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順了的呼吸又被他的這一句話激得再一次紊亂了起來,腦子里亂亂的,唯一想到的策略就是繼續裝暈。
「嗯,那就讓她別再繼續裝暈,請她坐起來吧。」他的語氣甚為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像是早就料到我是在裝暈似的。
老趙又高聲回答了句「是」後,就開始朝我吆喝道︰「听見沒,我們大人讓你起來。」
既然已經被拆穿了,再裝下去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睜開眼坐了起來,看了看還躺在石床上的殊影,也不知她是真的暈了還是還在裝暈。隨後,我向坐在正中央的那個縣太爺看去,擰著眉仔細打量著他。他長相一般,屬于那種丟到人群里很快就會被人遺忘的類型,但是他的皮膚很白。他沒有穿官服,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袍,看起來十分的簡單清雅。
但是,我一想到長得一臉無害的他竟然齷齪到給我和殊影下藥,而且,他甚至帶著了六個捕快闖進牢房,還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這絕不可能只是探監審案這麼簡單吧?這樣想著,再看他的臉,心里也不免帶上了幾分蔑視與憤怒的情緒,就連看著他嘴角掛著的那抹淺笑都覺得超級無敵的假!
「給這位姑娘倒杯茶。」狗官抬手朝身旁的貴叔勾了勾手,貴叔立馬弓著背一臉謙恭地應了聲,急忙退出牢房去給我倒茶了。
我挑了挑眉,心里冷笑,難不成她以為我對只對他剛才給我下的那藥免疫?
「藥物對我不起任何作用,如果大人覺得我醒著比較難辦事的話,就找人把我打暈了吧。」那狗官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許,他向老趙勾了勾手,說道︰「老趙,就照這位姑娘的意思辦。」
王八蛋,我剛才也只是一時氣不過隨口挫了他一句,沒想到他還來真的!
「大人,您不是……」老趙還沒來得及答應,站在那狗官另一邊的一個黑臉捕快就躬,看著他說道。狗官向他擺了擺手,笑道︰「放心,本官心中有數。」
那黑臉捕快應了聲,又直挺挺地站回到了狗官的左邊。
老趙又看了看那狗官的臉,確定了那狗官的意思後,陰笑著向我揚起了他粗壯的手臂,我驚嚇地向後挪了挪。無意中,我的指月復被一個個尖尖的東西扎了下,我不動聲色了又模了模那東西,貌似是我的那根簪子。
我眯著眼牢牢地鎖住那陰笑著的老趙,不動神色地把那根簪子橫握在手心里,他突然張大了眼將他那粗壯的手臂向我甩了下來,我微微側過身也狠狠地向他的踹去。他的反應很靈敏,立馬收住了要抽向我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護住了自己的小兄弟。
我來這古代才三天,遇到危險時能使的也就這一招,在這樣下去,我都感覺我自己就快成了「摧殘人家小弟弟」的專業戶了。
「你們一起上。」那狗官低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我來說,那該死的聲音比死神的追擊令還要恐怖。
那剩下的四個捕快和那老趙齊聲應了聲「是」,又齊刷刷地向我撲了過來,我愣愣地坐在石床上,心里燒起了一把熊熊怒火,冷笑著瞪著那依舊帶著淺笑著的狗官。
眼看著那五個捕快就要抓住我了,剎那間,五根銀針從我的眼前飛過,紛紛落在了那五個捕快的脖子上。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那五個捕快驀然停了下來,就像是被人突然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地原地站著。
我傻傻地看著那五個儼然成了木頭人的捕快,腦子就像是電腦突然卡機了似的,完全沒了任何想法,更不知那無根銀針是從哪冒出來的。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咽了口口水,頓時感覺這場景十分的驚悚,暗自定了定心神,木訥地轉過頭看去。立時,殊影那張別扭的便秘臉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呵,原來是她及時甩出銀針救了我啊!而且,她看起來也沒什麼事,真好!
我朝她欣慰地笑了笑後就又轉過頭繼續瞪視那狗官,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淺笑,毫不慌亂地與我們對視。
TNND,他的打手都被殊影給定住了,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大人,小人把茶拿來了。」匆匆疾行的腳步聲漸漸清晰了起來,貴叔又像先前給我和殊影倒茶送藥時一樣,一臉憨厚地握著茶杯走了進來。他進了牢門,看到這幅光景後著實愣了愣,木訥地走到縣太爺身旁,看了看我和殊影,低聲問道︰「大人,這茶……?」
「倒了吧。」狗官淺笑著回答,這期間他的目光從未從我和殊影的身上移開過。他的一根頭發絲落在了他的長袍上,他垂頭輕輕地拂去,一臉的悠然清閑,像是渾然不覺自己已然身陷險境,我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能這般泰然自若?
他見我迷惑地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啟唇說道︰「本官听說這世間只有三人不懼世間所有藥物,然而,淨塵大師行蹤飄忽不定,穆先生尚在品仙樓留宿,至于那蝶谷藥聖……世人尚不知其是男是女,亦不知其人是否真的尚在蝶谷。」
听他這話的意思,似乎是把我當成了蝶谷藥聖啦?
呵……真不知道該說他孤陋寡聞好呢,還是該夸他太有眼力……
我挑眉看著他,也不急著接話,安靜地等著他的下文,他這話才剛剛開了個頭,他還沒把他的目的亮出來呢!
隔了很久,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像是在等我和殊影給他解疑似的。哼,真是笑話,他這麼對我們,我們怎麼可能還會傻傻地去當好人,更何況殊影還是蝶谷中人。我猜想,蝶谷這麼神秘也一定是因為谷規甚嚴才能約束了谷中之人,迫使她們不得肆意與人探討谷中之事吧。
我頗為郁悶地瞪著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能忍,我們不說話,他也愣是坐在凳子上與我們耗著。我無聊地又掃了眼像門神一樣站在石床邊的那五個捕快,打了個呵欠,枕著殊影的大腿躺了下去,懶散地繼續看著那狗官。
說實在的,知道殊影沒事又看到她輕而易舉地制住了那狗官的爪牙後,我的心也安了不少。至少我能肯定,有殊影在這牢房里,我是真的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他見我躺了下去,微微擰了擰眉頭,倏爾又展開了眉頭,盯視著殊影,說道︰「不知這位姑娘能否告之本官,你方才是否真的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