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微聞言先是呆了呆,隨即高興道︰「那真是太好了。」
花宇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同樣不能教你多少,因為入了清宇門,外家功夫也是要學的,學雜了可不好。」
方小微把頭點得像撥浪鼓︰「知道,知道。」
就這樣,方小微在花宇的指導下學了幾招拳腳功夫和劍招,基本上都是直來直去的動作,簡單得令方小微忍不住要評價,這跟動作影視劇里那些花哨的招式相差也太遠了吧。
到方小微完全掌握了這幾招的動作和平衡,花宇才解釋到,這幾招在出拳或者出劍的時候最好能凝上真氣在內,跟單純的肉搏是不一樣的,如果不適用內功,一拳一劍打出去,考驗的是拳頭的硬度和武器的優劣,這對于沒有任何武功基礎的方小微來說,就和她推測的一樣,完全的花架子,連看都沒看頭,更別說實際作用了。
但是,如果帶上了內力的話,這一拳一劍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脆弱,有了真氣的支撐,在擊打的過程中,不但會減輕皮肉上的疼痛感,更可以增加攻擊的力度,甚至在拳頭還沒有打到對方身上時,氣勢便已經到了。
說到這里,花宇手中的軟劍自頭頂向下甩出一個弧度,那盞油燈頓時熄滅了。
黑暗之中,方小微認同的點了點頭,等視覺上適應了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微微有些亮了,不知不覺中竟已過了幾個小時。
望著花宇慢慢收回軟劍,方小微面含歉意的說道︰「阿龍,我害你晚上沒覺睡了,真是對不起啊。」
花宇並不在意的彎了彎嘴角道︰「沒事,連著上一次幫你打听那三個人的底細,正好把之前欠你的兩次都還了。」
「你還當真了啊?」方小微聞言禁不住咂舌。
花宇按了按額頭說道︰「可能是習慣吧,心里不能掛著什麼事,這下我真該回去睡覺了。「
說著他打了個呵欠向屋外走去,方小微愣了愣神,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急步跑過去,將那薄冊子放在他手里,然後說道︰「這個給你拿著吧!」
花宇回頭看她,疑惑的問道︰「這是你的東西,你把它給我做什麼?」
方小微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听你說這只是基礎的心法口訣,所以我想如果你也能練一點,那麼配上你那厲害的劍法,在幾天後的小比上也容易過關一些。」
原來是這樣,花宇望著方小微那對明亮的眸子,暗笑,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可是如果她知道剛才他之所以讀得那麼慢是因為,他用剛才那一會的功夫,已經把這本冊子背誦下來,她會不會覺得他有些狡詐呢?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她要將這個送給他,他也就不必廢剛才那麼多功夫了,不過想想,這番功夫也不是白用了,至少,教了她一些粗淺的招式,似乎令她更加相信自己了呢!
不過,現在確實沒有什麼必要再接這個下冊子了。
露出一個美好的笑容,花宇婉言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我的功夫應對入門小比綽綽有余,倒是你不能松懈。」
方小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花宇說這話時語氣雖然已經放得很溫和了,不過在她看來,怎麼總感覺是自己太小瞧了花宇的本事呢?念頭一轉,她有連忙說道︰「要不你把它帶給阿南看看吧,或許他也需要這個。」
花宇問道︰「你怎麼不自己給他呢?」
方小微面帶難色的道︰「你知道的,他還是比較喜歡和你溝通。」
「其實他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冷漠。」花宇幽幽說了一句,終于接過小冊子,旋即又道︰「怎麼,你還不回去睡覺麼?」
是啊,怎麼到現在自己怎麼還感覺不到困呢?望著花宇那帶著倦色的臉龐,經他一提醒,方小微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把睡覺這回事給忘記了,這是怎麼回事?從昨天早上到現在差不多也有二十多個小時了,她不但不困,反而還特別精神,思路和五感比吃了興奮劑還要清晰精神。
難不成是練了那心法口訣的緣故?
當然,這個想法也不能告訴花宇了,之前就對花宇謊稱她對此功還沒入門,這真是說了一個謊話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果然還是說真話簡單,等到入門了,有了容身之所,再向花宇坦白一切吧,包括自己是女孩子的事,不知道到時候眼前這個俊秀而美好的少年會不會對她的印象會不會有什麼改變呢?
有了對比物,方小微才意識到這看似枯燥乏味的心法口訣內在的特別之處,反正還是睡不著,離天亮又還差一個多小時,不如支開花宇,自己再試試將靈氣聚集在拳腳招數上的效果。
于是她整理出一個令人放心的微笑,說道︰「可能是昨晚那個噩夢嚇到我了,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怕,我再將功夫練熟點,或許覺得有能力保護自己了,就會安心的睡覺吧。」
花宇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我和阿南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多言,慢步向住所處走去。
方小微望著他的背影慢慢在微弱的晨光中淡去,心中漸漸浮出一股暖流,有時候,感動只是一瞬間的事,卻是最能令心潮起伏的,花宇剛才那平淡的一句話雖然沒有什麼舉手鳴誓那麼有氣勢,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地,此景的映襯下,方小微覺得心里有個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寂寞瞬間被一股暖風吹散。
本來,自從穿越到這個奇怪的時代,雖然也認識了一些對她不錯的人,但是那些人與她之間總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牆,或者夠不著的溝,墨杉,北山組五行弟子,凌北蒼,無一不是各懷本事,待在他們的身邊,總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他們說的話她不懂,他們聊天令她沒法參與進去,他們的本領更是讓她覺得連邊都難得觸及,待在他們的身邊,心是孤獨寂寞的,容易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只有與同輩的人在一起才會覺得容易放得開些,盡管因為這種放得開會鬧出一些誤會,別扭,可是花宇和阿南一次一次讓她感受到他們的誠意,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踩在平行的起點一同進步的同伴啊!
