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茶與玉公子坐在涼停里,也不知運用了什麼原理,亭子的一旁,不斷有水流下,細細涓涓,如珠如簾,形成一道水牆,讓原本燥熱的天氣變得一絲絲涼爽。
對面的人穿得也甚是涼爽,可林小茶卻莫名地煩燥。思緒有些混亂,原本準備的一大堆問題煩燥得問不出口。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什麼話也沒說。玉公子懶洋洋地坐在亭子的護欄椅上,伸手踫觸水簾,水簾擊在他的手上,濺起水花無數,打在她有衣襟,肌膚上。
「哥哥,茶端來了,這是前幾日你帶回來的面包,我擅自拿出來招待客人了。」方才開門的那個小女孩兒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一邊放著茶具,一邊放著糕點。
這一托盤東西,看起來很覺,可憐這小丫頭,竟然能端得動。林小茶趕緊接過笨重的東西,一看上面小丫頭所說的糕點,竟然是自己鋪子里的。頓時臉蛋兒緋紅。
原來他是不愛吃這個的,只是礙于面子,抑或是因為大哥才勉強接受的?「小舒,東西放下就離開。」小女孩兒乖乖地退下去。玉公子開門見山地道「小茶姑娘今日來所謂可事兒?直接說吧,天這樣熱,我困倦得很。」你要是沒事兒就趕緊走吧,爺我要回去困午覺了。
原來心中憤憤,打算把玉公子豬血淋頭地罵一頓,只是此時看到他的模樣,他懶散的態度,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醞釀了半日,終于鼓起勇氣道「我想知道你對我哥到底是個什麼打算,他很喜歡你。」玉公子半伸著的手,突然一頓,似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笑了,燦爛的笑,卻空洞。玉公子一直笑,什麼也不做,只是笑。林小茶突然覺得他這是在愚弄自己,有些惱怒,又無處可泄,只認真地又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次。玉公子終于止住了笑「如果公主擔心我是否真心,倒不如去勸勸你家的哥哥,讓他不要再執著于我。」
是啊,她站在什麼立場來質問他這些話呢?他有什麼義務必須要回答的呢?可是,「如果你是真心的,我自然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憑她的觀察,根本看不透玉公子心中的真實想法。「你不反對,又有何用,你不反對難道代表了全天下的所有人都不會反對?」林小茶沉默了,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以後該想些什麼。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我大哥的。」玉公子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小茶,忽然又笑了,林小茶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發神經啊,動不動就笑。「一直听聞,十一公主專橫跋扈,今日終有體會了。」
林小茶心中越來越惱怒,亭外嘩啦啦的水聲,異常的吵鬧,讓人煩悶不已。林小茶拂袖而去。第二日林殷又來了,仍然帶著玉公子,今天林殷的樣子有些古怪,臉上雖然一直帶著笑,極為不自然。林小茶問他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只是搖搖頭,坐了一會兒,離開時還特意地叮囑她最近少出門,更不要回宮。
林小茶莫名其妙地點頭就百。今天他跟玉公子一句話也沒說,他又恢復了平日里每次來時那副冷淡斯文的模樣。林殷把玉公子護在胸前離開。傍晚,城中一陣騷動,林小茶出門查看,茶樂卻道她是「你杵在這里做什麼?」茶樂起來越沒規矩了,對她竟然用杵這個字。
「你不覺得很奇怪,今晚城中巡邏的衛兵比平日里多了幾倍。」林小茶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倒覺得是你平日里太懶,沒了解到城里的情況,據說是有個雪芽國的殺人犯逃到涼城里來了。」林小茶雖然了然奪點頭,不過她心里仍然覺得事情並不如這般簡單。「我出去看看。」
「小姐,一會兒就要吃飯了,你要去那里。」
「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心髒怦怦地跳個不停,從一開始發現慌亂為止。
擁擠的人漢一直通向宮門,林小茶隨意抓住一個人詢問「請問,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也沒發生。」「那你們這是……」「大家都圍上來了,跟著湊熱鬧而已。」林小茶差點兒跌倒。
難道是宮里出了什麼事兒?林小茶擔心地想,在牆角根蹲了一會兒,待這些圍觀的人都走光了,再由大門大搖大擺地進宮去了。
侍兵攔住她,她一亮腰牌,這些蝦兵蟹將立刻退到一旁。她一入宮就直奔父皇母後的宮殿而去。一進門好就感受到了宮里詭異的氣氛。
她一身平民打扮,這些宮人在遠處就開始指指點點了,等走近一看,竟然是魔女公主,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深身發抖。顫巍巍地跑下來來行禮,林小茶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直奔**內院。
宮殿里四處都散發著詭異潮濕的氣氛,越是往深宮里走,這種感覺就越發地濃重,心髒咚咚咚地跳個不停。拉住一名宮人「發生什麼。」宮人初時並沒有認出林小茶,一揮手,把林小茶甩了出去,林小茶尖叫一聲摔在地上。這時宮人才認出剛才被自己推到的人是這宮里的惡魔,立刻跪倒在地,連聲求饒。林小茶揮揮手「沒事兒,不怪你,你且告訴宮里到底發生了何事兒?」為何皇宮會變成這個樣子。
