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第一枝 正文 一百五十三章 謊言

作者 ︰ 衛幽

齊遙听罷阿九的推測,神色微凝,「你所猜想的,怕是八九不離十了,東北軍最近動作頻繁,天子還曾召東北軍的幾位高級將領秘密進京,想來便是在商討進攻楚國一事。」

乾國的東北接壤楚國,東北軍的頻繁動作,意味著乾晉結盟攻楚,絕不是空穴來風。

阿九猛然想起一事,便問道,「你上回說,你們的人查到晉人在乾國活動頻繁,最初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齊遙想了想,「年初之時就有活動,最近才頻繁起來的。」

阿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天子也在年初之時,封了幽州袁九為長樂郡主,我不信以天子的精明,會無緣無故地給我這個新名號。除非,那時候,天子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利用我。」

「那時慕容緋還未登位,晉帝是三月才駕崩的。慕容緋當時只是二皇子,天子又怎麼會與他談判此等大事?」齊遙不解道。

阿九搖了搖頭,「慕容緋連自己會不會在皇位之爭中存活下來都不知道,此時就算他有這個野心,天子是何等謹慎之人,又怎麼會被他說動?」

「慕容緋必然會是晉帝。」旁邊一直裝睡的某只終于不淡定了起來,「晉帝早就留下了三道遺旨,一道交給了慕容緋,一道交給了右相,另外一道給了帝師。不只如此,晉國的傳國玉璽,也早就交給了慕容緋手中。一旦晉帝駕崩,不管慕容緋身在何處,都改變不了他將是下任晉帝的事實。別的皇子沒有遺命,沒有玉璽,名不正言不順,是不能稱帝的。」

已故的晉帝竟然那麼疼愛慕容緋……

阿九深深地嘆了口氣,「慕容緋對如此真心疼愛他的晉帝,竟然那麼絕情,一絲血脈都沒有給他留下,晉帝若泉下有知,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

慕容緋登上了皇位後,其他幾位皇子曾聯合起來造反,但被慕容緋輕松打敗,兵敗之後,那些皇子不是被殺,就是自盡,最後慕容緋竟然把晉皇留下來的兒子全都殺掉了,一個不留。

劉國手笑著說,「自古以來,就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些皇子不服從慕容緋,不甘心他坐上這皇座,慕容緋又豈能留下他們的性命。至于血脈,只要他慕容緋將來多子多孫,晉皇慕容氏一脈,又豈會絕嗣?」

「可是慕容緋他不是……」雲訣子說過的,慕容緋他不是晉皇的血脈,而是蘇氏的後人。

劉國手神秘一笑,「可憐雲訣子大師聰明一世,也有被人騙的時候,真是關心則亂。」

「你說什麼?」阿九和齊遙同時驚問道。

劉國手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難道都沒有去核實過慕容緋的生辰年月嗎?當年的洛柔嫁給太子後兩個月才被診斷出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慕容緋,胎兒的月份與懷孕的時間符合,說明慕容緋的確是晉帝的骨血。」

阿九心中震驚,「那為什麼洛柔要對雲訣子大師撒謊?」

劉國手想了想,「那我怎麼知道要問就要問雲訣子這老頭子,枉為絕世高人,竟然連這點小把戲都沒有拆穿。」

齊遙沉聲道,「雲訣子大師對洛柔心存愧疚,便不再細細追究洛柔的話,更何況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誰會想到一個快要死的人,會耍這麼一個手段,把雲訣子大師騙得死死的。」

劉國手慢條斯理道,「不錯,雲訣子大師是天下聞名的異人,慕容緋有他照拂,總是要強過沒有。」

阿九一臉頹廢,「可是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原本以為是奎杰要替慕容緋掩蓋真相,卻沒想到真相竟然根本就不存在,若不是心里存了幾分對洛柔母子的愧疚,怕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到慕容緋的性命,苦僧大師和雲訣子大師想必也不會束手就擒,也許便也不會死去了。

齊遙輕輕撫模著阿九的小腦袋,「好了,不必再多想了。我馬上派人把消息送往江州,讓暗騎衛的人把袁陌送回楚國。只要楚國有了能繼位的王孫,楚國的內亂就可以平息。只要楚國不內亂,又有反應和喘息的時間,那麼乾國和晉國要想得手,也並不是容易的事。」

乾晉要攻楚,是必須要瞞住百姓的,不然百姓若是得知,數千年來墨守的規矩被打破,會引起的反響是不可預知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王若是惹百姓太多的反感,那麼他的政權也長久不了。

