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緊緊地抱住她,「婉兒,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就算背上全天下的罵名,我也要保你的平安,有我胤礽在一天,就決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即使是皇阿瑪也不行。」
婉兒不停抽噎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樣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胤礽,她該拿他怎麼辦呢?
「不過」,突然,他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陰沉起來,「如果你要是背叛我,另投他人懷抱,別忘了當初你對我的誓言,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听到他的話,婉兒的眼淚立刻止住了,依靠在她的懷里,她愣愣地發呆,沒有任何反應,仿佛被那一個「殺」字給釘住了,一顆心立刻就冷靜下來。她不可以再動搖,無論他的愛是多麼的熾烈,她都不可以再次被他感動,否則就算不被汪公公害死,她早晚也會被胤礽的愛活活地燒死。她輕輕抖動了一體,掙月兌開他的懷抱,重新做好,抹干臉上的淚水,對他勉強地笑道,「我沒有要離開你呀,我今天真地是中暑暈倒了,十二阿哥好心救了我,你錯怪他了。」
「是這樣嗎?」他仍舊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的眼楮,「我瞧你們兩個人的關系不一般,他為什麼要親自喂你吃東西?他堂堂一個阿哥,對你特別地好啊!」
婉兒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簡直比女人還能爭風吃醋,敷衍道,「可能是十二阿哥心地善良,對低下的奴才們都格外地關照吧。你就算不相信十二阿哥,也應該相信我呀。我婉兒說過的話,就絕不會反悔。」
「婉兒,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太多的人算計著我,想要得到我這個位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些兄弟沒有一個是真心對我的。就連時時來看望我的四弟和十三弟,他們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我是怕了,真怕他們把目標放在你身上來對付我。萬一……萬一哪天你動搖了,要離開我,沒有你在身邊,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她有些慌張地低下頭,暗驚自己竟然對他已經這麼重要了嗎?她怎麼不知道啊?听他這麼一說,就好像一座五指山壓在了她的背上,就算她是孫悟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里,更何況她還沒有孫悟空那麼大的本事呢,她心虛地低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地。」
胤礽高興地將她重新擁進懷里面,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而她的心卻全不在他的身上,想到太子妃,她生平第一次有個報復的念頭。是太子妃直接害死了曉月和宿雲,也是太子妃一次次地找她麻煩,她不想辦法回敬這個女人,就枉為來此一遭。她心里不斷地謀劃著,這個機關算盡的太子妃,為了穩住自己未來皇後的位子竟也是心狠手辣,那麼,她便要讓這個女人徹底失去最為在意的東西。
…………
轉眼間,八月底已至,盛夏的最後一股熱浪還在肆無忌憚地席卷著紫禁城,婉兒躺在廊下的涼榻上,透過廊子上半卷的竹簾,望著外面湛藍的天空,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康熙就要從承德回來了,而她又因為中暑病一場,不過卻因此得到一段時間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雖然汪公公那邊時不時以死來威脅她,但似乎他還是忌憚著那個幕後的人而不敢貿然行動,她只需要完成任何,性命應該並無大礙。反而,太子胤礽是她目前對頭疼的對象,之前她對他的愛慕因為曉月的事件而淡漠了許多,可他的一往情深又讓她不知該如何處理。如果拒絕他,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如果一直半推半就,她又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躲過成為他嬪妃、一輩子守在他身邊的命運。
突然,院門口一個人影閃過,雖然只是一瞥,但足夠婉兒看清那人是誰,碧蘚。哼,說什麼不會加害她,到頭來還不是太子妃的眼線時時監視著她。她也不屑和這種口是心非的丫頭做姐妹,不過想起太子妃,她難免恨得牙根癢,總該有些行動才行啊,她起身掀開簾子,朝著前院慢慢走去。
太子妃正在屋內小憩,陳嬤嬤像個門神一樣,橫眉圓眼地瞪著她,將她不客氣地攔在外面。婉兒白了她一眼,轉頭走進了小廚房里面。張嬤嬤窩在門檻上,眯著眼楮乘涼,見婉兒來了,連忙起身,「婉兒姑娘,這麼大人的天,有什麼想吃的就叫小富貴傳個話,我立刻就做,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小心別弄髒了衣裳。」
婉兒疑惑地看著她,不過幾日不見,張嬤嬤怎麼變了一副嘴臉,以前就算是知道她被太子寵信著,張嬤嬤也沒有如此殷勤過,還是會跟她開些無關痛癢的玩笑,怎麼今日……
「張嬤嬤,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幸虧你每日變著戲法的給我準備膳食,要不然我現在還不能下地呢,這次是特地來謝謝你的」,婉兒親切地拉起她的手,發現這嬤嬤的手心里還帶著冷汗,是在怕她嗎?婉兒不解地松開手,只不過在後院里躺了幾天沒出門,這毓慶宮的氣氛似乎就變一個樣。
「照顧姑娘那是奴婢們的本分啊」,張嬤嬤恭敬地回禮,反而把婉兒嚇了一跳。張嬤嬤竟然稱自己為奴婢,那她婉兒又是什麼呢?難不成太子已經動了要封她為妃的念頭嗎?不要啊,她苦著臉,腦子里亂七八糟。該怎麼辦?怎麼辦呢?她可不想趟這湯渾水,在岸邊上溜達已經搞了一腳濕了,這要是逃下去,豈不是很快就淹死了嘛,說不定水還沒有越過脖子,水底下一頭母鯊魚就先把她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她匆忙地別過了張嬤嬤,速速返回了自己屋里,叫來了秋雨,這小丫頭雖也是太子妃身邊的人,但畢竟少了一份碧蘚的圓滑,說出來的話可信度相對會高一些。「秋雨,咱們年齡都差不多大,都是伺候太子爺身邊的奴婢,你天天為我忙活著,我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婉兒姑娘怎麼會和奴婢們一樣呢,您早晚是要做主子的。婉兒姑娘只要不嫌棄我和碧蘚姐姐笨手笨腳就好了」,秋雨眉宇間充滿了敬畏,顯然已經把婉兒當成了主子來對待。
這讓婉兒看得越來越急,這個太子究竟瞞著她對這些人說了什麼呀?她再也耐不住性子,提高了嗓門,「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藏著了。太子對我的情意,讓婉兒受寵若驚,只怕將來難免無意間會得罪太子妃娘娘,讓我擔心不已呀!」婉兒長嘆了一口,用余光偷瞄著秋雨。
秋雨果然急忙向她勸慰著,「要是太子妃娘娘知道姑娘這分心,必不會計較這些。娘娘她也是個心胸寬闊的人,只要姑娘在娘娘面前服個軟,以後就是自家人了,決不會為難姑娘。」
傻子都能听出來,秋雨這話處處站在太子妃的立場上,婉兒冷冷地看著她,心道,秋雨啊,秋雨,你的演技也太拙略了,也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真實意圖才行啊,這又怎麼能得到你主子的器重呢!她淡淡地問道,「這麼說,太子已經向娘娘提及這件事了?」
「早就說了,姑娘不知道嗎?」秋雨有些驚奇地抬起頭看著她。
她當然不知道了,心里不知已把太子罵了幾千幾百遍,她的終生幸福,憑什麼他一個人說了算呢?她腦子飛快的運轉著,看來毓慶宮的主子奴才都知道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蒙在鼓里,他是想先斬後奏嘍,是明白她一定會不同意嗎?這樣的太子,叫她以後還怎麼相信他呢?想必也就這幾天了,事情就會捅破。她的後半生啊!她不再去理會秋雨,私下盤算著,怎麼才能避過這一劫呢!
——太子啊,太子,你真是給我出了一道大難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