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清系列Ⅰ:婉兒傳奇 第273回 將計就計(4)

作者 ︰ 七月艷陽天

慈寧宮花園里,青松綠柏間,花簇里的牡丹、芍藥已經吐出鮮女敕的葉子,含苞待放的花蕾宛如羞赧的少女,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一陣春風拂過,吹動葉子發出清脆的沙沙聲,像是清爽的細雨淋灕著,悅耳的淺音時時回蕩。

軒兒拉著富察蘭蕙走進這片平時少有人至的林苑,輕輕地腳步聲猶如雨打浮萍,隨著那些樹葉的輕吟一同縈繞在寂靜的林間。蘭蕙有些被周遭的景致迷痴了眼簾,愣愣地望著,任由軒兒拉著她想前走,直到她們進了一座亭子停下來,蘭蕙才回過神,口吻中帶著一點點的激動,「軒兒姑娘,這是哪里?怎麼和我們之前去過的御花園完全不同呢?」

軒兒笑著回過頭,「這里是慈寧宮花園,是前朝後妃們游玩的地方,不過,如今前朝後妃們都陸陸續續薨逝。所以這里平時也沒有什麼人來。」

「哦」,蘭蕙點了點頭,踱步朝亭子里走進。亭內的流杯渠蜿蜒曲折,仿佛一朵水中綻放的芙蓉,將她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進去,她慢慢地沿著流杯渠的邊沿走過去,越看越覺得新奇,「軒兒姑娘……」,抬頭時,卻發覺軒兒不見了,她開始慌張起來,自己並不認識回去的路,萬一走丟了,可如何是好?正在著急時,忽然注意到一個影子在松林間閃過,她以為那是軒兒,小跑幾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衣袖,語調含著一絲哭音,「你去哪了?嚇死我了?」

然而,當她徹底看清那人是誰時,頓時呆住了,那不是軒兒姑娘,而是一個俊俏的少年,他穿著天青色的長袍,淡銀的絲線繡著祥雲的圖案,使他整個人仿佛就站在雲端一般。

「姑娘,你認錯人了吧?」他輕輕地笑著,像絲絲縷縷溫柔的風撲在她的臉上,她傻傻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好看的男子。濃濃的眉毛,並非是那種凌厲的劍眉,而像是微拱的虹橋,架在一對清透的眼楮之上。他的瞳眸黑得純粹,清晰地映照著她的臉,那點點的眸光映在她的影像上,襯得她平庸的容顏都添上了光彩。

「姑娘?」他低低地喚著。

她久久地凝望著他的臉,直到他尷尬地把衣袖從她的手中抽出,她才恍然回過神,臉紅地低下頭,怯怯道,「對不起。」

他依舊淡淡的笑著,「姑娘在找人嗎?」

蘭蕙用力地點了點頭,卻仍舊不敢抬頭看他,「我和一同來的宮女走丟了,我又不知道回去的路,所以……」

「你是剛進宮的秀女嗎?」看著她身上這件不同于宮女裝的衣服,他也猜出了她的身份,語氣不禁更加客氣起來,「別擔心,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你要是害怕一個人待在園子里的話,那我就陪你一會吧。這園子平時很少有人來,可能有些冷清,一個人時,確實會感到害怕。」

聞言,她竊喜地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就跟在他身後走進了綠雲亭里。

「你叫什麼名字?」他靠在欄邊,笑看著她。

「我叫富察蘭蕙」,女子的閨名是不應該隨便告訴陌生的男子的,可是面對著他,她卻提不起絲毫的提防之心,這樣近距離地望著他,只覺得他像一縷溫暖的陽光,沒有任何的危險。她鼓足了勇氣,大著膽子問,「敢問你是……」

