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小院時就听到了悠揚的玉簫聲,我知道那是流錦。
听著那簫聲,心里就更加來氣了,步子也不由地邁得更大了。阿布見我跑起來,也吐著舌頭興奮地跟著我跑了起來。
小院內,流錦慵懶地坐在長椅上,曲著一條腿擱在長椅上,閉著眼,神情怡然地斜靠在牆上。
在小院正當中,放著一個木盆,木盆里躺著雲堯。
冷風吹拂,吹亂了雲堯披散下來的長發。
看著這場面,我心里的火越燒越烈。
我撈起袖管沖到流錦的跟前,一把奪走他的玉簫,咆哮道︰「穆流錦,現在是大冬天唉你竟然把雲堯丟在外面吹冷風,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一時間,四周變得特別的安靜,靜得都能听到遠處的狼嚎。
流錦默然地瞥了我一眼,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越過我的頭頂直接看向了站在院子門口的景瑞,「你看著雲堯,若他呼吸不通暢了就弄點兒音樂給他听听。」
說完這話,他就轉過身去,扶著牆壁往屋內走去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我一眼。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我咽下了口口水。
我好像又錯怪他了,他把雲堯安置在院子里貌似是為了救雲堯……
听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心猛地一跳,偷偷地從窗戶里看去,他扶著牆動作緩慢地走到了床邊,然後拖鞋躺了下去。
「哎……」身旁傳來了一聲嘆息,隨後便響起了低沉的音樂聲。
我木訥地轉過身去,正好看到景瑞靠在院中的一株枯槐下吹著雅塤。只是雅塤音質淳厚低沉,听起來總有一些憂傷的感覺。
片刻後,我想起了流錦剛才說的話,景瑞在吹塤,莫非是雲堯呼吸不暢了……?
我連忙跑到院中的木盆前,那木盆里放著各種草藥以及鮮花,湊近了就能聞到一大股濃郁的藥草味。
月光下,雲堯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我害怕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的氣息斷斷續續,極其微弱。我睜大了眼看著雲堯,怎麼會這樣,剛才他雖然昏睡不醒,雖然面色慘白,但至少呼吸還是正常的呀!
一時間,仿若全身的血液涌上了腦海,我沖到流錦的門前想要踹開他的房門沖到他的面前去問問他,他到底是在救雲堯呢還是想弄死他啊,為什麼雲堯的狀態會突然變得這麼差?
然而,在我的手落下時,砸在了一個微涼的手心里,那手心又一把握住了我的拳頭,緊接著一條手臂圈住了我的腰將我往外拖去。
我驚震地還來不及思考,耳旁就傳來了景瑞特有的淡然話語,他說,「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嗎?小姑娘,你不可以隨便揮霍一個男人對你的愛,尤其是像流錦這樣高傲的家伙,你已經把他惹毛了……」
他將我拖到了木盆旁,松開我轉身往另一邊的草屋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困了,你看著雲堯吧。」
我木然地看著景瑞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話——不可以隨便揮霍一個男人對你的愛。
他是在說流錦嗎?
腦子里浮現出流錦砸碗咆哮的那句話——你當只有他肯為你犧牲
難道他也為我付出了什麼嗎?要不然他干嘛要這麼生氣,景瑞又為什麼要說我在揮霍流錦對我的愛?我記得殊影說過,流錦是連夜去為我采藥的,想到他直到我與蘇斂去赴鏡越的宴時,他都還沒有回來,我不由地皺了皺眉。
當時因為元一那傻蛋的攪合,讓我羞得沒再細想流錦的問題,現在想來他一定是因為去給我采藥才把腳給摔傷了的……
哎……雖然弄不明白他要給我采什麼藥,又是怎麼不當心才把腳給傷了的,但想通了他是為了我才弄傷了腿的這件事後,我的心里又感動又內疚,還有一點兒說不出的滋味。
我甩了甩頭,懶得去想。
就算想明白了這些又能怎樣,雲堯為了我連命都不要,這樣的男人,我傷不起而且,看到他昏睡不醒時,我真的很害怕,那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與失落感我無法形容。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雲堯的。
不然,就我與他認識的這短短的幾天,我又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感情呢?
