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按照曉月記憶中那樣,當顏知秋檢查完郭青山的,也就是最後一個男生,就宣布女生不用看了,引得男生大叫不公,女生感嘆虛驚一場,可隨之顏知秋再次補充道,「所有同學,開學第一天,請把作業上交給你們學習委員!」說到這,顏知秋特別對歐狄說道,「收的時候記錄下,誰沒交!」沒錯,歐狄就是學習委員,估計這學習委員當了一年擺設,一下子就沒反應過來,就那麼呆呆地回望,在高一,他可從來都沒收過一本本子。
顏知秋清清嗓子無視歐狄的茫然,轉身繼續對其他同學道,「到時候,我會把這當你們的平時成績記錄在案!」這下子,眾人偷懶的小心思一下子打消了。
「好了,接下來開始大掃除,誰都不可以先走,等打掃好了,衛生委員何德來教導處找我,我會來檢查,驗收合格了才行!」何德是一個個子有些矮小的男生,雖然成績不錯,但個性太過靦腆,鎮不住場子,所以顏知秋才會有如此一說,看來這何德的職位開學要換個人了……
按照老規矩,曉月和歐靈兩人是派去擦玻璃窗,而董萱和何潔則是掃地,這些活都還算好,最倒霉的就是拖地和擦瓷磚,拖地呢,人來人往拖不干淨,而擦瓷磚,一塊一塊的面積大,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干完休息了你才正式開始工作。
窗戶總共有四大塊,每一大塊就兩個人負責,曉月比較湊巧的和歐狄一道,負責北面靠後門的那片,而歐靈和另一個女生石娟,石娟個子很是高挑,容貌有點像新疆姑娘,很立體但不得不承認有一種異域的美感。她和曉月幾個關系不錯,難得成績好人還不傲,所以人緣很好,是班上的團支部書記。
「這次輪到你擦?還是我擦?」歐狄不知何時來到了曉月身後,曉月這才想起兩人約定,每當大掃除就輪著來,那麼一個就可以先跑。曉月笑笑拍拍歐狄的肩膀,有點小高麼,「便宜你了,今天一起擦吧,反正都沒法子先閃人了!」說完,曉月轉身出了教室,先走一步咯。
歐狄模模鼻梁,嘀咕道,「便宜我?明明就是我幫你多擦了兩次好不好?」說道這,不由偷偷扯了下嘴角,心里偷笑,傻瓜,本來我還想著看在歐靈的面子上,假如你說輪到我的話,我也不介意再幫你多擦一次的,呵呵。當然,他絕對不會傻到把這句話說出口的。
歐靈曾不止一次抱怨過,歐狄啊,明明我才是你親姐啊,為什麼你每次都幫曉月擦就不來幫我啊!歐狄每次都會回道,因為她是你好朋友啊?瞧,這娃的邏輯思維很有問題吧!
等歐狄走出教室,曉月已抱了一大疊報紙回來,這是她跑到教師辦公室里搜刮來的寶貝,看到歐狄出來,曉月揀了四五張報紙揉成球扔給他,「拿去擦窗吧,用咱班那破抹布還不知道磨到什麼時候才干淨呢!」說完就走進了教室,歐狄拿著那報紙團,反應慢了半拍還愣在那呢,趙梓俊湊過來道,「喲,繡球都拋上啦,瞧你那樣兒,桃花開啦?」春風拂面吧?
歐狄面無表情地抽了一張出來,遞給一旁笑得好不曖昧的趙梓俊,「那,留著,等下你跑廁所正好派用場!」要問酸秀才什麼最厲害,莫過于冷笑話是也……
曉月把報紙在講台上一拍,吼道,「擦窗的同志們,把你們手頭的抹布丟了,來拿廢報紙擦去,保證好擦,擦瓷磚的同志們,把他們的抹布接手,先把前後兩面的瓷磚擦起來,拖地的娃們,先去廁所洗你們的拖把,節約時間,大家早干完早過關,誰想讓大家餓肚子堅決打壓!」最後一句說出了大伙的心聲,快十一點半了,真餓的慌,不禁手頭的活也加快了半分。
原本在走廊外休息的羅東杰一听那句「拖地的娃們」,眼露凶光,掃向里面的曉月,可惡,我就是拖地的!罵誰娃呢?
大家原本都是不干家務的孩子,都傻傻地按照小學時課文里講的,先濕的擦啊擦,再干的擦啊擦,事實證明課本里的不一定都是對的!一看曉月和歐狄兩人擦的那效果,又快又干淨,立馬扔了手頭的抹布搶報紙去,只听得歐靈大叫,「死曉月,不早說,害我忙那麼久!」曉月縮縮脖子,呵呵,那不是我剛來麼。
歐狄好笑地看看曉月,由于兩人都爬上了窗沿,曉月在內,歐狄在外,陽光照射在曉月的臉上,讓那原本粉撲撲的臉頰帶上一層朦朧的光澤,有點像美味的水蜜桃,泛著淡淡的甜香,想到這,歐狄臉色有點紅,看她嘴角翹起的笑容,打岔道,「為什麼你今天一直在笑呢?」曉月愣了愣,「有麼?」「嗯!」歐狄很鄭重地點點頭。「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很久都沒見的你們,很開心吧!」說完,揚起一個更為燦爛的笑容,那一剎那,歐狄有些暈炫,包括原本在一旁恨恨地盯著曉月的羅東杰。
生命中有許多瞬間,有些會讓你轉眼忘卻,而有些卻仿佛在你的心底定格,當你以為自己早已忘卻,你卻會時不時地記起那個瞬間,時不時地想起那個人,那時,你會發現,原來,TA早已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枚獨特的印記,那是一抹只屬于TA的微笑。
班里的大掃除正有條不絮的進行著,而眾人都沒有發現,對面那樓窗戶邊上,有一個人一直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人就是顏知秋。
「顏老師,今年是你接手十三班啊,那可是個艱巨的任務啊!」身為帶了十三班一年的語文老師,黃繼光黃老師自然明白這班級有多難教,原本想想還有一學期就要熬出頭了,再熬再熬熬吧,現在看到素有「閻羅王」之稱的顏老師當班主任接管這班級,他頓時覺得,或許好日子不遠了,這幫小崽子們看你們還敢折騰不?