所以,要想成事,乾晉就必然要秘密進行軍事,而且務必要做到一擊即中。等到已經成了事實,那麼百姓就算反對之聲再大,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若是楚國沒有防備,更加兼具國中內亂之時,那麼脆弱的楚國,簡直不堪一擊,慕容緋和天子的妄想,有很大的可能會實現。

但現在嘛,就不一定了。

阿九笑著說,「你們听風堂的人,既然能收集消息,必然也能夠散布消息。」

齊遙了然一笑。

劉國手在一旁悶悶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靠不住,當初收你為徒弟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小子賊不溜秋的,不可靠,我讓你發的誓,都喂給狗吃了」

語氣卻仍是輕快的,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可見劉國手當年受女人所騙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被劉國手這麼一插科打諢,馬車內的氣氛便好了很多,一掃剛才的郁悶之感,阿九笑著說,「師父您老人家最愛畫美人圖,其實我畫的也不差呢,等回了月照山莊我也給您露兩手?」

劉國手一臉狐疑地望著她,「你會?」

阿九笑著說,「我當初還給我姐姐藍禾畫過呢,被她珍藏了起來。」

其實,阿九會畫的漫畫版的美*女圖……但是因為新奇可愛,所以當初信手畫來,就被藍禾珍藏了起來。

想到藍禾,阿九忽然想了起來,「哎呀,藍禾的婚禮齊遙,今天是什麼日子,藍禾姐姐的婚禮是不是過了?」

齊遙笑意盈盈地望著她,「本來藍禾和我二哥定了九月初六的婚禮,但是你被擄走了,藍禾說什麼也不肯成親,只好暫時定在了九月二十六,咱們趕回去正好來得及。藍禾對你可真好,她說了,我一日找不著你回去,她和我二哥的婚禮就得拖延下去,二哥無奈,又疼她,所以只得答應了。」

阿九不由有些愧疚,「都是我不好……」

齊遙笑嘻嘻地說,「不然等回去,我們和二哥藍禾一道辦婚禮?反正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日子也是好日子,一起辦婚禮熱鬧,還能替爹娘省點酒水錢。這樣也不枉藍禾白等你一場。」

阿九白了他一眼,「當新娘子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當然要是絕對的主角」

齊遙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對阿九說道,「我手下的兄弟查到,原來文大哥竟然與慕容緋是師兄弟,他們兩個都是奎杰的弟子。」

阿九沉吟,「我早就懷疑文大哥與魔教有所牽連,但沒想到他竟然是奎杰的徒弟。」

阿九還記得那次袞州之行,文昊听阿九提起踏雪沉香之時的表情,當時她就有種感覺,文昊一定是認得她們姐妹二人的。更何況,後來文昊那麼順利地把藍大酋長和藍禾救了出來,這讓自己心中始終存了一個疑問。

她嘆了口氣,「文大哥如今已經歸隱,這些陳年舊事以後不必再提起了。」

話雖如此,但是奎杰始終仍舊是個隱患,上次落葉坡事件之後,江湖上就再沒有了奎杰的消息,也不知道他隱身何處,慕容緋此次密謀楚國的事情中,有沒有他的影子。

齊遙笑著說,「江湖事自然有江湖人操心,你不覺得自己想的事情太多了些嗎?還枉你一直號稱只想過些簡單的生活,但你自從鎮南將軍府逃出開始的每一件事,哪一件是簡單的?」

阿九扶額,「那也不是我想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事情圍著我轉,處處被卷在漩渦中。」

一直假寐的劉國手又忽然插上一句,「生活哪有簡單和復雜,是人的心簡單了,生活自然就簡單。」

意思是,自己的心復雜,圍繞著自己的才都是些復雜的事嗎?阿九搖了搖頭,「是我牽掛的人太多,而這是個弱肉強食,沒有權勢就沒有話語權的世界,我要保護自己,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似乎就必須要經歷這麼復雜的事。」

齊遙笑著說,「如今,平芬她們幾個也俱都有了自己的歸屬,羅媽媽也有了幸福的家庭,大家都得到了幸福,你是否也應該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阿九點了點頭,「我的願望,便是與心愛的人浪跡江湖,到處游玩,等這攤事了,也許我是該給自己放個大長假,好好出去走一走了」

「心愛的人,肯定會和你一起出去游覽天下美景的」齊遙笑得無比燦爛。

而某只一直處于假寐狀態的,聞言眼中忽然閃過一道賊光,但那賊光一閃而過,太過隱蔽,那處于恩愛中的情侶並沒有察覺到。

時光飛逝,很快十多天便過去了,這天,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悄然進入了江州城,徐徐停在了巍峨雄壯的月照山莊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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