至于流錦……我已經選擇了雲堯,那就只能對不起他了。
等我回過神後,景瑞已經拉開了另一邊草屋的房門,那間草屋應該就是他的房間了。與此同時,一只蹲在一旁的阿布也蹦跳著跟了過去。然而,景瑞面無表情地用腳將阿布攔在了門外。
他淡然地說道︰「阿布,你今晚是有任務的,乖乖站崗去。」
景瑞說完這話就直接關了門,阿布沖著草屋討好地「汪汪」叫了兩聲,見那門仍舊關著後就回過頭來看看我,聳拉著耳朵,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慢慢地往剛才景瑞站著那顆枯槐樹下走去。
看著它那衰樣,我勾唇笑了笑,這阿布也著實有趣。
我把長椅搬到了木盆邊上,看著那支屬于流錦的玉簫,它是用上好的翡翠打造的,通體翠綠。
我握著這支玉簫,想著要不要直接拿他的這只玉簫為雲堯吹曲。糾結了一會兒,仍舊不知道要不要吹。抬頭看向雲堯時,見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像是極難受的樣子,我連忙去探他的鼻息,似乎越來越弱了
我沒再多想,直接將流錦的玉簫貼在了唇上,吹起了那首我最愛的《見與不見》。
曲子響起後,我的思緒也回到了我之前做過的那個有關于現代的夢。
在那個夢里,這首曲子,是我為了給雲堯慶祝二十歲生日而特意創作的。因為雲堯喜歡吉他,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偷偷學了吉他,為他創作了這首曲子。再回想起時,仍舊覺得這個情節很熟悉,好像真的曾經發生過。
第二天醒來,我竟是躺在了床上,窗外響著悠揚的簫曲,吹的正是我的那首《見與不見》。我有些茫然地爬下了床,站在窗前向外看去,流錦仍舊坐在昨晚坐著的那張長椅上,曲著一條腿,仍是那副慵懶的模樣。
阿布似是困極地趴在那棵枯槐下打瞌睡,景瑞的屋子里房門大開,而另一邊的廚房里燃起了炊煙,或許他正在廚房里搗騰早餐呢。
我又打量了下這間屋子,驚異地發現這間正是流錦的屋子。
莫非是他將我抱進來的?難道說我昨晚睡著了?
該死……雲堯都這樣了,我怎麼可以睡著呢,想到他能為我連命都不要,而我竟然連一個晚上都撐不下來就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忽然,玉簫聲戛然而止,流錦媚笑著朝我走來,「昨晚,你在搶我的玉簫時,我在玉簫的吹口上抹了一層有安眠作用的藥物。你昨天折騰了這麼久,應該早點兒睡的……」
「你」我睜大眼瞪他,他是故意的,他擺明了不讓我給雲堯守夜
流錦又看了看廚房,扶著牆慢慢地往屋里走來,他湊到我的耳邊,媚笑道︰「其實,我這也是在賭,賭你心里有沒有我……」
「神經病啊你吹你的玉簫就說明我心里有你啦?」因為顧及到流錦腳上不方便,我不敢去推他,只好自己向後退了一步,盡量與他保持一點兒距離。
流錦又艱難地向我這邊挪了一步,再次湊到我的耳旁,「都主動吃了我的口水,你怎麼還說你心里沒有我呢……」
我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說道︰「當時雲堯都快沒呼吸了,而我身邊又沒其他的樂器,我不拿你的玉簫我拿什麼呀?」
「站著好累,讓我x一下。」話音剛落,流錦攬過我的肩頭,他身體大半的重量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讓我不得不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心里恨極,但想到他腿腳不方便,又不好發作。
「我們繼續說。」他的熱氣噴在我的脖頸里,癢癢的。
啊啊啊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我只說弄點兒音樂給他听,你只要用手敲木盆隨便弄出點兒節奏來就行,又沒說非要你吹曲……」
我皺著眉看著他,突然覺得流錦有些悲哀,他這是在自欺欺人嗎?是個人的話,都不會想這麼多的,好吧?有玉簫,誰還想得到敲節奏啊
他見我不說話,揚唇一笑,眉宇間帶著得意之色,「小野貓……昨晚,景瑞已經同你說了,我醫治雲堯,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他氣息弱是很正常的癥狀,根本就用不著弄音樂給他听的。」
听完這話,我完全傻了眼,腦子一下子短了路,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昨晚我就是在賭你心里有沒有我。天宸國將男女交往限制得特別的嚴,若非是夫妻,男女斷不能互用樂器的。嗯……應該說這一條不單單是天宸國這麼規定,東溟、南溯都是這麼規定的。」他模了模我的頭發,繼續笑道︰「說起來,景瑞夠機靈,在我沒交代過他的情況下就極配合地將這出戲演了下去。」
這下子,我算是明白過來。
不是他自欺欺人,問題是出在這社會風俗、幾百年的代溝上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萬惡的穿越啊穿越
「流錦,你真的是想多了……我從小就不拘小節,別說是互用樂器,我在五年前就已經跟人持續熱吻十幾分鐘了……你想想,這十幾分鐘里我都能吃多少口水……」
好吧,我知道這樣無中生有地詆毀自己,實在是太委屈我自己了,但,這也是沒辦法啊
一霎時,流錦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下一秒,他竟然將他的唇湊了過來,我驚嚇地一巴掌拍過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喂,你又要干嘛」
「既然你五年前就能跟人吻上這麼久,這技術一定是相當的不錯,不試試實在是可惜了……」
我的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羞囧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在心里大罵自己白痴,這回吹牛吹過頭了,看樣子下次牛皮不能挑大的吹,容易穿幫尤其是踫到像流錦這種超級不要臉的極品男
我挪開流錦壓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就要走出屋子,跟他單獨在一起實在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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