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無歲月,一晃又是三個月過去,仿佛只過了幾天,因為在練氣的時候經常流汗,所以方小微不得不保持著原來的發型,頭發雖然短,卻要全部束起來,其實如果不是要方便修煉,她還是比較喜歡像從前一樣隨意的披散著頭發。
直到方小微一天早上扎頭發的時候才發覺發繩已經斷了,不得不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帶,松垮垮的綁了個辮子在腦後掛著,幾個月的時間,原本只到耳垂的短發也可以輕松束成一把了,方小微束好頭發,望著窗外有些發呆,不知不覺已過了幾個月了。
不料小黃忽然驚奇的叫道︰「你……你是女人?」
方小微偏頭看了它一眼,淡淡說道︰「你現在才知道,我以為以你的決定聰明,早就該知道了。」
不料小黃的意思並不是這個,它接下來說的話差點讓方小微有挖坑自埋的沖動︰「那我方便的時候,你還瞪著眼楮看?!」
方小微扁了扁嘴,問道︰「說起來我還真忘了問,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小黃眼中露出不服氣的眼神,似乎很不悅于方小微這麼問它,但它的確是獸類,用公和母來衡量性別也沒有錯。沉默了一會,小黃有些憤然的說了句︰「公的。」
方小微看它那表情,內心直想發笑,趁機吐槽︰「一只鳥,是公是母也沒什麼區別,哈哈!」在這段清冷單調的修真歲月里,閑暇的時候就只有拿取笑小黃為樂,所以一點小事在方小微腦中都能轉化為惡搞的引子。
「你……」小黃憤憤然又反駁不出來,它無法理解,方小微前世從小就沒什麼能說貼心話的人,要忙的活計又十分繁重,方正輝和楊岩讀書去之後,她就更孤獨了,因此練出一種自娛自樂,苦中作樂的性格習慣,斗起這個來,它還真是差了些火候。
這是方小微念頭一轉,害怕這小黃會因為此事一改它之前的乖鳥風度,急忙又道︰「你可別因為今天知道我是女子就偷窺我,要是被我發現,小心我立即烤了你。」方小微說著,手指尖凝聚了一團火焰,目中露出一片凶相。
小黃身子抖了抖,不敢答話,心中卻叫苦。
這女子剛來的時候單純得像個白痴,什麼心思都沒有,遇到什麼人也是說兩句就相信,可能正是因為心中沒有多少雜念,所以對道的悟性非常高,它不過是將五行訣的歸一口訣和五行口訣告訴了她,並且稍加點撥,不料她不知是怎麼領悟到的,居然將五行訣的功法與速成功法混合在一起練。
雖然說她現在依舊無法將真氣貯藏在丹田氣海,或者說她自己還找不到她身體里某一處正在不停聚集真氣的氣穴,可是那速成功法和五行訣功法的混合體到了她手上練來,竟然發揮了奇效,。
她現在可以用手指頭凝聚靈氣,變出火來燒光它身上的羽毛,也可以變出雷劈焦它的羽毛,變出水來把它淋成落湯雞,變出石頭來砸的它滿地跑,變出迷眼阻礙它的視力然後想怎麼拔它的羽毛就怎麼拔,真是練出什麼就把它當實驗品做試驗,而且因為兩命相連的緣故,方小微總是拿它的羽毛出氣,經常弄得它連上的絨羽都沒有。
因此到了後來,每次方小微只要說出想要作弄它羽毛的話來,小黃都如同犯了精神病一樣,深信不疑,跳東跳西。
方小微得意的捏滅手指尖的火團,望著小黃沉默的樣子,隨口說道︰「小黃,你悶著不說話,是不是又在心里算計我?」
「沒有,你不要總把我想得這麼懷嘛!」小黃眼中露出委屈之色,其實它不是真委屈,而是怕方小微在算計它,所以才裝出可憐弱小的樣子求同情,過了一會,小黃終于還是將心里忍了幾天的疑問說了出來︰「其實你現在的功力已經可以突破五極塔的禁制了,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走呢?你不會是喜歡上這里了吧?」
「你也說過,這速成功法十分依賴環境,我怕我出去了法術沒有塔中環境的支撐,會變得不堪一擊,所以想再多練些時日,等法術夠精純了再出去,再說,我那麼早出去干嘛,在血祭丹藥性消失之前,我如果在外面被人殺了,你也活不了。」方小微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小黃再度沉默了,它不過隨口一問,方小微的回答不禁又敲響了它心中的警鐘。
其實方小微可不是天天盼著出去,但她心中還有自己的打算,通過這麼多天不受人打攪的生活,在練功的閑暇,她重新將自己以後的路考慮了一番。
她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既然北山的人被小黃說成那個樣子,不管她信不信,以後是不能再像從前那麼死心塌地的信任和依靠他們了,至少自己得有拿得出手的法力,再次遇到凌北蒼的刁難,不說與他過招,提前防備的力量總是該有的,至少不能再讓他那麼輕松的就將自己的心思讀得一清二楚,那樣活著也太沒隱私和尊嚴了。
