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鱉小姐?」
布平常在她家阿白的懷里睡得正香,似乎是听到有人叫她,才懶洋洋的睜開眼楮。
「一只鱉竟然能睡得跟豬一樣無知無覺,少見。」
這聲音听起來有點耳熟啊,似乎是在哪里听過呢?布平常四處望了望,沒發現任何異樣的東西,難道又是幻听?
「你醒了,鱉小姐。」
「你才鱉呢!」布平常不耐煩的哼了一句,她最討厭別人叫她鱉!
「鱉小姐脾氣不小麼……」男子的聲音越發迷魅起來,听得布平常一陣酥麻。這種酥麻的感覺,怎麼似曾相識……不就是……就是……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十年前若不是我,你怕早成了鐵錘下的爛泥了……」
雖然這麼說她該感謝這個不明物體,但是他說話的語氣讓布平常很不爽,明明是挖苦諷刺,怎麼能被他說得這麼無害這麼悅耳。
「你認錯人了。」布平常撇撇嘴,當時她是誠心想要商討那個約定的諸項事宜,沒人鳥她,她就已經當那個約定失效了,已經失效的東西何必承認。
那聲音竟然笑了起來,笑得布平常不由得縮回了龜殼里去。
「鱉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一個。」對那些個修仙修魔的老古董來說,約定啊名譽啊什麼的可是比命還重,無聊了這麼些年,遇見這麼個人才覺得生活似乎終于有了點趣味。
布平常沒從他的口氣中听出生氣的跡象,這才又探出半個頭來望,可是四下仍然什麼都沒有。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我呢,只是想借鱉小姐的身體用一用,用完就還你。」
听這台詞,布平常覺得自己要吃虧,對方首先不知道是什麼鳥東西,其次是個男的,身子被他用了,還能有清白麼。
「你放心,我對烏龜沒什麼興趣。」那男人說完,又補上一句,「又硬又平。」
布平常氣得抓緊了龜掌,叫她鱉,她忍,冷嘲熱諷也可以忍,但是說她平,她絕對不忍!
可是沒等她奮起反抗,她的身體就感覺一陣冰涼,似乎是有什麼東西進來了。接著她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此時,飛劍上的紅夜忽然頓了下來,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自己身邊竟然跟了別的東西,還在他眼皮底下霸佔九天玄龜的身體?
這龜他是預備拿回去煉丹的,既然已經被不干淨的佔了,留著也就無用了,不如去喂沐靈池的妖好了,好歹是個難得的東西。
紅夜又向前飛了一段距離,然後冷冷吩咐身後的余展白道,「扔掉。」
余展白的瞳孔驟然收緊,他自然知道紅夜指的是什麼,他在紅夜面前沒有秘密可言。可是腳下正是血靈池的範圍。別說是妖界,就連整個修羅境的妖氣集合在一起,都沒這沐靈池的妖氣重,血靈池的妖,都是窮凶惡極的極品。
看余展白猶豫了,紅夜又重復了一次,「扔掉。」
他的命令,重復第二次就已經是奇跡,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三次。
余展白若不照辦,他懷里的烏龜會怎麼樣死掉,不可知,但一定是最殘忍的方式。
「是。」他無可奈何的拿出布平常,在她身上結了一個五行防御法陣,三日之內五行法術都傷不了布平常,然後他又將體內的真氣引了一些到不平常體內,這些真氣可以保證布平常在落到下面時不被摔死。
看他做完這些才把九天玄龜拋開,紅夜冷冷的哼了一句,「無知。」
並不是余展白無知,沐靈池的妖豈是一個防御法陣可以解決的?就算是他下去,以目前的修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何況一只烏龜?
