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的救命之恩」,剛進永和宮,軒兒就迫不及待地跪下來謝恩。
十四福晉在宮里等了許久,見他們平安地回來,急忙奔了過來,瞧見軒兒的臉色白得嚇人,不禁驚聲叫道,「姐姐,你沒事吧?」
「扶她起來吧」,德妃側坐在暖炕上,白玉立刻奉上了一杯熱茶。
十四福晉和秋蟬一同扶起軒兒,一旁的十四阿哥擔心地問道,「好受點了嗎?我叫太醫來給你瞧瞧吧?」
軒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多謝十四阿哥的關心,奴婢已無大礙了。」
德妃呷了一口茶,目光冷淡地看了軒兒一眼,轉頭對自己的兒子斥道,「你這孩子太任性了,有什麼事不先跟額娘說一聲,自己就橫沖直撞,凡事都要想想後果,你這麼亂闖延禧宮,惠妃豈會輕饒了你。」
十四阿哥小嘴一撅,乖乖地依偎在德妃身旁,「當時來不及了嘛,我要是再晚去一步,軒兒就真要被勒死了。」
「那也該懂得分寸才是」,德妃狠怕了一下他的額頭,「簡直是胡鬧,竟然還拿著劍,幸虧我去得快,萬一你傷了惠妃,到時咱們娘倆可怎麼向皇上交代。」
十四阿哥不以為然地揚頭道,「早就該給她一個教訓了,平時總見她欺負額娘,兒子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說起端莊賢惠,額娘不知要比她好上多少倍,皇阿瑪應該把這鳳印交由您掌管才對,她憑什麼呀……」
德妃又是一記狠拍,擋住了他接下來的口無遮攔,雖說永和宮是自己的地方,可難保沒有惠妃的眼線,唉,這個兒子什麼時候能學得他哥哥那般沉穩,她也就省心了。
「惠妃娘娘為什麼要殺軒兒姐姐呢?」十四福晉握著軒兒的手,突然問道。
「她那是做賊……」,十四阿哥剛開口,德妃橫瞪了他一眼,一旁的白玉趕忙拉過他,笑道,「十四爺別站著呀,您這邊坐。」
德妃滿意地看著白玉,默點了一下頭後,才對十四福晉道,「這後宮的事,紛紛雜雜,說也說不清楚。婉兒,你初入宮廷,以後還要常在後宮走動,做事可不能像胤禎這樣顧前不顧後的。」
「是,兒媳謹記額娘的教誨」,十四福晉點頭道。
「既然這後宮的事說不清楚,那就躲出去落個清淨,不就完了嘛」,十四阿哥剛坐定,又站了起來,笑著湊到德妃身旁,「額娘,您瞧,軒兒得罪了惠妃娘娘,皇阿瑪又不在宮里,也沒個人護著她,不如……就讓她先住到我府上去,一來可以躲開惠妃,二來也能陪陪完顏氏,省得完顏氏一天到晚老來煩我。」
「誰煩你呀!」听他這麼說,十四福晉嘟著嘴,哼了一聲。
德妃卻眼神古怪地盯著他,「你這麼殷勤地要把她接進府里去,真地只是為了給婉兒做個伴兒嗎?」
「當然啦」,十四阿哥揚聲道,「若不是為了這個,難道還有其他原因嗎?額娘總說兒子對完顏氏不好,如今兒子想要對她好,額娘卻不給兒子這個機會。額娘要是不答應兒子,以後就別再說那些話了。」
德妃也不理會他的辯駁,仍就目光懷疑地看他,「你和這丫頭就真地沒有其他的關系嗎?這麼不顧一起地跑到延禧宮去搶人,只是因為她是你福晉的姐妹嗎?」
「鬧成今日這個樣子,其實都是婉兒的錯」,十四福晉忽然跪到德妃面前,微微啜泣道,「婉兒一天到晚的在十四阿哥面前又哭又鬧,吵得他心煩,這才逼得他想盡法子要把婉兒的好姐姐接進府里來。沒成想,竟然會鬧成這個局面。如今,軒兒姐姐留在宮里,肯定不安全,求求額娘,就讓婉兒帶軒兒姐姐回府吧。等皇阿瑪回宮後,婉兒立刻就把軒兒姐姐送回來,絕不給額娘添麻煩。」
「你們這兩個孩子呀」,德妃頭疼地嘆了一口氣,本想借著為胤禎娶妻,改一改他的孩子脾氣,沒想到取回來的這個福晉竟是比她的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無奈地搖頭道,「罷了,你們就把她接出宮吧。」
「太好了」,十四福晉高興地跳了起來,十四阿哥不禁也喜悅地跑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
黃昏時分,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出了神武門。
軒兒躺在秋蟬的懷里,透過那扇半開的車窗,她看到十四阿哥騎著馬,一直緊跟在車旁,迎著落日的余暉,他的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愉。軒兒出神地望著他那張在她心中永遠單純的俊龐,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離開皇宮,對她來說就好像搬開了心口重壓的一塊大石。好輕松,依偎在秋蟬的懷里,她只覺得全身都放松了下來,不用再謀劃,不用再顧慮,因為,她的弟弟,絕不會害她。
「姐姐,太好了,咱們終于又可以在一起了」,十四福晉就坐在她的旁邊。
軒兒笑了笑,聲音有些虛弱地問,「他對你好嗎?」
十四福晉點了點頭,「雖然我們時常拌嘴,可他卻對我很好,我有時會對他胡亂發脾氣,他居然都能忍下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那樣的人。」
「十四阿哥真是一個好人」,軒兒的視線重新投向了窗外,九子奪嫡的戰場上,也有他的位子,她不敢想象,善良天真的十四阿哥也要走向那場骨肉相殘的爭斗中。那麼,他的結局是什麼呢?她不想要回憶歷史,只希望著他能永遠這樣笑著走下去。
十四阿哥的府邸位于城,軒兒走下馬車時,發覺這府邸離著八阿哥的住處很近。
「這宅子雖沒有宮里那麼富麗堂皇,但卻勝在幽雅舒服,你一定會喜歡的」,十四阿哥搶先走過來扶著她下了馬車。
「喂,你只扶軒兒姐姐,不扶你的夫人嗎?」十四福晉在後面笑道。
十四阿哥回頭白了她一眼,拖長聲音道,「知道啦」,說著,遞過手來。
十四福晉輕輕拍了他一下,笑道,「誰稀罕你來扶著,難道我自己下不了車嗎」,語畢,縱身一跳,竟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隨即拍了拍兩下手,對他得意道,「怎麼樣?我也算得上是身輕如燕吧。」
十四阿哥鼓大了眼楮看著她,吃驚道,「剛剛是你下車嗎?這動靜,我以為是在砸坑呢。」
「胤禎——」,十四福晉被他氣得叉腰狠瞪著她。
軒兒和秋蟬一旁瞧著,無比掩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