所以,除了練不了的功法,能夠提升的能力她都在悄悄提升,例如對真氣層次依賴不高的神念術,她就在每天堅持不懈的修煉。神念術是對心理素質要求很高的內修法術,除了可以有效抵抗讀心術的窺探,還可以提高自身的綜合敏感度,目前最實用的就是防止小黃趁她休息的時候來偷她的血,因此她還獲得一個意外的收獲,就是發現小黃在她聚精會神的練功或者休息的時候,自己也在修煉。
並且,隨著它的修煉,它額頭上那處被她拔過呆毛的地方竟然慢慢長出一根新羽毛來,因為對那件事一直難忘,所以方小微也著重的注意起小黃身上的這個變化,果然就被她看出了異常,平時不論它怎麼或火燒或雷劈的損壞它的羽毛,唯獨頭上那根是一枝獨秀,絲毫不懼怕法力,只有在它需要喂血的時候,那根新生的呆毛才會塌軟下來。
于是方小微猜測那根新生的呆毛就是它的‘死穴’,只要在它長成的時候趁它沒有防備再次拔下,那麼它的命運不就又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如果這個猜測沒有錯,那她願意再等等,精煉自己法力的同時等待這個機會,為自己將來的路能走得更平坦而抓住這個機會,人和人之間都是互相利用而生存的,何況面對一只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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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花了幾天功夫,燕飄零就將宗主給他的言辭範本背熟,並且自信能夠表演得流暢又神似,卻是不見宗主再來找他,如此過了將近一個月,就當他快要忘記這檔子事的時候,宗主竟忽然出現了。
跟著暗號,燕飄零在一片老竹坡里感覺到宗主的氣息,尋到宗主,燕飄零鎮定自若的走進宗主設置的禁制里,恭敬的跪拜道︰「徒兒拜見宗主!」
宗主招手示意他起身,然後問道︰「交給你的東西,你都背熟了嗎?」。
燕飄零起身用堅定的口吻說道︰「已經背熟了,如果師父想考驗徒兒,徒兒現在就可以背給師父听。」
「對待徒弟,這點信任度我還是有的。」宗主淡淡的說了句,接著從腰帶里模出一個小袋子放到燕飄零手里,說道︰「這個傀儡就是你要演的戲里的那個配角,他的台詞我已經植入了,你只需要在演戲之前把他放出來,輸入一點靈力,讓他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能說話和動作,等他配合你演完戲之後,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請師父放心,有徒兒在一邊,定然不會讓他多說一句多余的話。」燕飄零對宗主的囑托心領神會,過了一會,他又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師父,這個傀儡能否通過藥王谷邊界的禁制?」
「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兒,想法倒是比別人周全縝密。」宗主忍不住贊了一句,不過他的頭上蒙著大大的帽子,看不出他臉上此時是不是帶著微笑,就見宗主在燕飄零手上劃了幾下,似乎是一道咒語,接著他解釋道︰「禁制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在你手上顯示出時辰的時候去藥王谷,一切便都可按計劃順利進行。」
燕飄零得令後再次跪拜在地,等他站起身來時,宗主和他的結界已經一同消失了。
而這一次,宗主的新指示來得很快,只過了三天時間,在一個傍晚時分,燕飄零感覺到手掌有異,攤開一看,宗主劃過咒語的地方顯出兩個時辰來︰酉時,酉時。
兩行酉時,表示去和回的時間,時辰一樣,除了表示此去執行任務不但不能超過一個時辰,還必須干淨利落,不能月兌離帶水。
燕飄零再次皺眉,回憶了一下之前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醞釀了一下情緒,便帶著那個縮小的傀儡向藥王谷行去。既然這件事在宗主的掌握之中,那麼藥王谷的禁制應該也被師父動了手腳,一個時辰來回,雖然倉促了點,可越快越不容易引起同門師兄弟們的懷疑——出去遛彎也差不多要用這麼久。
燕飄零暗忖可能是宗主早做了安排,他按照剛入酉時的點進入藥王谷,前腳才用靈力激活那個傀儡,後腳就感覺到花宇的氣息,他也是剛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