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一名中年的女子出現在了司徒玥面前。
「喜兒……姑姑??」司徒玥不敢確定眼前這個女子就是自己當年照顧自己的人。因為那名女子的面容基本上已經不完整了。
女子半邊臉像是被火燒過了一樣,大面積疤痕布滿了她的右面臉龐和脖子,而左面的臉也沒有逃過,一道刀傷自左眼延伸至了下顎。若不是看著那左面人就完好的一部分臉龐,司徒玥完全不敢相信這是那位清秀的喜兒姑姑。
女子一看後門外站著一名像是江湖中的女子和一名肥胖的男子,頓時一臉戒備「你……你們找誰?」
「哦,我們是在找元喜的。」百里諾看見司徒玥愣愣的不吱聲,知道也是被這面容震驚了。
女子一看司徒玥盯著自己的面容面露震驚,以為是自己的樣貌嚇到了她,連忙想拿起肩上的黑紗擋住「不好意思,嚇著你了,不知兩位找婦人有什麼事嗎?」。
「我們能進去說嗎?」。百里諾露出善意的笑容。「這?這不方面吧。」金小喜依舊是很警惕的看著他們。
「放心,我們是有事找您的。」雖然百里諾一臉的坦誠,但是金小喜心中的警惕並沒有減少,「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說吧。」
「這……」百里諾看來一眼司徒玥,司徒玥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這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你……是喜兒姑姑嗎?」。女子一听「喜兒姑姑」這個稱呼全身猛然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這個武林人士打扮的女子,仔細看著發現那名女子的眼楮和司徒蘭很像,不,應該說是整個人和當年的小小姐很像。
「你……你……」金小喜,顫抖著雙手,想去觸踫眼前的女子,看是不是幻覺,可是又不敢上前,就怕是像這幾年時常出現的幻覺一樣都是假的,伸出半只的手又縮回了袖子了。司徒玥一把拉過那只也被大火嚴重灼傷的手,淚水不自覺的滴在了那凹凸不平的褐色傷疤上。
「喜兒姑姑,我是玥兒啊!」司徒玥的一聲,金小喜的說一把拽緊了司徒玥的手。「小……小姐……」語氣滿含震驚,但更多的是艱辛。多少年了,自己日日夜夜盼著念著希望小小姐不是真的死了,即使是不可能實現的夢,她也是天天在做啊。可是現在這個只有在夢里才會出現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金小喜一下子就崩潰了。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小小姐……你可知道小姐死之前還在聲聲念著你啊,你怎麼就好心扔下她不管啊……」金小喜拉著司徒玥一陣猛搖,竭斯底里的哭喊著。
司徒玥听著這一聲比一聲痛苦的質問,只是默默流淚地忍受著金小喜的責問和捶打。金小喜的大聲哭喊引來了前面買包子的孫勇和他兒子。
「娘?」小男孩特別懂事乖巧,以為司徒玥和百里諾是在欺負他娘,舉起小拳頭就沖過來,學著他娘拉著司徒玥的衣袍又扯又打。
孫勇雖然是個大粗人,可是看著自己的娘子那神情,對方似乎是認識的人,再仔細一听金小喜哭訴的話語,一下子也明白了,當時就愣在了原地,死了六年的司徒小姐站在自己面前,換做是誰都會震驚。
「小……小姐?!?」孫勇對這小姐心中也是滿是疼愛,一個中年的老男人老淚滿面。哽咽模了一把臉「你們……你們快進來說話,念,不要胡鬧。」
小男孩一听自己爹的話,疑惑地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司徒玥,收起小拳頭乖乖的去把後門鎖好了。
「你是孫勇吧?」百里諾走到孫勇面前。「是。」孫勇擦干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你是?」面前這個男子雖然胖乎乎的但是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的子弟。
「在下百里諾,是司徒玥的朋友。你先把前面的鋪子去關了吧,我看令夫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啊。」
孫勇看著還在竭斯底里的金小喜,嘆著一口氣,「也好,你們先里面請。念,帶著這叔叔姨娘和你娘去里屋。」百里諾拿出一根銀針對著金小喜就是一下。金小喜一頓,昏睡倒在了司徒玥身上。
「你干嘛?」司徒玥憤怒的看著百里諾。「她現在情緒不穩,容易引發她身體傷後的舊癥,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就不會那麼激動了。」
對于百里諾的醫術,司徒玥連自己都要不得不佩服,曾經以為自己的醫術已經不錯了,可是踫到百里諾才知道,自己當了那麼多年井底之蛙。
