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娶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匹夫有責與我何干

作者 ︰ 千尋慕

耕田種地的日子是很逍遙自在的。任七月可以說出這句話,完全是因為有本錢才說得出。要知道李文啟家族世代為官,家中奴僕多為「家生子」。當初買了四個丫鬟並一個女乃媽子很大程度上是買給納蘭流蘇看的。

現如今是任七月帶著李文啟唯一的兒子離開,他又怎麼肯仍然用這五個沒有根基的奴僕跟隨,自是挑了自己家中最為得力的忠僕婢女,全部身家性命都在他手中牢牢攥住,這才肯放心令任七月遠走不歸。

所以以任七月那丫頭的一把懶骨頭,就可以想見其實這菜園子是誰在照顧。只可憐了那些自小也是從世家貴族之門長大的高等奴僕們,身份竟直墜成鄉間野民不說,每日里的下地耕作也是不得馬虎的。不然在這窮鄉僻壤,沒得飯吃,有銀子都沒地去花。

被逼到這種分上都沒有造反,一方面是他們所有家人的性命都在李文啟的手里攥著,另一方面則是有遙光那尊大神護衛在任七月身旁。誰有這個壞心思,可以自己去試試。

而再度說回遙光,任七月當初一眼見到他時心下很是驚異。遙光與冰心兩大護衛神跟隨安寧遠嫁到吐渾國,為的就是要在慕葉延搶奪皇位的爭奪中將安寧護衛周全。當時雖說安寧早已坐上皇後的寶座,但任七月自然而然的認為遙光早已在吐渾國娶妻生子、安家落戶。怎麼會這般突然的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竟更是孑然一人,很是有幾分孤寂嘛。

但遙光卻遠不這麼想,陽光少年生性最是灑月兌,肯一心服從他人之命,所為皆只因同為知己。「原本安寧當上皇後時我就是要辭行的。但一想坐上了並不代表就坐穩了,便就多留了兩年。現一切安好,李文啟又來信求我回來保護他那唯一的寶貝兒子,我便自然樂得回來繼續逍遙。宮廷之中還是官場之內,其實都不適合我,還是跟著任七月亂跑,最有意思」

任七月很是感慨的拍了拍遙光的肩膀︰「你我啊,當真是兄弟。生辰八字都與那些繁華之地相斥,注定這生生世世都不是那里面的人。」面對著皇都之外那無限天地,興奮之情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住,「我的自由,我的逍遙,終于來了」

一晃五年過去,遙光亦有了寫意,子墨開始頑皮,任七月每日里除了裝模作樣般耕田織布,卻也是整日里無事可做,只能去找那個也是獨自一人卻很明顯活得比她逍遙自在的傻書生斗嘴聊天,也算是找個事情做。

其實有一次,任七月問起了江心隱的家人︰「你這麼年輕便被貶到這里,家中父母可都安好?可曾娶妻?一別數年,可放心的下?」

江心隱為人最是隨和,出身也是干淨簡單沒什麼事不可與人說。听任七月問,他便隨意而言︰「家中父母年紀雖老,好在家底頗為殷實。我在十七歲上便娶了一房妻子,現家中有她照顧,自然是極為放心的。」

這家伙結婚好早任七月記得兩位皇子可都是等到成人之後才進行大婚,哦,有個跟著佔便宜的應該不算。可是,這就有個問題了。「你離開家在這里一住就是這麼多年,你妻子不是就跟著你守了多少年的活寡嗎。」真不人道

江心隱早就模清了任七月的脾氣,微笑著顯示自己也很是無奈︰「我現在不也是鰥夫一個,命該如此,奈何。」

好吧,這家伙在這里住的確實很是老實,沒話說。任七月雙手抱膝,左看著他、右看著他,不明白啊不明白。「賀蘭家族被抄,你沒事跟著湊什麼熱鬧。還滿口的仁義道德,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內幕就跟著起哄,真是被貶活該。」這些朝中閑著沒事的大小官員,出些個什麼事情就看著他們在鬧騰了,沒一個真正管用的。

「我自在朝為官,便該仗義執言,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卻不直達聖听又有何用。君有錯而臣不敢薦,臣該皆殺」一通慷慨激昂之後,江心隱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其中內幕,七月姑娘知道?」

任七月正嫌他說的無聊想起身離開,不過又是老夫子一個。听他終于八卦了一回,嘻嘻一聲壞笑︰「知道,就不告訴你」自古皇位相爭就是各方勢力的角逐,敗都敗了還引出麻煩事不斷,真是不知道那一場成王敗寇竟會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江心隱卻也只是一笑,竟不惱。見任七月其後無話,便也只是繼續看手中的書籍,再不多問一個字。

任七月看的很是驚奇。這傻書生雖說許多時候都是這般淡定自若的模樣,可是這次的不聞不問,卻似很是知道些什麼才可以這般不驚不擾。想他一個工部侍郎,當真會將這皇宮內蕭牆之禍看個透徹?

若真是看透徹了,又如何會傻傻的上書招禍。難不成,真的是個傻書生?