「我是十二阿哥」,他笑了笑,背起手朝她走近了幾步,「原來你就是馬齊大人的千金。馬齊大人博學多才,胤祹幼年時曾受過他教誨一二,真是終生受益啊。」

蘭蕙听說他是十二阿哥,剛剛恢復的臉色又再次紅了起來,羞赧地低頭道,「十二阿哥怎會知道我阿瑪是誰呢?我從未有進過宮,你應該不知道我的名字的。」

提起這一節,胤祹的眼神微微黯了一下,後宮里的流言蜚語,他怎麼可能躲得開呢,今屆秀女中最出色的富察蘭蕙,他也听那些宮女們閑聊時說到過。他一直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連後宮之主惠妃也另眼相看,今日偶然踫見,終于知道,她除了不同尋常的家世背景,更重要,她給人感覺不同于那些一心想要進宮的女子,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她,越發地覺得,她身上有種讓他很舒服的東西。是什麼呢?應該是她那無爭無欲的目光吧。

「十二阿哥?」見她盯著自己發愣,她窘得臉色更紅,小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呃……」

…………………………

「真是一對璧人。」

「我沒有說錯吧」,順著臨溪亭微微敞開的窗子,望著不遠處相視而笑的兩個人,亭中的兩個人也笑了起來。

蘇嘛拉姑滿意地點了點頭,「軒兒,你果真說話算數,我沒有托付錯人。」

軒兒將窗子合上,扶著蘇嘛拉姑桌前坐下,「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辦到,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為他尋得幸福。」

蘇嘛拉姑用可以洞徹一切的目光看著她,頗有意味地笑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我以前拿你陷害惠妃的事逼迫你,可你如今好像很樂意為胤祹著想,甚至不惜得罪惠妃,你這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呀?」

「怎麼?難道我掩藏心事的本領如此高強,連蘇嬤嬤也看不透了嗎」,她半開著玩笑,「蘇嬤嬤無需多心,不論我怎麼想的,總之,絕不會害了他。」

「這點,我倒是不擔心」,蘇嘛拉姑深咳了幾聲,勉強道,「只是,惠妃怕是不會輕饒了你的。」

「皇上回宮了,我更加不怕她」,想起惠妃,她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惠妃為人太過自私,她若是有那麼一點大度,我也不會跟她作對。」

蘇嘛拉姑用帕子拭了一下唇角,苦笑道,「希望,我能活著看到你把她拉下馬。」

「蘇嬤嬤……」,軒兒剛要開口,她卻又痛苦地咳嗽起來。軒兒連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等她止住咳時,忽然發現她手上的帕子已是沾了血。「蘇嬤嬤」,軒兒驚愕地喊著,「怎麼會這樣?我去叫太醫。」

「不要」,蘇嘛拉姑拉住了她,「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那麼急于要把胤祹托付給你了吧。這些日子,我還在擔心,不過,今日看到你如此用心良苦,我終于沒了牽掛」,蘇嘛拉姑抬起手握住她,「你有膽量,有計謀,也有顆有情有義的心,把他交給你,我放心。」

「蘇嬤嬤」,軒兒蹲,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你還得參加十二阿哥的婚禮呢,將來等十二阿哥有了孩子,你還得替他們小兩口照顧他們的孩子呢,看著他們健健康康地長大,看著……」,後面的話,她哽咽地再也說不下去,只能靠在蘇嘛拉姑的膝上哭了起來。她與蘇嘛拉姑算不上深交,但與這位睿智的老人相處的短暫日子里,她真地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如今,見到蘇嘛拉姑如此,她的傷心無法遏制。

「軒兒姑娘」,蘇嘛拉姑輕輕地模著她的頭發,「嬤嬤老了,你們的想法,嬤嬤已經看不懂了。不過,孩子,你很聰明,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你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她哭著點了點頭,「蘇嬤嬤,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記得。」

「那就好,那就好」,蘇嘛拉姑疲憊地笑了笑,「不要像嬤嬤這樣,把一輩子都交給了愛新覺羅家。嬤嬤累了,送嬤嬤回去吧。」

軒兒小心地攙扶著她,慢慢地走回了禁錮了蘇嘛拉姑一生的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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