什麼都沒有做過一定會平安無事況且還有李文啟在
一時間各方落座,審訊正式開始。
所有人的焦點,本案的關鍵,那位一口咬定與太子通_奸的末等嬪妃終于露出了她的廬山真面目雖然披頭散發,雖然狼狽不堪,但是那亂發遮掩下的慘白的面孔仍然可以看出跪在地上的女人的絕色傾城。
這個,三位大人你看我我看你,該怎麼問?堂下所跪何人?好像這句開場白並不適用在這里吧
李文啟悠然的走到大堂的正中央,規規矩矩的行禮︰「三位大人在上,可不可以讓文啟先問尹才人幾個問題。」如此絕色卻只是個才人,這也怪不得這個女人會如此的瘋狂,竟敢與人通_奸,當真是絕望至到了極點嗎?
居然主動出擊?三位大人樂得連忙點頭他們一句話都不用說才好哩黑鍋不用你背,送命也不用我去了這李文啟簡直就是活菩薩下凡
「尹才人。」李文啟轉回身,竟然率先將跪在地上的那位尹才人體貼的扶起,倍加憐惜的將她的亂發梳攏了一下,開口卻不急著詢問,「地上這般的涼,尹才人應當小心月復中的孩兒才是。」軟綿綿溫柔的聲音卻听得所有人心中一寒
顯然那位尹才人與所有人的想法一致。李文啟的這句話剛剛一落地,尹才人立刻戒備的後退了兩步,死死地護住了小月復,一雙美目盯著李文啟伸出的雙手,驚恐的似是見到了兩條毒蛇
李文啟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自己也往後退了兩步,用以顯示自己的無辜與善良紙扇慢搖,李文啟懶洋洋的向著後堂招手︰「太醫院的各位大人們,出來給尹才人好好請個脈,看看尹才人懷中的龍脈已經有了多少時日,坐了這幾天的牢獄,月復中胎兒是否安好,可不能給傷到了。」
狐狸媚眼笑成了一條縫,將所有光芒收斂其中,李文啟聲音依舊溫和的親近無害︰「尹才人,畢竟月復中胎兒要緊,若是證實了確是皇家血脈,這可是未來的龍子,內定的繼承人呢」
這句話仿佛給了尹才人所有的勇氣與力量。只見她立刻站立的腰背挺直,威嚇霸氣已現,當真是有了龍子便有了一切的依靠與依仗就連那些太醫院的太醫接連上來請脈,尹才人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倨傲神情
李文啟一一听過太醫們的分別匯報,點頭微笑間卻也不由得暗嘆,做事果然周密,這月復中胎兒竟真的是來得剛剛好
走到尹才人面前,隔開了足夠的距離,李文啟俯身行禮,笑容流露出一絲獻媚的無恥之態︰「當真是恭喜尹才人了。月復中胎兒雖然只有兩個月大,但卻健康的很尹才人委屈了這幾日,孩子卻是安然無恙的」
這句話听著就不是好話,偏偏這只狐狸說的又老實又誠懇,心中剛剛得知自己的孩兒安然無恙的消息的尹才人只顧著暗自欣喜,卻是毫無懷疑對著李文啟行了一禮︰「才人尹氏謝過大人吉言。」
李文啟微微一怔,心下一絲憐憫,真的是身為人母的女人,卿本佳人,唉……
該說的總是要說,該做的更是不能猶疑李文啟紙扇反握手中,雙手指尖將尹才人微微一抬扶起︰「照的尹才人月復中胎兒來算,太子殿下從合浦縣城剛剛回來不久便與才人情投意合,更加情不自禁,致使惹出了這一點兒小麻煩?」
說得可真是輕巧三位大人同時在心底鄙視這只正在輕描淡寫的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妖狐狸如此驚天大案,在他的口中,竟是成為了無關痛癢的小事一樁?那他們三人還坐在這里做什麼?圍觀瞧熱鬧啊
呃三人同時冷汗,好像自己就是這麼干的
尹才人頓時眼中淚光盈盈,低下頭,輕輕搖著否認︰「罪人尹氏早就已經與太子相識相知,更是早已定下了永不相負的誓言」突然幾步沖到蕭宛楓的面前跪下,雙手緊把住太子的腿,哀聲乞求,「殿下,殿下罪人原本死不足惜,更是不該將殿下供出來可是殿下尹兒懷了殿下的骨血若是不說明是殿下的孩兒,這孩子,這孩子,怎可能還會活在世上」
「求殿下念在這孩兒是殿下的親生骨肉救救孩子救救孩子」尹才人將頭磕的迅速青紫「罪人百死不足惜只求殿下認下這孩子救救尹兒的孩子」
蕭宛楓就站在原地任由尹才人哭鬧,微揚的唇角掛著冷諷的嘲笑。
「哎呀」李文啟迅速將尹才人攔住扶起,憐惜的搖頭,「才人這是何苦,只要可以證明這孩子確實是殿下的便是了。哭傷了身體,豈不是害了孩子」
狐狸眼楮微睜,凝視著尹才人的一雙眼眸通透寧靜的宛若琉璃流彩,李文啟唇角一抹微笑魅惑心神「尹才人可否拿出與太子殿下相關的任何證物,若是證物屬實,堂上的三位大人必會為才人做主便是太子殿下又如何?再大也打不過王法去」
怎麼又與我們扯上了關系?堂上干坐著的三位大人不約而同的往椅子里面縮了縮身子
尹才人抬起頭看了看那三個一臉衰霉樣的各位大人,又看了看靜坐在那里、臉上毫無表情的晉皇,環視了一周,終于咬咬牙,從貼身的小衣里珍重的掏出了一副小圖︰「這是太子殿下當日為尹兒畫的小像。不料珍藏至今,卻是成為了控訴殿下,保全我孩兒的鐵證」再度下跪,高舉畫像
「求皇上為罪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