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仙途 第一卷、血染清宇門 第051章、詐勝

作者 ︰ 一騎輕衣

三人一靠近麒麟台,花宇就發現平台邊有一道凌空漂浮的錦旗,上面寫的是小試規則,于是立即念給阿南和方小微听。

第一條是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性命。

第二條是不可戀戰,只作展示性切磋。

第三條是只能徒手,不可帶兵器。

了解了小試規則後的三人皆是一陣沉默,來的遲了,一點準備也沒有,幸好第一對切磋的人不是他們,還有一點時間喘息。

阿南倒不是很擔心,只要將妖力約束好,拳腳功夫他自認學得還不錯,至少應付小試是足夠的了。花宇更不用說,丟了劍,應付小試對他來說亦非難事,不過方小微看來有麻煩了,花宇之前教她的大數為劍法,因為拳腳功夫要從小練,打好根基才有威力,不過變化總是趕不上計劃,原本以為教她速成武功應付眼前之難,沒想到最終在小試規則面前栽了跟頭,想到這里花宇不禁歉疚的看了方小微一眼。

方小微也愁啊,不過在她看見花宇那歉意的神情時,不禁還以一笑,心情開朗了一點後,她考慮事情的出發點有了變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個柴松幕後的人一直在引她上山,不管他的目的為何,此時就差最後一步了,所以即使她無法通過常規途徑過關,那個幕後人也會幫著她作弊,如此便什麼也不用操心了。

想通了這一層,方小微不但臉上掛了笑意,心里也徹底開懷了,為了讓自己的這份坦然看起來自然一點,她開口岔開話題,說道︰「阿龍,一路上你一直幫我,你如果自責我會不安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別人比試,也許能尋找到一些訣竅。」

世間不乏疏通同歸的事跡,即使是孿生兄弟一同吃飯一同成長,最後取得的人生卻是有差異的,這其中有一些微妙的訣竅,就像今天大家都會站在麒麟台上切磋,武功高的未必能比過武功低的,文武全才未必會被主樓上的幾位旁觀的堂主看中。

此時麒麟台上那個大塊頭在對面的一個身形瘦小的少年行罷禮後猛的一記鉤拳,直取大塊頭左胸軟內處,在他中招吃痛,躬下腰時被那瘦小少年接踵而來的一記橫踢擊中側腰,然後大塊頭強壯的身體就如同一塊大石頭一樣飛出了麒麟台。

台下的眾人有些不厚道的紛紛退讓,露出一小塊空地,可憐的大塊頭就這麼沒有絲毫保護措施的‘空降’在地,‘ ——’一聲悶響,拍起一陣灰土,大塊頭捂著身上被擊中的兩處咬牙直哼哼,半天也沒見他起身。

一旁的方小微看到此景,都忍不住為他喊疼,心中郁悶,這就叫點到即止?下手全是殺招,如果不是大塊頭皮肉厚點,又像是有功夫底子的,不被那個瘦子一拳打爆脾髒、一腳踢斷肋骨才怪,現在大塊頭就算骨頭沒斷,也差不多有裂痕了吧。

而那個正在向周圍呼喝之聲大起的人群拱手還禮的瘦個倒是將小試第二條在自己身上表現得淋灕盡致,他的確夠快,只用了兩招,而且欺負了大塊頭神經大條的缺點,采取了偷襲,可是由于剛開始時他已經行禮做預備式了,旁審的幾個傳功長老也沒法說他犯規,這下他倒是將自己又快又狠還有點滑頭的個性展示到極致,不知道他這麼用心的表演能換取什麼結果呢?

片刻後,一個身穿黑色布袍,年約七十左右的傳功長老手里憑空多了一封對折的紙片,他迅速掃過一眼後,便從座位上消失,然後眨眼又出現在麒麟台上那個瘦個身邊,這一變化令全場一陣唏噓後頓時安靜下來。

黑衣傳功長老伸手在那瘦個背上推了一把,似乎是在測試什麼,之後他才欣然宣布︰「余路小友,恭喜你,直接晉升成為清宇門西峰分堂的正式弟子。」然後他把手中的紙片交給那個叫余路的瘦個少年,一邊引著他向台下走去,一邊補充說道︰「我是西峰分堂的傳功長老,這封引路函你得拿好,先在台下呆著,小試過後,我就會帶你去西峰分堂安頓。」

自從練過五行訣後,方小微的無感都在不自覺中比常人敏銳一些,只是她一直獨處,身邊的兩個同伴又都有過人之處,所以她沒有發覺罷了。此時她非常想知道那傳功長老在對余路說什麼,所以在不自覺之中啟動了低層的神識,自動隔絕了她不想听的其他噪音。

凝神將那傳功長老與余路的對話听得清楚,不禁大為咂舌,隱隱覺得那幾個門派大佬應該就在附近,才會在看中余路後立即給傳功長老發了引路函,果然,在她抬眼環顧周圍時,立即發現了正在擦拭竹樓的莫渝北,心中剛剛納悶,這莫渝北干嘛在這個時候做這種雜活,接著她就看到了坐在竹樓中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凌北蒼。

看到這個人,方小微暗暗覺得既喜又怕。

喜的是凌北蒼多半就是柴松背後的人了,這麼明顯的到場,小試的事就算她打不過也無妨,有時候,在特定的計劃和特定的場合以及特定的人面前,沒有實力不代表就會輸。

怕的是,凌北蒼表面上雖然是在幫她,可是方小微自從第一次與他目光對視之後就隱隱覺得這個人渾身都是煞氣,光是周身的氣場就能逼得她幾近窒息,不知此番他出手援助自己,是福是禍?

