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看了心中不忍,記得初見蘇寫意的時候,她乖順地跟在姬如風身後,清淡柔和,仿佛四月的微雨,可她一開口一回眸,就天光放晴,神采奕奕。那時候林苒就想,是個有內容的姑娘。可是,就這樣一個美好生動的姑娘,還是讓他傷害了。
越這樣想,越成了心魔。似乎不做些什麼,就無法平息心中的魔障。
不過蘇寫意並不領情,把爺爺接出了醫院,就再也不肯跟他多有聯絡。她與他們,就像飛鳥和魚,踫在一起只是場意外。
林芷卻把電話打了來,聲音宛轉如啼鶯,「蘇小姐,我的畫展快要開始了,你答應過要幫我拍宣傳片的,可不要賴哦?」
她說的那麼親昵,大概還真是把蘇寫意當成哥哥的女友了。蘇寫意本能地想拒絕,卻不知為何,竟出乎意料地承應了下來。
林芷的畫室,就在凌志先鋒公司樓下,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夫唱婦隨,連辦公室都挨在一起。
蘇寫意已經很多天不登這幢大樓,跟姬如風到了這種地步,哪里還有顏面繼續在凌志先鋒做事。這些日子照顧著爺爺,還沒想好何去何從。姬如風也決絕的狠,她去辭職的時候,半只眼楮都不曾瞧她。
明明這麼不想靠近這里,為什麼還要答應林芷。蘇寫意安慰自己,總要出去走走,難道真要等著發霉。
林芷的作品不少,色調濃郁,線條分明,還是頗有功底的。蘇寫意只看一眼,便說,「林小姐喜歡塞尚。」
林芷卻駐了足,有興趣地問到,「哦,沒想到你對繪畫也有研究?」在巴黎的時候她觀摹了不少塞尚的作品,下筆時自然也受了他的影響。回到g城後,雖然畫室里熱鬧非凡,卻很少有人能點評一二。蘇寫意不過是個小小的攝影師,卻一口點破她的作品,實在令林芷感到驚奇。
蘇寫意倒不繼續賣弄,「林小姐見笑了,談不上什麼研究,只是我爺爺喜歡畫畫,從小耳濡目染一些。」耳濡目染,姬如風跟林芷在一起十年,又何止是耳濡目染?
「原來是家學深厚呢!」林芷頷首。「別林小姐林小姐的了,還是叫我名字吧,我也叫你‘寫意’好嗎?听哥哥講,你在攝影界相當有名氣,還得過‘金像獎’?」
蘇寫意笑笑,「不過是做件自己喜歡的事罷了。跟你畫畫一樣,作畫的時候,要是光想著這獎那獎,恐怕就不知道該怎樣下筆了。」
「呵呵,如風也經常這樣講,笑話我太急功近利呢!寫意,你可一定要好好幫我拍拍片子,這是我回到g城開辦的第一場畫展,可不能被他瞧扁了去。」林芷提到姬如風,眼楮笑得都快淌出了蜜。
忽又想到什麼似的問,「听哥哥說,你在如風那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