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姑將她們幾人帶到了住的地方,秦雨、晚晴與容若被安排到了一個屋子,而其他兩人則被安排到了隔壁房。
陳姑姑沒有跟著她們一並進屋,只是給了她們半柱香的時間讓她們自行進去收拾一下,而她則在外頭等著。
寬大的屋子里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左側是連在一起睡覺用的炕,上面整齊的擺放著二、三十床被子,而右側則擺著一排放私人用品東西用的的小木櫃子。上層放衣物之類的,下層則放洗漱用品。
按著陳姑姑之前交代的,她們找著了空著的那三個小木櫃,各自將東西放好,收拾齊整。
秦雨除了幾身宮中統一發放的衣裳以外,別無他物,她取出一套干淨的將身上這套濕的換了下去,換好後,身子總算是舒服了一些。
靠里面牆壁的地方還剩下三個空的位子,那便是陳姑姑所說的她們三人睡覺的地方。秦雨見還有一點時間,便坐下來休息一會,那硬梆梆的炕上只墊了一層薄得不能再薄的舊床單,也不知道晚上睡的時候會將人擱成什麼樣。
「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晚晴氣呼呼的將櫃子門關上,順手將剛換下來的濕衣裳扔到下面的舊盆子里。
她一入宮便直接被玉妃娘娘給要了過去,兩年的時間從一個普通的小宮女升到一等宮女,隨侍娘娘身旁,從頭到尾都沒有住過這麼差的地方。若不是被春兒那賤人陷害,哪里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晚晴小聲點,要是讓陳姑姑听到,只怕少不了要挨罰的。」容若小聲的提醒著一臉不甘的晚晴,順手將那沒完全扔進盆里的衣裳給放了進去。
晚晴一听,只得忍了下來,一坐到那硬得擱人的炕上,一臉的火氣。
「我就是心里憋屈得慌。」晚晴語氣雖仍就帶著怨恨,但聲音卻明顯壓低了不少︰「虧我平日里對那死丫頭那般好,沒想到她竟如此惡毒,將我害成這樣!日後等我離開這鬼地方後,一定讓那賤人死得難看!」
容若一听,在晚晴身旁坐了下來,好言勸道︰「晚晴,咱們還是安安份份的呆著吧,這里可不同于其它地方,稍微不小心只怕便會被罰個半死。剛才李姑姑的話你也听到了,進了這,哪里那麼容易再出去。」
晚晴不由得白了容若一眼︰「事在人為,我可不會這般認命。我又不像你,自個做事不小心,打碎了皇上賜給你家主子的寶貝,怨不得人。我是被冤枉的,自然不甘心在一直呆在這個鬼地方!」
容若見晚晴這麼說,頓時一臉的窘迫,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不再出聲。
看到一臉不自在的容若,晚晴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火了,本想出聲說點什麼,轉念一想話雖不中听,可她也沒說半句不對的,于是便也沒有再朝容若多做解釋。
她移開了視線,將目光轉向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秦雨。本來她覺得自己也算是很無辜,很倒霉了,可見到昔日的大小姐,轉眼之間變得跟她一樣,甚至比她更慘,心中竟莫名好過了不少。
最少,她的這份罪還有個盡頭,只要有命在,十年期滿還能有個出宮的盼頭。可秦雨是戴罪之身,這一輩子都只能在這皇宮,在這浣衣局里為奴為婢,老死終生。
「秦雨,雖然剛才你並不在意我的道謝,不過我晚晴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今日欠你的這份恩情,我定記于心,待他日翻身之日,必報答于你。」晚晴說得很認真,雖然她打心里並不太喜歡這個性子冷冷的落難大小姐,但在她最為淪落之際,終究是這冷冷的大小姐朝她伸出了援手。
從剛才晚晴與容若簡短的對話里秦雨便已經大致明白了這兩人被貶至浣衣局的原因。容若也算是運氣不好才攤上這麼一事,可晚晴則不然,就憑她這樣的心性與處事方式,在宮中被人算計那是必然的事。
秦雨自是不會將任何希望寄托到一個這樣的人身上,而晚晴所謂的報答對她來說更是沒有任何的意義。就像路公公所說的一般,像她那樣的性子,日後能不能順利的在這浣衣局里安身立命都是問題,更別說其他的了。
「出去吧,時候差不多了,陳姑姑還在外頭等著。」秦雨沒有多說什麼,站起來便往外走。
她自然也不會將心中的這些話如實說出來,更不會當面指出晚晴性子上的不足,一來她們之間的關系並沒有達到那種程度,二來,就算真說了,晚晴自然也不會听取的。如果晚晴能夠听得進這樣的勸告,想必今日她也不會被人那般算計,淪落至此。
晚晴見秦雨依就這般冷冷淡淡的,便也懶得再理她,站起身朝一旁坐在那里發愣的容若推了一下,不悅的說道︰「還傻坐著干什麼,走啦!」
容若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跟著晚晴往外走。
陳姑姑正準備推門叫人,卻見秦雨率先走了出來,晚晴、容若也緊跟在後頭,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領著這幾人便去前院干活。
她將人帶了過去,分到了幾個負責的宮女手中,交代幾句後,便離開了。
秦雨與容若被分到了同一組,而晚晴則單獨分到了另外一組,負責的宮女見陳姑姑走後,根本就沒有再多說半個字,直接將她們帶到一大堆要洗的衣裳面前,讓她們動手干活。
「動作快些,洗完才有飯吃。」那宮女說完轉身便準備離開。
容若看到那高得像小山的衣裳,不由得倒抽了口氣,她連忙叫住那名宮女,扯著笑臉問道︰「姐姐,這里什麼時候用晚膳呀?」
「用膳?」宮女笑了起來,一臉嘲諷的道︰「你當你是什麼貴主呀,還用膳!再過二個時辰就到了吃飯的點了,洗不完的話,你們就別想著吃飯了。」
末了,那宮女鼻子里還發出重重的冷哼聲,朝容若與秦雨翻了個白眼後扭頭便走了。
容若被那宮女這麼一說,頓時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雖然她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實實在在面對時,這一切似乎都比想象中的更加艱難。
「別想那麼多了,動手洗吧。」秦雨朝容若看了一眼後,伸手便拿起一旁的衣裳開始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