「念是嗎?帶我們去里屋,你放心,叔叔會治好你娘的病的。」百里諾看著像是一只小老虎一樣的孫念說道。念圓溜溜的眼楮一轉,「叔叔你們和我來吧。」
司徒玥一個習武之人抱起金小喜還是可以的,攔腰把金小喜抱到了里屋的床上。
「屋里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的,粗茶淡水的不好意思了。」孫勇拿著一托盤走了進來,「喜兒怎麼了?」一進來就看見司徒玥把金小喜平穩的放在床上。
「她情緒很不穩定,睡一下比較好。」百里諾在桌子邊坐定,司徒玥則細細的看著金小喜那張面目全非的面龐「這傷是怎麼來的……」司徒玥不敢想象但年金小喜到底遭遇了什麼。
「這是那年蘭苑著火弄傷的,哎……」孫勇一想起當時的景象,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念,你去鎮上買些牛肉之類的吧,今晚爹要請這叔叔和姨娘吃飯。」孫勇掏出幾塊碎銀,打發了小孩出去。
「爹,那我能買個糖葫蘆嗎?」。孫念睜著大眼楮,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爹爹,百里諾從懷中拿出一個元寶「你要吃幾個就買幾個吧。」孫念不敢輕易收下那大元寶,可是那糖葫蘆又在引誘自己,只能不安又期待的看著自己爹爹。
「哎……你去吧,路上小心點。」孫勇模模孩子頭,笑著點頭說道。
「哦……有糖葫蘆咯……」孫念開心的一聲長呼跑了出去。
孫勇為百里諾和司徒玥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在桌子邊坐下,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像是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面色沉重起來。
「當年,司徒家主帶著重傷回來,戰少爺和幾位長老,少爺小姐都是受傷回來,司徒府里一片大亂。原本夫人的病已經在曾大夫的治療下慢慢控制住了,喜兒和夫人也很高興小姐能夠在一位高人下習武。可是當天晚上。我從城外回來的的時候,蘭苑就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我當時心都涼了,大長老見我是個家丁就要我留在這里等火滅了。大長老走後我就沖進了蘭苑。」講到這里,孫勇忍不住停了一下,臉色越來越蒼白「里面簡直是地獄一樣,蘭苑丫鬟,家丁都倒在血水之中。我冒著大火沖到里屋,大火已經燒塌了大片房屋,當時喜兒就一個人躺在大門口,半邊身子已經被壓在柱子下了……」孫勇說著像是想起了那時候的慘劇,看著床上的喜兒,滿臉的震驚,恐懼和心疼。
百里諾听著就能感覺的出當時的場面有多麼的絕望,更何況司徒玥從小在蘭苑長大的。司徒玥滿臉蒼白,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那我娘呢……」
「我來不及看見夫人,救出喜兒之後蘭苑就塌了……小小姐對不住……」孫勇說著要給司徒玥跪下,百里諾一把拉起孫勇「不,就算你進去,那麼你現在和你夫人都不會在這世界上,司徒夫人死的真相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孫勇雙手捂面,但是止不住的淚水透過指縫溢出來,司徒玥發現孫勇的手臂也滿是傷痕,應該也是當年救人的時候燒傷的。
「你……不用自責,阿勇,救出喜兒姑姑我已經很感激你了。」司徒玥努力的想擠出一個不那麼悲傷的面容來安慰孫勇,可是卻顯得那麼蒼白。
孫勇無聲哭泣著,聲音從捂著臉的手里繼續傳出「蘭苑塌了,我把喜兒藏在了收泔水的車里,趁著夜幕離開了司徒府。可是喜兒的傷太重了,不僅僅是燒傷,她身上的刀傷一共有九處,三年之內我不停的找大夫治療,終于喜兒的傷漸漸控制住了。四年前我們成親了就在這平城里開了間包子鋪,幾年下來日子也漸漸平穩了,只是我們夫婦兩還是會每晚做惡夢,夢見又回到了當年的火海之中……」
听完孫勇的敘述,司徒玥明白孫勇對于當年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真正知道一切的可能就只有喜兒姑姑了「喜兒姑姑有說我母親嗎……」司徒玥很怕知道這個答案,雖然結果早就知道了,可是但自己真的听知情人說的的時候又是避免不了的悲痛。
「沒有,喜兒每當想起那件事情就只是流淚……」孫勇的情緒也漸漸平復,除了血紅的眼楮和鼻頭,看不出剛剛失控的大哭了。
司徒玥坐在床沿上,扶著喜兒手上的傷疤,努力的抑制淚水的再次流下。百里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這女孩其實一直很脆弱,卻要努力著堅強,有時候的隱忍讓百里諾心中疼惜萬分,多麼想把這些事情全部幫她解決掉,不讓她的臉上再出現這種悲痛絕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