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平常對這些無知,只感覺到曦木無奈的松開了她的手,那一瞬心略微的沉了沉,抬頭去尋他的目光,他卻極不自然的避開,她能感覺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殺氣。
「我的好徒兒,以後沒我在,千萬別單獨跟他在一起。知道啵?」無兮子拍拍布平常的腦袋,一臉嚴肅滴警告。然後憤憤滴轉過身去,對曦木斥責,「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我和你的事,不要累及我的徒兒。」
曦木冷笑一聲,那一聲笑冷到令人發指,布平常從未見過他這樣冷漠到決絕的表情。
「讓開。」他冷冷的開口,布平常卻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微微的顫抖。像是在恨,恨到骨髓里去,又像是在害怕。在師父面前,他倒像是個離家出走,被父親抓回來後手足無措的孩子,倔強又不肯服輸。這樣的他,叫她好心疼。
無兮子看他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也有些怒,「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小子怎麼就這麼目中無人?」
曦木唇邊的冷笑更深入一分,帶著戲謔和不屑,「你不配入我的眼。」曾經一度在他心里,這個「長輩」的形象是近乎神聖的,任誰都不可侵犯。但現在不是了,他恨這個人,恨到骨髓里去。
無兮子悶哼一聲,強忍住滿肚子的火氣,「你給我滾」
「是你擋了我的路,要滾也該是你滾。」曦木不緊不慢的回他,一字一字慵懶而綿長,好讓他清清楚楚的听到。
布平常想插話,可素兩個人的怒意針鋒相對,容不得她插話,只得弱弱的扯扯師父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跟曦木鬧僵。要真的動起手來,一邊是師父,一邊是曦木,她夾在中間很糾結的說。
無兮子顯然是處在盛怒狀態,衣袖一揮甩開布平常的小手。這一抽力度相當的大,帶著布平常的身子前傾出去,一時重心沒穩住,一個踉蹌差點要摔倒。
好在曦木出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身子。
「沒事吧?」
遇上他關切的目光,布平常的心越發的糾結了,「木木,別跟師父這樣說話好不好,他是我的師父。」
曦木沒有回答她,只是拉著她的手避開無兮子要走。
無兮子哪里能讓他帶走平常,上次寶貝徒兒就在他手上沒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顧。欺身上前打開他拉著平常的手,將她奪到自己身旁,「你帶她走是要做什麼?」
「與你無關。」曦木一掌直劈過來,朝他的胸口落去。無兮子將平常推開,閃身相避。曦木腳下卻忽然轉了方向,掌風一收,向布平常的方向過去拉她的手臂。
無兮子更是一驚,他看來是打定寶貝徒兒的主意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傷害平常。收回身形,凌厲的一掌朝曦木的後背劈去。
這一掌本並沒有要傷他的意思,可是暗中卻有人煽風點火,黑暗中誰都沒注意一道符咒閃過,極快的融入無兮子劈向曦木的那一掌中,將掌力瞬間擴張了十倍。
曦木自然是不會被這掌傷到,展臂將布平常攬入懷中,一個轉身,干淨利落的躲開那一掌。這掌雖沒落到自己身上,卻是落到了心上,痛入心扉。
無兮子也反應過來,但那又怎樣,他即便跟曦木解釋暗中有人搗鬼,曦木必然也不會信。環顧四下,卻也覺不出暗處的人藏匿在何方。心下一沉,竟然能在他無兮子眼皮底下使壞,就算是藏到地縫里去,他也要把那人揪出來。
太璃隨後就會到酆都,他不是個死腦經的人,打不過曦木,自然會回山去搬救兵,天門山上還有小極和太卿那小子在,不必擔心平常會吃虧。
「乖徒兒,回天門山等我。」說完,一個飛身失去了蹤跡。
布平常看師父忽然就這麼走了,有些迷惑,但素師父向來脾氣就怪,是個風一樣來去不定的人,她也習慣了。扯了扯身子僵直的曦木的衣角,「木木,沒有受傷吧?」
曦木低頭,看她眉眼間小小的緊張,眸子里才重新軟了下去,「沒事。」說完也不放開她,反而將她打橫抱起,往閑雅小居的方向去。
剛入城,並沒有多少人,她還不覺得什麼。走到城中,來往的行人都看向他們二人,紛紛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也難怪,曦木這麼一枚大帥哥,走到哪里都會是人群的焦點,懷中又抱了一個嬌弱的女子,自然引得人們浮想聯翩。