「喂,傻書生。」任七月從椅子上蹦下來,走到江心隱身前雙手一按書桌。

江心隱听她叫他,將書放下,淡淡抬頭,淡淡抬眼,淡淡將唇勾起微笑。

任七月突然間似受了一驚,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了出去。竟是把江心隱看得一愣,好生的莫名其妙。自己可是做了什麼,怎麼任七月會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這次談話只讓任七月確定了一件事,這個傻書生江心隱其實也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不然,便不會只為了與自己毫無關系利害之人便將官位都丟掉。

而很快,可以證明江心隱江傻書生心懷天下、以芸芸蒼生為己念的機會來臨了。

「傻書生,你來做什麼?」任七月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估模著這個時辰江心隱應該在書院教書才對,怎麼會氣喘吁吁的闖進了自己的院子,衣冠可都有些散亂了。

江心隱喘著氣站穩了身子,定定的看了片刻滿臉笑容卻疑惑不解的任七月,雙手抱于胸前,鄭重恭謹的行了一個大禮。

任七月可真是被嚇到了,「哎呦」一聲,連忙側身躲開這禮,慌亂著擺手連聲道︰「傻書生你有話就說,這大禮我可受不起。受了可是要折不少壽的。」

「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求七月姑娘。」江心隱拜了這一禮,居然還不著急起來了,「我這幾年冷眼瞧下來,這件事只有求七月才可以辦成。只求七月姑娘應承下來,萬萬不可推月兌。」

很是有強逼的意味嘛還什麼萬萬不可推月兌。任七月嘴一撇,趕緊推月兌︰「你還什麼事情都沒說呢,都已經不許推月兌上了。算了吧,這件事情一定難辦的很,我才不要應承。」反正攤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絕對沒有一件是好事,躲得遠遠地才是上策。

「這件事情,只需要七月姑娘一句話。」江心隱將手中一直攥著的官樣文書塞到任七月手中,知她一定會答應,「七月你看了便明白了。」

任七月卻只將文書放在手中拍打了兩下,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為什麼會為了親自教導子墨便仔細跟著江心隱把繁體字認了個遍啊。看吧看吧這就是惡果啊,惡果

嘆了口氣,認命的看向手中的文書,任七月忽而一笑,卻又立刻憂愁起來︰「傻書生你要被調往江陵任知縣,這是好事啊。」唉,就知道他是不會一輩子就窩在這小山溝里面的。「可憐我家的子墨要損失掉一位良師了。」

這江心隱雖然總是被她叫做傻書生,其實,教書啊什麼都是很好的。可惜,可惜。

江心隱卻沒有半點興奮的樣子,只是鄭重的道出這份調令背後真實的情況︰「現如今兩廣正值戰亂,眼看就要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江陵知縣棄城逃跑,現在那里已經是一座危城。叛軍馬上就要攻打那里,所以,此去實際上是要白送性命的。」

戰亂?叛軍?任七月都想仰天大笑兩聲,在李文啟那只狐狸的治下居然有人會造反?還鬧得這般的大,倒也有趣的很。

「那便不去,倒也是平常。」不過是一道調令,任七月只需要一封書信便可以完全平下來。她與眾人都斷了聯系,偏蕭宛楓時不時便會派人前來探望她的近況,久而久之任七月便也默認了,偶爾隨手寫信一封命人帶回去,言語里又恢復了哥哥妹妹的稱呼,竟似離得越遠反倒是越加的親近起來。

「國家有難,自當以身報國,怎可貪生怕死,巧言推辭」江心隱立刻面目一變,疾言厲色起來。

切本小姐什麼陣仗沒見過,這些小毛賊哪里就夠得上是國家有難了。任七月自然是不會把這所謂的叛軍看在眼里的︰「好啦,好啦,要去便去,七月自不會攔你們這些大男人的前程的。」心中終于不喜了,一甩手便要轉身回屋里去。

「七月。」江心隱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日里雖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仍可見出心底純良正直的任七月今日卻是怎麼了,可是終有件事情是要求她的,「只求七月姑娘在遙光兄弟那里幫襯一聲,命他與我同去陣前殺敵。」

「我說呢,原來是看上遙光的身手了。」任七月轉回身冷冷一笑,「不好意思,遙光去不去,全只看他個人的意願,本姑娘卻是絕對不會多言少道的招惹人厭煩。」

江心隱不禁一抹苦笑,這任七月的伶牙俐齒卻是沒變。「話雖如此說,但只要有了七月姑娘你的一句話,卻是要抵上我的千言萬語的。」他自是一早便看出遙光會為自己的兄弟做到何種地步,「七月,遙光身負絕世武藝,自是少年英俠倚劍天下逍遙江湖。但他卻願意一路護你至此,俠義之心兄弟之情至深至情,我輩最是佩服。」

「但七月你,當真願意見他一代少俠埋沒在這窮鄉僻壤之中?人生異彩未放,便銷聲匿跡嗎?」。

任七月微微皺起眉頭,江心隱的話其實並沒有打動她。但是他的這番話倒真的是令任七月想起一句話來。若是這句話,她到還蠻是贊同的。

喚得遙光前來,果然他是無動于衷並斷然的不依︰「朝中自有那只狐狸在,這種小事又哪里需要我出面去挽救個什麼。那朝里若是離了賀蘭家的人便不會打仗了是不是,何至于到居然靠一個書生來求我。」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任七月抬口便堵住了遙光的嘴,「你敢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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