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嗎?吃些點心。」顯然,墨爺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蘇婉末輕輕地嘆了口氣,倒也沒去拿桌上的點心吃,倒是又喝了口茶,仔細地看了看墨爺的臉色,猶豫地開口說道︰「漣清,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的。」
墨爺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蘇婉末,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找到小墨兒了。」
話音未落,墨爺已然震驚地盯視著蘇婉末,那灼熱的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一般。良久,他咽了口口水,艱難地開口,聲音微澀,「你說什麼?」
他甚至有些激動地握住了蘇婉末的手,熱切地看著盯著蘇婉末。
「漣清,我說,我找到小墨兒了,那塊玉能讓她百毒不侵,而我找到的那個姑娘也有百毒不侵的本事。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那塊玉,但是,我覺得她差不了,認真看的話,她的眉眼間與已故的阿姨是有幾分相像的。」
她是在說我嗎?
一時間,我的心狂亂地跳動著,那份紊亂的躁動讓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
小墨兒?是我嗎?看墨爺的神情,好像小墨兒就是他的親人一般。那麼,這具身體的身世其實是墨爺的親人嗎?
「妹妹,我的妹妹。」墨爺有些失神地呢喃了起來,倏爾,他猛然抓緊了蘇婉末的手,急切地問道︰「她平安嗎?這些年過得可好?她在哪兒?你怎麼沒把她帶回來……」
妹妹原來小墨兒是墨爺的妹妹我會是蘇婉末口中的小墨兒嗎?
墨爺喋喋不休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而我的心也被那些問出的問題溫暖到了。從小我就渴望有個疼我的哥哥,如果墨爺真的是我的哥哥的話,他一定會是個非常理想的哥哥,很疼很疼自己妹妹的哥哥。
不管我是不是小墨兒,我由衷地嫉妒她,雖然她與哥哥分別多年,可是這麼多年一直有一個人在尋找她,在期盼著她,擔心她平安與否……
「對不起,漣清,你先別激動,你听我慢慢說。」蘇婉末似乎也沒想到墨爺會變得這麼激動,她一邊安撫著墨爺的情緒,一邊開口說道︰「她現在的名字叫墨燕兒,瞧,小墨兒還記得她姓墨……」
墨燕兒竟然真的是我
那邊的蘇婉末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而我在听到「墨燕兒」這三個字時就已經淡定不了了,我突然站了起來,那股因為興奮、激動而來的沖勁連上官都拉不住。
一時間,屋內的兩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蘇婉末的神色從驚訝轉為了哀傷,而墨爺則是從一開始的迷茫變得不確定再到最後的激動。
「妹妹?」他試探性地輕喚出聲。
而我也在他喚出的這一聲「妹妹」後,開始飆淚了,我扶著窗子的欄桿,直接翻窗進入里面,然後一下子撲倒了墨爺的懷中,他也緊緊地抱住了我。
下一瞬,我揪住他的衣襟,稍稍離開了他的懷抱,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他雙眼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充血,原本就有些病態白的臉色因為興奮而染上了一層粉紅,毫無血色的薄唇因緊抿著而變得一片殷紅,他的心情也一定很難平靜下來,看著這樣的兄長,我的心里一陣狂喜與欣慰。
在我看著他的這段時間里,他也正端詳著我,他的手指輕顫著撫上了我的面頰,描繪著我的面部輪廓,又將我拉離了他的懷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我打量了一番,然後再次將我拉入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擁抱著。
「我的妹妹,我的小墨兒……」他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的聲音在我的耳旁回蕩著,漸漸地變得有些哽咽。
「嗚……真是太好了……漣清,你們兄妹倆終于團聚了……」站在一旁的蘇婉末看著我們相認、相擁,也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墨爺松開了我,朝蘇婉末笑了笑,那笑容中有絲感謝的意思。
我怔怔地看著蘇婉末,又看向墨爺,剛要開口詢問,墨爺微涼的手指就伸向了我的臉頰,指月復輕柔地擦去我眼角殘留的眼淚。
「小墨兒……」
「唔……哥哥」我再次撲向了墨爺的懷中,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听著他有力地、跳動得有些快的心跳聲。
「乖。」他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我垂落的發絲,他的嗓音已經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像是一汪清泉一樣甘甜細膩,「這些年你都在哪兒?你過得好嗎?有沒有被人欺負?」
墨爺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听著他的話,我的心特別的安寧,輕輕地揚起了嘴角,暖暖地笑開了。
「我一直跟著美人師傅……哦,就是淨塵大師,師傅對我很好,最近才讓我出師去幫助別人。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有美人師傅罩著,根本就沒人會欺負我啦。」說完,我還不忘送給哥哥一個甜甜的笑臉,想讓他安心。
墨爺也舒心地笑了,他拉著我,繼續說道︰「小墨兒,哥哥一會兒就讓人回府給你準備房間,今晚就在家里辦個慶祝宴」
啊?住進墨家?