可素布平常有人群恐懼癥,一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她就胸悶氣短。說來她還真是怕神,怕高怕黑怕群,樣樣佔全。╮(╯▽╰)╭
「木木,你放我下來吧。」
「怎麼?」
「他們一直在看我們,我不喜歡被他們看。」
曦木點點頭,將她放下來,她不說緣由,他就不問,仍牽起她的手穿行在街市間。路過一個木梳攤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枚精致的木梳。正是他上次在集市上買的那把,還被她發現追出來,無奈的躲進了茶鋪里去。偏巧她卻是這世上他最不願意躲避的那個人。
「這個送你。」
「木梳?」布平常接過那梳子,這把比扣扣給她挑的那把大一些,但也是很精致的。從袖中拿出她的那把,交給曦木,「我也準備了木梳送你。」
曦木接過她手中的木梳,放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眉宇間越來越暖,「你知道木梳的含義?」
「呃……不知道。」
「不知道便罷了,以後不許再送木梳給別的男子。」曦木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繼續拉起她往前走。
布平常糾結,「那個,到底送木梳是什麼意思啊?」
「真想知道?」他側過臉,笑吟吟的看著她,眼中的柔軟要將她暖化。
「真的。」她顧不得臉上飛起的紅霞,醉在他的目光中,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曦木將她攬到身邊,在她耳邊輕柔細語,「晚一點再告訴你。」
布平常不依,吵著鬧著要他現在就說,曦木卻含笑看著她,任她再怎麼吵鬧,就是不說。
「好啊好啊,你真不告訴我,我再買木梳送人。」
曦木愣住,轉頭看她鼓著腮幫子憤憤的模樣,小小的緊張起來,捏住她的小手,將身子往她那邊靠近一些,「你送一個試試?」
「一個?我要送四個,天門山上四個師弟一人一把。」
「你敢。」曦木一想起那天看到她被壓倒的畫面,脾氣不打一處來。
布平常才不跟他多說,正好路過一個木梳攤,她掉頭就朝那邊賣木梳的老板喊,「老板,給我來四個木梳」
老板正高高興興的應了,挑了四個要給她送過來,卻被曦木憤怒的眼神擋了回去,小聲朝布平常那邊問,「客官,這木梳您是要還是不要啊?」
「要」「不要」
老板懂了,敢情小兩口打情罵俏拿他開涮呢,不過看這小兩口這麼恩愛,也就算了,又捧了木梳回去了。
「喂……你別……」
布平常正要攔,曦木單手按住她的肩,將她扒了回來,沉下聲音,帶了幾分怒意,冷冷道,「當真要買?」
「不買就不買麼,你干嘛這麼凶。」布平常嘟起嘴,肩膀被他死死按住,她還能反抗不成?天尊大人的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真惹他生起氣來,她還能有好果子吃?但素這樣小吵小鬧一下卻是她故意的,戀人之間不就該這樣打趣麼?她只想他們之間多一些普通戀人間的回憶。
「生氣了?」曦木見她小小的委屈,語氣也柔軟起來。
「不氣,我痛,我的肩膀要被你捏碎吶。」
曦木急忙放開她的肩,暗悔自己打打殺殺的日子過得太多太久,出手也沒個輕重。
「真的很疼麼?」看她揉著肩頭,皺著眉頭,嘴里還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卻是真的好心疼。
曦木捉她的肩,力度本就收了九分,哪里會弄疼她,布平常這是故意耍賴皮,誣陷人家曦木。「你自己捏一下你自己,看看痛不痛。……凶完也就算了,還要體罰,我真是個苦命的貼身丫鬟。」說完擠出幾滴淚來在眼眶里轉悠,反正這幾日有夠郁悶,隨時要眼淚隨時有。
「讓我看看是不是傷了。」曦木靠近她,要去檢查她的肩。
布平常急忙退開,「答應我,你以後不要隨便生氣,也不能動不動就發脾氣。」
「……我不生氣,也不發脾氣了,讓我看看你的肩。」
「說話算數?」她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揚起臉看著他焦急的表情,心里暗自樂開了花。
曦木只想檢查她的傷勢如何,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布平常見他點頭,痛苦扭曲的表情轉成了笑眼彎彎,松開揉著肩頭的手,沖他直樂,「嘻嘻,你上當吶」怕他又發脾氣,急忙笑道,「剛才答應我了,不許生氣。」
曦木沒想到她竟然擺了他一道,搖搖頭無奈的笑笑,這個調皮精,真叫他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