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洗衣的動作雖然不算太熟練,不過看上去也有模有樣,倒不像是沒有干過活的人。
容若很是吃驚,秦雨的身份她自然清楚,沒想到這麼個嬌貴的大小姐,不但能這麼快放段,而且竟還會洗衣裳。就算現在落難了,可也就這麼幾天時間呀?一個十幾年十指不沾水的貴主子,竟能如此平靜的面對這一切,這著實讓容若對她再次另眼相看。
「你怎麼會洗衣裳?」容若邊快速的動手干起活來,邊小聲的詢問著。
秦雨速度雖並不太快,但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邊洗邊回道︰「進宮這兩天學的。」
她沒有說太多,其實除了學洗衣以外,這兩天她還學會了很多的事情。雖然都是一些對常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事,可放到她面前都是一個個全新的開始。
不論是以前的柳如雲還是現在的秦雨,她過的都是什麼都有人打理的日子,根本沒有動手做過任何一點的事,甚至連盆水都沒有打過。
而現在,任何事情都必須親歷親為,從穿衣疊被到洗漱束發,從清潔打掃到洗衣曬衣……所有的一切不但要會做,而且還要手腳麻利,否則的話只會給自己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切對她來說,並不簡單,可她卻很用心的學著。遭受了無數的白眼與挖苦,她也絲毫不在意,短短兩天時間竟都基本掌握到了。最後,連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等著看她笑話的宮女也不得不服氣。
她知道,那些人都認為,像她這樣的人自然是吃不了如此的苦頭,可是她心中清楚,如果連這最些基本的事情都不能做到的話,那麼後面的日子她便更加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容若見秦雨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半點的委屈與不悅來,心中更是對秦雨加多了幾份好感。她也不再多問,快速的干著活,爭取能夠趕得上今日的晚膳。
不,是晚飯!她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側目間正好看到離得不遠的晚晴。晚晴正皺著眉頭,一臉不滿的扯拉著手中的衣裳。看那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洗完一件。
似乎是感覺到了容若的目光,晚晴亦抬眼朝她望了過來,見到容若那一臉不知道應該稱作什麼的表情,她心中的火更是大了,啪的一把將手中的衣裳狠狠的扔到地上使命的砸著,像是要泄恨一般。
「做什麼,想造反不成?」尖厲的吼聲瞬間響起,緊接著一個脆生生的巴掌聲亦跟著響了起來。
眾人順聲側目一看,卻見小管事模樣的宮女一個巴掌已火辣辣的拍到了晚晴臉上,原本白女敕的臉頰頓時出現五條清晰的手指印。
「你憑什麼打我?」晚晴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火的瞪著打她的宮女,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回她幾個嘴巴子。
「憑什麼打你?你當你是誰?我還動不了你?」那宮女雙手叉著腰,惡狠狠的朝晚晴吼道︰「我告訴你,就憑你剛才那態度,別說一個嘴巴子,就是抽上幾鞭子那也算是輕的。」
「我怎麼啦?我怎麼啦!不過就是洗件衣裳罷了,哪里惹到你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借機生事,故意欺負人!」晚晴哪里吞得下這份氣,想也不想的便和那宮女頂了起來。
「好啊,還真是死性不改,都到了這地了,還當自己是哪根蔥?這般囂張,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真當這浣衣局的規矩都是擺設!」那宮女氣呼呼的將晚晴推了一把︰「你們幾個過來,把她給我好好按住!」
「你們想干什麼?」見竟真有幾個手腳粗壯的女人快步朝她靠近想抓住她,晚晴這回才有些害怕起來,大聲的喊道︰「別踫我,放開,你們想干什麼?」
「干什麼?」那宮女望著被幾人牢牢抓住的晚晴笑了起來︰「今日本姑娘親自動手,好好管教管教你,省得日後被板子打死了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
說著,她毫不留情的往晚晴臉上刮起了耳巴子,「叭」的一聲,又脆又響,除了晚晴痛苦的尖叫以外,整個大院再也听到到一點的聲音,所有的人都那麼靜靜的看著,沒有半個人出聲。
容若見狀,動了動,似乎是想起身去為晚晴求情。誰知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卻被身旁的秦雨一把拉住。
「別去,那樣只會讓她吃更多的苦頭。」秦雨微微皺了皺眉接著洗起了手上的衣裳︰「讓她吃點虧也好,總比以後不明不白的送了命強。」
容若听罷,只好打消了念頭,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搓著衣裳,眼楮不斷的往晚晴那邊看去。
清脆的耳光聲不斷響起,只是漸漸的除了這聲音以外,再也听到到其他的聲音,晚晴不再象開始一樣喊叫,而是咬著牙,一聲不吭,滿眼仇恨的盯著那宮女。
一連打了二十幾個耳巴子,估計著那宮女自己的手也有些疼了,這才停了下來。
「瞪什麼瞪?听好了,在這里是我說的算,不是你說的算!你服也好,不服也罷都改變不了什麼。要想少挨點苦頭,就給我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否則的話,沒你的好果子吃!」
宮女恨恨的朝晚晴吐了一口口水後,這才揮手示意那些人伸開抓住晚晴的手︰「快些干活,今日除了這些以外,還有那邊那一堆也得洗完了。還有,晚飯你就不用吃了,反正那些東西也入不了你的口!」
幾人頓時松手,晚晴臉上此時早已腫得不成樣子,有些地方甚至還滲出血絲來了。這里呆得久的宮女本身力道就比其他人要大,再加上剛才那人成了心的使勁,二十幾巴掌下來,哪里還有什麼好臉可看。
容若緊張的望著晚晴,生怕她一個沒忍住又做出什麼不好的反應來,到時只怕得吃更大的苦頭,張了張嘴,想出聲提醒,卻又不敢再多嘴。
正猶豫著,卻听秦雨的聲音再次響起︰「放心吧,她不會再自找麻煩了。」
晚晴雖是個烈性子,但也不是什麼死蠢一根筋的人,連著吃了兩次虧了,自然會長些教訓。
果真,正如秦雨所說,晚晴在原地站了一會,雖然目光仍就很是不服,但卻沒有再吭一聲,用袖子胡亂擦了把淚後,便蹲了下來,繼續拿起剛才惹禍上身的那件衣裳洗了起來。
容若見狀,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她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秦雨,卻見秦雨早已在專心洗著手中的衣裳。她不再多說,也跟著埋頭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