我腦子里浮現出蘇斂的面容,想到他在知道我其實是墨爺的親生妹妹後可能露出的神情還有他可能會做出來的事情,我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太可怕了……
不行,我不能住到墨家,我絕對不能讓蘇斂知道我的身世,至少現在不能候他知道
如此下定決心後,我一臉凝重地看著哥哥,苦著臉說道︰「哥哥,我暫時還不能跟你回去,因為……」
「是因為蘇斂嗎?」。就在我猶豫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哥哥握住我的手,輕輕地問道。
「呃……」我驚訝地看著他,愣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才問出口我就知道了原因,雙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喪氣地說道︰「是因為這個人皮面具」
「呵呵……」哥哥笑著模了模我的臉頰,說道︰「嗯,二小姐已經在卿緣榭有些時日了,這張臉我是認得的。說起來,剛才看到你從窗口出現,我還以為是二小姐有什麼急事呢,後來見你喊我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你現在在蘇斂的身邊啊……」
「哥哥,你不會生氣吧?」
听他說完這段話,我的心就懸了起來。畢竟蘇斂視哥哥為仇敵,蘇墨兩家是有些恩怨的,而我身為墨家人,竟然在幫著蘇斂做事。
或者說我這樣的身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幫著蘇斂對付墨家了也說不定,畢竟我已經是準官太太了,蘇斂這麼狡猾陰險沒道理不好好利用一下我這個特別光彩的身份的……
「不會,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道理,而且我也沒听說我的好妹妹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哥哥說完這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看向了我的身後,目光深沉地看著靜靜地立在我的身後,像是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的上官奕白。哥哥喊他,「上官大人。」
上官扯唇笑了笑,伸手模了模後腦勺,又露出了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尷尬害羞的樣貌。
「呵呵,墨爺,哦……不,是哥哥。」哼,叫哥哥倒是叫得勤快
我不爽地撇撇嘴,哥哥拉住我的手,笑著看著我們兩個人,問上官道︰「你是真心對我的小墨兒的嗎?」。
上官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堅定地看著哥哥,認真地答道︰「我是真心對燕兒的,若非知道她是燕兒,我根本就不會跟蘇家為伍……咳咳……呃,不,您放心,我不會讓蘇斂佔便宜的,我只是想娶到燕兒才去蘇家的,確切地說,即便我去了蘇家我都沒怎麼搭理蘇斂。」
唉……
我揉了揉臉,沒好氣地瞪了上官一眼,說道︰「別說了」
「呵呵,我家小墨兒害羞了嗎?」。哥哥牽起我的手,輕笑著說道,就連站在一旁的蘇婉末也微笑著看著我和上官,渾然是長輩看著一對正在打情罵俏的晚輩的樣子。
「不是。」我別過臉,也不想多做解釋,主要還是不想傷上官。
「呵呵。」哥哥又低低地笑開了,他牽著我的手,拉著我走到了上官的邊上,將我的手交在了上官的手上,說道︰「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與心愛的人攜手到老,你們要互相珍惜對方,相互照顧,相互扶持,甜甜蜜蜜地過一輩子。就算遇到什麼挫折,感情出現了裂痕,也不要輕易放棄對方,我祝福你們。」
我將哥哥的話記在了心里,一時極為感動,從這段話中我就能看出來哥哥是性情中人又是重感情的人。突然間,我像是明白了哥哥為何會無視蘇斂的所作所為,不反抗、不埋怨也不生氣,那是因為哥哥心中有愛,蘇斂從哥哥身上剝奪的在哥哥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因為相比那些身外之物,哥哥看中的是情。
「哥哥。」
我微笑著看著哥哥,真心為自己有個這樣的哥哥覺得幸運。
墨爺,他應該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