「嗯,不過,我相信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這話,頓時把黃老師打得顏面無存,不過這顏老師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忍著吧,人家是有這實力說這話,誰叫自己沒後台,誰叫自己管不住。
顏知秋翻閱起手里從各科老師那反應過來的檔案,最典型的幾個刺頭的資料一個個翻閱,看到其中一份時不由頓住,那評語中有兩個字「沖動」,想想剛才那女孩的表現,是麼?果然是一幫誤人子弟的,怪不得帶不好班級!看來今年又要好好磨鐵杵了……
到後來雖然打掃的不算很干淨,但好在顏知秋也沒繼續刁難,放大伙回去開飯,而曉月他們九人因為都離家有點距離,或者回去也不一定有飯吃,所以就按老樣子,直接跑學校外面的小飯館搓一頓。
雖然在座的不乏有錢的富二代,有權的官二代,但飯桌上並沒有像小說里那樣,什麼山珍海味,就是六道家常菜和一大碗湯,甚至連瓶啤酒啊飲料啊,都沒一瓶,都是一幫子飯桶,一人一碗飯,不多話埋頭吃,好在躲一包廂里,這場面大家都習慣了,有種朋友叫同窗,有種朋友叫室友,還有一種朋友叫做飯搭子!
吃得差不多時,話就聊開了,歐靈帶頭就問道,「你們接下來一個月有什麼節目沒,在家太無聊了!」
「吃飯,睡覺,玩電腦,追漫畫……」這是董萱的品味。
「練琴,練琴,練琴」這是大才女何潔,鋼琴,古箏,小提琴全面進攻……
「游戲,打架」這是那四個男生的。
至于歐狄,大伙完全無視他有沒有打算,肯定又是窩書堆里。
「我媽過幾天去旅游,她學校安排的,我爸跟去湊熱鬧了,我要回鄉下呆段日子,好久沒回去了!」曉月喝好湯放下筷子,終于吃舒坦了。
歐靈立馬朝曉月眨眨她那雙電眼,「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同時還有另外兩道肉麻的響應。
「好啊,我家很大,夠你們住,到時我帶你們劃船采蓮子去!」
「我也想去……」誰啊?天,這話居然是歐狄說的。
「那,我也去,我會給你伙食費住宿費的!」這麼囂張的肯定就是羅東杰!
「算了,我們九個人一道吧,陳家村風景出了名的好,正好消暑去,曉月你不會不歡迎吧?」曉月恨得牙癢癢,趙梓俊,我很不歡迎你們幾個去,能說麼?
「嗯嗯」另外兩個完全屬于盲從的家伙。
曉月點點頭,「當然不介意,你們來的時候通知我一下就行,我好準備準備!」那意思就是你們自行模過來,本姑娘只等候。
「好啊,到時候我們和歐靈她們一道來,歐狄你可要提前告訴我們時間啊!」小樣,我們這還有一法寶在呢!趙梓俊笑得好不得意,而何潔眼神朝他那麼一掃,頓時啥都是粉紅色泡沫了……
「嗯,不錯,就這麼決定了,你到時可要伺候好我!」羅東杰你以為自己是大老爺麼?曉月看著桌上那湯碗,還有點湯水,要不要倒他臉上呢,嗯,這主意不錯!
就這樣,一次九人行動被武斷地定好了,曉月想要伸伸爪子抗議,但看到姐妹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模樣,于心不忍,難得一次陪陪她們,以後機會不多了,這次就便宜你們幾個!
歐狄有些抱歉地看向正在神游的曉月,都是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害得東杰幾個跟著來湊熱鬧,她肯定不怎麼歡迎自己幾個吧,但是想想,對未來陳家村幾日游還是隱隱有幾分期待,自己最近看書看得好像有點長,是時候活動活動了。
坐在回家的625公交車上,一旁的車窗被曉月全部拉開,還好是正午時段,車內人不多,才讓自己選到了一個背陰的好位子,似暖似涼的夏風,沒有花草的香氣,沒有汽油的刺鼻,一搖一晃著慢慢向前駛進,身側的藍色窗簾配合著那催人入眠的節奏,好像在朝路人炫耀自己的愜意無拘,好久,好久,沒乘這樣,沒有空調的車了,到了十年後這種車都會被淘汰,成為大人對孩子們訴說的一種過去,無法尋覓的過去……
雖然此時的設施條件,根本無法與十年後的相比較,但同樣的,十年後,也絕不會有此刻的這份安逸,曉月看向窗外那遙不可及的天空,露出了一道滿足的笑容,天是那麼的藍。
「請乘客們集體下車……」售票員那一嗓子結束了曉月難得的小資情緒,甚至可以說是毀滅了……
人啊,千萬就不能太過得意,尾巴翹天上了會被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