「公主,求佻饒了奴婢,皇家之事不敢誹議。」
「皇家之事?」林小茶驚訝地問「到底是何事兒?你若不說,就死定了,說了我尚可留你一條活路。」寧得罪皇子也不敢得罪公主,在林小茶的利誘威逼之下,宮人終于吐出了實情。
「大皇子惹怒了皇上,不但如此,雙主還大打出手,此時正在朝雲殿對峙,皇上已經調動全部的御林軍來捉拿大皇子。」
「什麼!」林小茶驚呼「怎麼會這樣!」「那我母後呢?」
「皇後娘被皇上關了起來,不準娘娘插手此事。」再也不管其它,林小茶扔下宮人飛奔向朝雲殿。此時這些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待她走近一看,大皇子此時被逼至了朝雲殿的頂,四周都圍滿了御林軍。有一部份已經搭了去梯,紛紛上了房頂,他們一步步地把林殷逼上絕路。林殷已經退無可退,往前一步是御林軍,往後一步則會踩空,從房頂上摔下去。以大皇子的功力,這點兒高度,根本微不足道,而是下面的那些御林軍,只要他一落地,他們就會群擁而上,將他捉拿。但是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大皇子林殷已經無路可退了。
此時一直站在殿前的皇上,雙手一壓,原本就安靜的朝雲以殿此時越發地靜,小小的地方擁簇上了上萬人,此時卻可以靜得可以听到銀針落地之聲。
「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肯不肯听我的。」皇上的聲音打著顫兒,大皇子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文武雙全不說,對于治國之理更是深諳不已,此時讓他們父子兩兵絨相見,實在傷人。
而原本年輕英俊的面容,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皮膚光滑的臉上,長出一皺紋,聲音輕顫顫的,似乎在下一秒他就將倒下去。再不像一個剛足三十的男人,而是一個年萬邁的父親,疼惜兒子,又氣他的不爭氣。
這樣的表情放在他的臉上,他和身上太不協調了。林小茶心里這樣想著,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能想這麼無聊的事情來。
「父皇,這一回……兒子想听自己的。」大皇子毅然決然地道,一副慷慨赴死的堅決態度。林小茶見情況不妙,不顧一切地往朝雲殿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好……好……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弓箭手準備……」皇帝的手揚起,只要落下,這些冰冷的箭就會射出去,全部射進大皇子的身體里,把他變成馬蜂窩。皇帝猛地將手揮下去,千萬只箭射了出去,林小茶驚駭,一失神險些從房頂上摔滾下去。還好林殷的功夫也得,幾個旋身,躲過了千萬只箭,不過仍然有一兩只射中了他。肩上,腿上,腰上各中了一只箭。
大皇子仍然豎毅地站著,不肯屈服。而皇子又揚起了手,弓箭手再次搭箭。
「住手!」林小茶終于到了此房的最高的吊角,此時只要她往前邁一小步,整個人都會摔下去。所有人都圍到了大皇子那里,她這里正好無人,她跳下去,這些人想接住她也趕不及了。
皇上朝這邊看來,見是林小茶「十一,你爬到那上面去做什麼?快下來。」
「父親要女兒下來也可以,先放了大哥。」宮里有宮里的規矩,林小茶此時也猜到幾分,大哥跟父皇到底是為何事兒大動干戈。若是放在朝堂之上,普天這定,定是能容。但是……他們只是一家人啊,很普通的一家人。
「他做的事情,天理難容,豈能放過他。」
「父親我知道哥哥所為之事,女兒心里清楚的很。我們是一家人,您是一家之主,我們是您的孩子,那個父親會像你一樣把自己的孩子往死路上推的,家事自然是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干嘛割掉到官司,鬧得天下皆知啊,你以為天下的人都你這麼八掛嗎?你這是看著年紀輕輕,其實你根本就是老糊涂了。」
「是啊……」一旁幾個御林軍頭頭跟著附合。皇帝嗯地一聲瞪向他們,他們立刻禁聲了。其實人家只是造成惡魔公主所說的,家事就應該關著門來解決,不要隨意安上天下啊,政治啊這些名目。
人家惡魔公主,這回好歹是說了一回像樣的話嘛!雖然平時被她整得夠嗆,不過這回倒是蠻贊同她的話。
要知道剛才皇上讓他們朝大皇子射箭的時候,他們有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皇命難為啊,但又不想真的射中大皇子,能射一百米的全都給我射五十米,能射五十米的,誰要讓射程超過二十米,他回去就跟誰急。所以說,這上千萬之箭,憑大皇子武功蓋世,也不可能只中三箭,而這三箭不過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這種家事是不是要回家去慢慢解決啊~」林小茶登高一呼,下在所有的人都跟著響應。「父親,您是皇上就要順應民心。」皇上被方才林小茶的一席話驚醒,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武斷了。是該再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了。
大家如此響應,他也只好順心民心,勉為其難地應下了。撤了兵,自己回寢以殿,讓人把林殷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