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臨溪是何時在皇都之中開始活動,任七月現在是又想知道,卻又覺得不必知道。望著那沖天的火焰,再回過頭看看已經是滿臉疲憊不堪的眾多侍衛。任七月知道,這一次,自己又失敗了。
未能在第一時間將洛臨溪斬殺,更是讓賀蘭淵成功月兌逃。任七月淒涼的笑了兩聲,一坐在地上,將頭埋起來只想痛哭一通。
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就算搶佔了先機,冷下了心腸,謀算盡了一切,卻最終仍是一事無成。
想要逆天改命,真的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出現在這里豈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自己再如何努力,在蒼天的眼中,不過是跳梁小丑一只,掙扎著帶給了滿天神佛無限的歡樂吧。
「七月。」李文啟跪,將任七月摟進懷里,頹廢到了極點的任七月令人有著無限的心痛,「文啟在這里,將一切交給文啟。七月,文啟會一直陪著你。」再如何想,李文啟也想不到洛臨溪竟會硬闖公主府搶人這麼瘋狂其實,這原本就是任七月一手策劃下的暗殺計劃將洛臨溪的全盤棋局打亂而逼迫而出的瘋狂之舉。只是這些,李文啟不知道而已。
任七月冷笑兩聲,將李文啟推開,看著直到現在都未有衰敗之勢的沖天火焰,幾分諷刺幾分挖苦︰「只在瞬間便可以在院落圍牆之下點燃沖天大火,形成一圈極為嚴密的火牆,令敵人再也無法追擊。而這一切竟只是在倉促之間完成的。」看著一臉表情復雜的李文啟,笑容詭異,「李文啟李大人,這是一個正常商人可以做得出來的?這種事情,這籌劃暗藏已久的能力,這,你竟然都沒有調查出來?」
李文啟幾欲開口,但是看著任七月那一臉的淚水混合著血水,疲累著強撐著睜開的雙眼,唇角幾乎都要掛不起來的笑容,只能沉默。任七月,已經再也無法信任他了吧。自己再如何解釋,不過也變成了掩飾而已。
任七月眼中神情幾分掙扎,終還是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走到那些也已經勉強著站立的侍衛面前,扯出了一絲微笑︰「做得好。」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做得好」?沒有听錯吧。
「今天大家都很拼命。」任七月直接說出最實用的,「各位賞銀一千兩,殉職的兄弟,安家費兩千兩,回去直接上報人名單,任七月絕對不會令各位白做工。敢拼命,就有賞」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大手筆賞銀雖然任七月是這公主府的無冕之王,但這幾萬兩白銀,卻也絕對不是她可以說了算的。頓時私下一陣議論紛紛,這張白條看起來好看,究竟能不能用,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安寧緩步走到任七月身邊,上位者的氣場全開,沉穩的開口︰「七月所說,便是我安寧所說。一切照七月說的去辦。」有重賞才會有勇夫,安寧已經充分的領教到了。
有了安寧的保證,自然便代表了萬事大吉。侍衛們連忙紛亂下跪。原來事情沒有辦成,只要拼了命去做,終歸是不會受到虧待的。這樣的主子,跟定了
李文啟緩緩站起身,唇邊一抹苦笑。任七月,這樣又打又拉,你自早便已經做得極好。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我便應該知道你絕對不會是一個屈居人下之人。就算是不識字,整日里又不學無術,你的能力,便已經放在了這里,總是會發光的。
伸手抓住安寧的手,任七月勉強一笑︰「回去吧,守在這里也不會有任何用處。等這火滅了,那些人也早就通過地道逃跑了。那時再追,就算是神仙也追不上了。」
李文啟此時卻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似乎永遠不會退下的火勢,心中幾多盤算。看來自己真的有必要將李府的人馬調來這里,雖然一切還皆是未知,但有的防備終歸是比貿然就走的好。
遙光永遠不會有狐狸那般彎彎繞的心思,見任七月走路都有了一些踉蹌,直接走過去將她抱起。這個傻丫頭,滿身血污、又痛又累,卻還是強撐著決不許自己流露出一絲軟弱嗎?為什麼,要這般的強迫自己呢。
「七月,累了,便歇歇吧。」這是遙光唯一可以想到的話。
任七月終于可以開心的笑了。這句話,听得真窩心,好溫暖啊。眼淚再也忍受不住的流下,原來自己,仍舊是那個怕傷怕痛,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負責,只願意逍遙玩樂于人世之間的臭丫頭一個。這許多的事情,原來可以不用自己背的,是嗎?