阮素見他神情恍惚,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相視,都微微的嘆息。
布平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意識此刻已經完全被封住,她的身體完全在做自由落體運動,不多久之後,她眼看就要砸上一塊石頭了。
一道白色的光陣突然從她的龜殼中閃出,那光亮中閃過法陣的紋絡,瞬間那亮光就將她包裹在里面,緩緩的落到了石頭旁邊的紅色草地上。
不一會那個白色法陣便消失了,布平常的龜殼中抽離出來的靈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懶懶道,「久違了啊……」
他一伸懶腰,一整片一望無際的紅色草地上都結出了淡藍色的水珠,那些水珠慢慢從草葉末端分離開,飛到空中,然後盡數飛進了這個靈的身體里。
吸了充足的妖靈,他的靈身竟然有了模糊的輪廓。那些都是天地間最純淨的妖靈,這里的妖能吸上一滴,修為就能大增五到十倍。
他卻滿不在乎,扭頭看了看腳下睡得正香的布平常,眼角流出一絲蘇蘇的笑意,「鱉小姐,能被我附身,絕對是你的榮幸。」
他蹲下來,笑意吟吟的伸手在布平常的龜殼上比劃來比劃去,「御天陣怎麼畫來著?這樣……不對。應該是……這樣……」
花了半柱香,他才在布平常身上結好了陣,「太久沒用這麼低級的法陣,生疏了……」如果這里有妖听見他說御天陣低級,要麼會笑他無知,要麼會主動退避三舍。
御天陣,就防御法術來說,雖算不得極品法陣,也是非仙不能祭出的,陣成,無論仙魔,絕對無法靠近……前提是陣符畫對了的話。☉﹏☉b
這位靈在布平常龜殼上畫的那個陣法,很接近御天陣,但是就在最後那一筆上歸錯了位,這樣布平常龜殼上就結出了一個新鮮的納靈法陣。
所謂納靈法陣,就是在法陣消失之前,會吸收接觸法陣的任何內丹化為己用,無論是妖魔還是仙。
布平常對此自然一無所知,那靈離開不久,她就逐漸恢復了意識。
迷迷睜開眼,她發現自己面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紅色草原,那紅色既妖異又鬼魅,好像一大片燃燒著的火海。嗖嗖穿過草原的風在呼嘯,這風里似乎還帶著淡淡血腥味,布平常伸出頭和四肢,大風吹得她渾身冰涼,她又縮回半個頭四下望了望,諾大的草原,仿佛只剩下她一只烏龜存在。
阿白不在,佔用她身體的那個不明物體也不在,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醒過來,也不敢亂動,只想著興許過不多久阿白就能帶著香香的肉肉回來喂她。
等到天快黑盡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蜷縮在原地。她想著該去找找阿白,卻探不出腳來,原來四肢都已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阿白……阿白……」她默念著,希望下一秒就能听見阿白的腳步聲。
不多一會,果然有腳步聲靠近。布平常睜大龜眼望了望,看見遠遠一個模糊的身影朝她過來了。天已經黑了,她看不清是不是阿白。
等她看清楚時,那東西已經到了她的面前——一只兩眼泛著森森綠光的大狼。
這狼的皮毛油亮油亮的,還散發出惡心的騷味和尸體腐臭的腥味,燻得布平常睜不開眼。她也不敢睜眼,那兩只狼眼楮綠得很淒厲,好像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那樣看著布平常,嘴角還滴著腐臭的粘稠口水,嚇得她頭皮發麻。
「九天玄龜?修羅境竟然有九天玄龜?」這似乎是那狼妖發出來的聲音,低沉又渾厚,每一個字都跟一堵牆一樣啪啪往布平常臉上砸。
「你…好……狼先生。」布平常悶悶開口,雖然是用月復語,她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那狼仰天長嘯一聲,聲音撕裂了夜空般,劃過寂靜的草原。
「你不在洪荒境里修仙,到沐靈池來……找樂子?」狼妖看出她龜殼上祭了一個五行防御法陣,覺得十分好笑,伸出一只前狼爪一踏地,那陣就碎開了……不過另一個納靈法陣,以它的資歷,再修煉個一兩千年也不一定能發現。
布平常被那一只近在臉前的狼爪嚇懵了,愣在那里半天沒吭一個字。
「你就是修仙也是白費,最後一樣是死,不如死得有價值一點,給老子補補內丹。」那狼妖說完,亮出上下四顆黑得發亮的尖銳牙齒,鮮紅色的舌頭滴下來的口水立刻將那一塊草地腐蝕得一干二淨……
「阿白,永別了……」布平常安靜的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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