就算他面相多麼俊逸,身著素袍,懷抱五弦琴,方小微也是無法將他和影視作品中那些江南畫舫上的飄逸公子列為一路的,他眼中隱現的肅殺之氣,幾乎是偶爾才會露出深沉神態的花宇的幾十倍。

說實話,知道他就在一旁看著,方小微都覺得腦後勺上頂著一把劍,更別提被他看中,待在他身邊學藝了。

人的面相可以有相似,但神態卻是因為經歷了許多事而培養出來的,慈愛的母親目光是溫柔的,獨裁的君王目光是霸氣善變的,商場沉浮的商賈目光是貪享和狡詐的,但是這個凌北蒼的眼神她說不出來是怎麼磨礪成的,只能說這個人還是待在清宇門比較好,白白浪費了一身好皮相啊。

方小微將頭壓低,不再去看那竹樓,這時環顧周圍才發現,經過剛才那大塊頭墜地的沖撞,再加上剛才自己太過關心傳功長老這邊的事,不知不覺隨著人潮攢動,身邊的花宇和阿南已不知去向。

心中有片刻的時間里泛起一縷慌亂,旋即耳畔又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你要獨立,你必須學會面對孤獨,懂得堅忍,因為你選擇的是一條漫長艱苦的修仙之路,能不能回去,就看你會不會在半路上調頭了。

深深吸了口氣,方小微將環顧尋找的目光收了回來,看向麒麟台上,又一對切磋的人選被點名後跳上台去。

經過首場比試,許多人都是受了刺激,原來表現得好是可以直接晉升的,原來切磋規則也是有貓膩的,全場的氣氛有點被點燃了的跡象,隨著第二對人選上台,下面的呼喝之聲提前轟響,方小微站在人潮之中暗嘆,天啊,這哪里是入門小試,怎麼跟大街上斗毆雜耍的有點像吶!

不過第二對上台的人並沒有滿足台下人準備看戲的,老老實實的對打了幾個來回,就被一傳功長老叫停。

方小微忍不住凝神傾听,這兩個人被帶到一旁,被那傳功長老列入雜學弟子一行,等待小試過後會隨機點名,再分配到三個分堂,至于什麼是雜學弟子,方小微也不知道,但隱隱覺得,肯定比剛才那個首場決勝的余路要低一個檔次吧。

中間又過了幾場,倒還是按照小試規則來的,交換了幾招便被陌生面孔的傳功長老叫下了台去,全都列入儲備雜學弟子的名單里。

這樣一來,方小微就越發郁悶和好奇了,怎麼按規矩來的全是雜學弟子,像那種狠得冒煙的人就直接晉升到堂主名下成為正式弟子呢?這里面究竟有什麼區別,難道清宇門重點培養的都是那樣的人才?

這不禁讓她又想起凌北蒼,難怪他那種渾身煞氣的人可以坐到如此高位,看來也許是清宇門的一方典範吶,我的天,什麼名門正派,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心里一番亂猜,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躍上麒麟台,定楮一看,竟是阿南,方小微頓時覺得渾身血行開始加速了。幫不上什麼實際的忙,她只能在下面用目光為阿南鼓勁,而此時的阿南並沒有看到她,反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對面的對手,眸子里的寒意盛行。

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一頭短發用布繩在腦後扎緊成一團,干淨利落,一身貼身剪裁的短打,顯出他挺拔有力的身姿,蹬著一雙厚底牛皮靴,上台後便一直是一副淡漠平靜的表情,渾身透著一種干脆精悍的氣息,跟剛才下去的幾個人完全不是一個氣場,看得出是有備而來。

少年看著阿南上了台來,先是拱手行禮,阿南楞了一下,有些生硬的回了禮,兩人這才開始亮開架勢,之後卻是一直四目相對,幾欲將對方心底的下一招動機所在看個清楚,誰都不願意第一個出手。

此時,台下圍觀的眾人們的情緒經過首場的挑動,中間的片刻沉寂,到了現在,全都屏息凝神了。

行家里手都知道,這兩個人不出手則已,瞧那蓄勢的模樣,那眼里的神態不是在演戲,一旦爆發,必然是全力出擊,這跟首場的切磋方式是不一樣的,但是結果卻可能一樣,就是必然會有一方被打得很慘。

小試規則只是說不能糾纏于打斗之中,可是沒有約束發招之前的蓄勢時間,而這蓄勢就像拉在一根牛筋弓弦上的力量,蓄的力量越大,最後發出去的劍帶著的力量也越大。

大家都很期待接下來兩人爆炸式的對打,就連一些名字已事先通過金錢被直接從後門進入旁學弟子名單的公子哥們,看不出玄機也能感受到黎明前的黑暗了。

「得罪了!」少年在發動招式之前竟還提醒了阿南一句,有可能是通過剛才的氣場較量,他已經覺得阿南的武功不如他,也有可能,他要用殺招了,卻是存了一絲好意提醒眼前這個面色冰冷但心無惡念的少年小心保命,最好自動退出。

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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