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菁菁哪里知道林芷心里七纏八繞,見她提起蘇寫意,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到,「蘇寫意要出繪本了,大概不久就可以在市面上看到她的作品了!瞧瞧,既是攝影師又是畫家,真是才華橫溢呢!」
胡菁菁這話是故意說給林芷听的,蘇寫意也能畫一筆好畫。而且蘇寫意除了會畫畫還是一位不錯的攝影師,你行嗎?懶
林芷听了頗為吃驚,她想,怪不得,蘇寫意第一次見她的作品就說她有塞尚的風格。原來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不過,姬如風說過,蘇寫意根本不會畫畫。看來,蘇寫意隱藏的本事不少呢。
緩緩情緒,林芷笑問,「真是恭喜她了,不知道是哪家出版社出版的?真想早點看到她的作品呢!」
胡菁菁答道,「銀光出版社。」
林芷想,太巧不過。她的畫作也正要結集出版,出版社正是銀光,接洽人也正是葉如心。
林芷如願地從葉如心的手里看到了蘇寫意的作品,可是,不如不看,一看即知。林芷只覺得心被狠狠地撕開,擔憂的事情終于變成了事實,蘇寫意那素淡的線條里,掩不住對姬如風的相思。
林芷合上手稿,心里冷笑,「蘇寫意,看不出,你的技巧如此之高。」
林芷問葉如心,「這些手稿什麼時候出版?」
葉如心掂一下手稿,「本來我們很看好這系列作品,可惜作品不打算出版,蘇寫意說會另外提供作品給我們。」蟲
「不出版,為什麼?」林芷狐疑。
葉如心搖搖頭,「不清楚。大概,這些手稿對她很重要。」
嗯,看來是這個樣子。林芷想,蘇寫意,恐怕不是手稿對你很重要,而是姬如風對你很重要吧。
可姬如風並沒有覺得自己對蘇寫意很重要,凌志先鋒的總裁辦公室里,一人一桌一椅,此刻的姬如風正沉著一張臉,幾欲將手里的一張銀行卡折斷。卡里面是蘇寫意還給他的二十萬。蘇寫意似乎連門也懶得登,直接將錢存到卡里給他寄了來。
姬如風咬牙切齒,心里卻滿是挫敗感,他想,蘇寫意,你就這樣不想見到我?
夏走秋至,樹葉轉黃,姬如風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到過蘇寫意了。
其實蘇寫意正簸箕在不知駛往何處的火車上,她無聊地將頭靠向車窗,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這幾個月來,她沒黑沒白,到處奔波,凡是能攬到的活一概不往外推,她將自己埋在工作里,一刻也不教自己閑著。即便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間隙,她也會掏出速寫本,繪一繪身邊的風景。
也許這麼多年不曾模過畫筆,一待重拾,那些離情別緒,幽婉情思一齊匯聚筆端,她還是喜歡用線條勾勒情緒,一筆、兩筆,凌亂的、單一的、或黑白,或彩色;她筆下的人物,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子,外加一雙或單純或空洞或迷惘的眼楮,這個,是孤零零的自己吧。
攝影的時候,總覺得生活中的一切通過鏡頭放大、縮小,而她呢,既參與其中又仿佛置身事外。
可繪畫不一樣,繪畫跟攝影比起來,大概更容易泄露情緒。那一筆筆的線條,那渲染過的色彩,都仿佛剛剛來到世間的生命,嘴巴大張著,眼楮好奇著,等待著或者更好,或者更壞的命運。
蘇寫意端詳一下紙上的女孩兒,提起筆圈出一只小鳥,落在女孩兒的肩頭。她對她說,「有了這只小鳥,你就是不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