心中浮想聯翩之際,不遠處的天空一道銀白色的光忽然閃現,將方小微從自我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那道光開始像一條銀線般細小,但是卻非常的亮,且瞬間飛到了頭頂處,變得如凌空而舞的綢帶一樣大小,且亮得耀眼,方小微有些受不了得眯了眯眼,而那白光並沒有停下,從頭頂不知是多高的地方一閃而過,方小微忍不住跑到屋子外的空曠處向白光飛走的方向看去,那白光已經飛出老遠,又變成剛剛出現時的那一條細線大小了。
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果是流行,方小微肯定自己沒有看過這樣能又小變大再又變小的流星軌跡,並且剛才那白光閃過的時候離自己很近,給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這跟遠在天極外的流星給自己一種遙遠而虛幻的光之軌跡是不一樣的?
方小微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是神仙下凡了?
其實方小微的瞎猜也沒有錯多遠,那道白光其實正是凌北蒼的盾光,身為清宇五子之一,掌管北山分組,極品資質,天縱奇才,僅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便已元嬰初成,這個時期的他已算是步入地仙級別,享有幾千年壽命的同時騰雲駕霧是信手拈來的事,輕輕松松便能日行萬里。
可能此時的他並沒有什麼急事,而且現在是黎明剛到的時候,他估計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路過青石林這個專門招待初級弟子都算不上的新人的地方上空,會有一個睡不著的人看見他放慢了幾十倍的盾光吧?
其實就算他此時再將盾光放慢幾倍,也應該沒有人看得到才是,可是不湊巧的是,方小微在練那五行訣時,視覺已經比之前敏捷了許多,只是她不知道罷了,盡管如此,在方小微的眼里,那道盾光也只能解釋為有點奇怪的流星劃痕吧。
想到流星,方小微急忙合並雙掌,朝著‘流星’遠去留下的一個小點,許下了一個願望。
那道銀白色的盾光一路飛行,很快便在一處小山崖上突出的一塊石頭上落地,盾光散去,顯出一個欣長的男子身影來,一身銀色的闊袍,沒有一點多余的點綴,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垂下來,長發與衣袂一齊在微風中偶爾飄動,但是他那堅實而寬闊的肩膀和挺直有力的脊背讓人即使從後面看他,也能一眼看出他是個男人,而那頭直順的頭發只不過是給他的剛毅之氣增加了一點秀逸罷了,正是北山組的組長凌北蒼了。
他的背上還背了一個用素布包裹起來的四四方方的東西,腳落地後,他也不顧及石頭上的灰塵會沾上他白色的外衣,一掀衣襟席地而坐,然後將背上的東西取下來橫擺在腿上,剛剛拆開外面包著的布,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一旁的山洞里面匆忙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有點慌張的說道︰「別動,別動,我不是出來了嗎!」
凌北蒼沒有听他的話,繼續褪下那東西外面裹著的布,露出里面的東西來,居然是一把五弦琴,接著他伸出一根食指在第一根琴弦上鉤了一下,接過那根弦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斷了。這時凌北蒼轉頭看向那從山洞里跑出來的人影淡淡說道︰「看你慌成這個樣子,連我都快不相信你是我師兄了。」
那個瘦小的人影正是自認資質廢柴的柴松,柴松見那琴弦斷了,方才的驚慌這才完全消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本來就沒有人相信你還有個師兄居然是我嘛。」頓了頓,他又說道︰「怎麼這琴弦斷了這麼久,你都沒找到修好它的材料嗎?」。
凌北蒼神色一凝,不答他話,只是問道︰「怎麼,你倒是這麼關心這琴能不能修好?」
柴松像是發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觸了眉頭一樣一臉悔意,一時也哽住了。
凌北蒼沉吟著說道︰「修好它也許是好事,也許也是壞事,或許不是沒有找到修好它的材料,而是我不想修罷了。」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說道︰「有時我也奇怪,這真是把好琴,沾了這麼多血腥居然都不爛,終于斷了一根弦,只剩四根的琴依舊可以彈奏一曲。」
柴松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說道︰「至今,你用這把琴單純的彈奏過什麼樂曲麼?」
「沒有。」凌北蒼回答了簡單的兩個字,但是在他心里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卻是在說,因為听過我用這把琴彈奏的人已經化成灰燼了。他沉默了一會,忽然一臉興致的對柴松說道︰「不如趁現在我們師兄弟聚在一起的機會,我彈一首讓你听听?」
柴松一听到這句話,瞬間如同觸電一般倒跳了幾步,不停擺手道︰「不了,謝謝你的好意,你還是自己彈給自己听吧,我這個小山洞還經不起你那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