一手抓住遙光的肩膀,任七月笑得再歡喜也止不住眼淚橫流︰「遙光,謝謝你。」謝謝你,在七月最痛的時候,說出了她最想听的話。
往馬車走去,遙光揚起了一張笑臉︰「你是我兄弟啊。既是兄弟,有什麼可言謝的。」七月,遙光知道你有多難,作為兄弟,遙光自是要陪在你身邊扶你一把。便是幫不上忙,也是要看著你便安心的。
「嗯,我們是兄弟。」任七月點點頭。這種關系,卻是要比跟他人的關系更加的可靠。沒有利益的糾纏,純為了情感上的相契,任七月,也是可以有一摯友在身邊的。
安寧已經站在了馬車上,看李文啟沒有走的意思,眉頭一皺剛想詢問。卻听得大街之上已經漸漸涌出的圍觀人群對著天空中一陣亂指,驚呼連連。
「看那天上的是什麼?」
「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
任七月聞言立刻抬頭看著天空中那一團火光熊熊。這,這是想不滿頭黑線都不行雖然夜已極深,視線並不是極好。但在這熊熊火光之中,再加上古代天空清澈透亮,漫天的星光並著月亮,竟是將天上那個龐然大物映照的很是清晰。
熱氣球,居然是熱氣球……
想哭又想笑,這是任七月在看到熱氣球之後第一時間最真實的反應。洛臨溪,不,蕭宛玉,虧你想的出來,這種東西你居然都搗鼓出來了?你這個從未來穿越而來的現代人,真的是太有心情玩了
好吧,用它來逃命。該是說你老大當真是有創意。還是應該說,你是被逼到極點了,終于不得不用這麼顯眼、是個人幾乎就能看到的東西來逃命。
微嘆了一口氣,任七月看著那吊籃之中隱約可以看見的人影搖搖頭。我倒寧願是第二種,不然蕭宛玉你可就傻得太過了。這樣都能令你跑了,任七月真想一頭撞死
李文啟走到任七月的身邊,看著這樣精巧神奇的東西,自然也是滿是好奇的︰「七月,看你的樣子,你應該認識這東西。」這里唯一沒有面露驚訝的人只有一個任七月。猶記得這個小丫頭總是能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問她應該是不會錯的。
任七月無奈了。知道是知道,該怎麼解釋,任七月不學無術,饒了我吧輕輕開口,喃喃自語︰「我還以為他們會從地道逃跑,這個方法也太過招搖了,危險性又極大。」那是啊,誰知道這個古代熱氣球靠譜不,他也真敢使。
李文啟卻是知道的︰「這里的底下多是沙石,土質松軟太過,並不事宜挖建地道。」皇都里面的事情,李文啟不敢說事事都清楚,但在一些無人注意的小細節上,他還是做了一切關注的。
「哦。」任七月了然了,「怪不得剛才你不著急走。」轉臉就是一聲怒吼,「臭狐狸你弓箭這麼好,試試將它射下來啊」雖然確實很高,應該已經超出了射程。但是,不試試誰會知道。
李文啟目測了一下,搖搖頭︰「七月,不是文啟不願當眾出丑。這種高度,文啟確實無法將它射下來。至多可以勉強夠到,但是劍弩到了那種高度便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上面守著的人是賀蘭淵,你認為他不會將箭全部撥打下來嗎。」
全部都是實話實說
任七月咧開嘴。她又想笑了。悠然開口,直接問向一直抱著她的遙光︰「最後沖進這個院落的人還剩下多少?」估算了一下,闖進公主府的人馬約有百人左右吧。若不是對皇都之中的治安太過放心。公主府絕對不會只需要這一二百人侍衛便當做足夠使用了。
「只剩下了不足十人左右。」拼成了這樣,依舊固守著這個院落而不投降。洛臨溪當真養得好死士。遙光其實在心中是極為敬佩這些為了自己的主人而盡忠的人物
呵被氣到極點的任七月輕柔的開口,說的卻是命令︰「就讓這把火燒得再大一些,燒的那些奴才連骨頭都不剩一根。為主盡忠,就讓他們的骨灰直接飛到主子身邊,也算是我為他們盡的一份心了。」
這是要恨到何種地步才會說出的話李文啟與遙光全部盯住了任七月,看著那一張嫵媚的容顏笑起最為溫柔的笑容,心,卻是寒了下來。
天下最毒婦人心,天下最毒婦人心。
「李文啟李大人。」任七月笑容不改,看著李文啟笑得一張勉強的臉也不以為意,「您應該是現在這里面的人體力最好的沒錯吧。」所有人都經過了一夜的廝殺,體力已經全部透支,也就這個听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妖狐還可以神采奕奕的站在這里。
李文啟直接問目的︰「你想如何?」不會是要追過去吧?好像也就只有這樣一種可能了。
任七月說得輕松又爽快︰「就勞駕您駕著馬車,幫忙帶著任七月追過去吧。」手指往天上一指,「你看,這麼明顯的掛在天上飛的家伙。天下只此一件,絕對好認。以你李文啟的辦事能力,絕對不會跟丟。」
揚起最為天真的笑容,任七月笑著微微咬牙︰「絕對不會跟丟」
李文啟背後一片冷汗,微微開口,掙扎了半天,只剩輕輕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