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明帶著鄭文信回到小院時發現自己屋里亮著燈,推門進去卻是秋香、春夢和天寶在給他收拾明天要帶的行李。
「殿下,你明天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您出去身邊總得有個伺候的吧?」天寶一見李承明回來就笑吟吟迎上去說道。
李承明指指一旁的胡床示意鄭文信坐下,然後拍拍天寶的肩膀說︰「我到是挺想帶你去,可那是軍中怎麼能帶太監去呢!」
春夢听到笑的前仰後合︰「殿下,你太抬舉他了,我看他這輩子也當不上太監。」
李承明大吃一驚︰「什麼?他不是太監?」
天寶對春夢怒目相視,大吼道︰「誰說我當不上太監,我看你這輩子嫁不出去才是真的。」
春夢大笑著回應道︰「我能不能嫁出去不用你管,反正你這輩子也當不上太監。」
天寶被氣得團團亂轉,帶著哭腔說︰「殿下,你看她•••」
李承明還沒有搞清楚春夢為什麼說天寶不是太監,他看著屋里最年長的鄭仁泰問道︰「春夢說得是真的?天寶為什麼不是太監?」
鄭文信點點頭說︰「天寶確實不是太監,他是當差。」
從鄭文信那承明得知這時候能被稱為「太監」的,都是宦官的最高領導,太監以下,是少監,少監以下,是監丞,監丞以下,是長隨、當差。看來在唐朝想當太監還是件困難的事。至少對天寶來說,能做一名太監是他畢生的理想。唉。自己以前一直以為凡是被閹割的男人就都是太監。
「行了,你們先出去一會,明個中午才出發呢,著什麼急,天寶你也出去,我和小舅舅說會話,你們呆會再回來。」李承明受不了沒有電的夜晚,每晚睡覺時兩個宮女和天寶都得先陪著他睡著才回去休息。
等人都出去以後,李承明嘆了口氣說︰「小舅舅,這次的事,實在是對不起,讓你白辛苦一場,還搭上錢,要不明天我和四叔說說,你去齊王府任個職,他那有三千護軍,武將就謝叔方一人,你過去分五百人給你帶應該問題不大。」
鄭文信搖搖頭笑著說︰「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太聰明又是庶子,讓太子妃擔心承道的地位受到威脅,錢是小事情,舅舅不缺錢,齊王那我也不想去。」頓了頓接說︰「我仔細想過,還是你說的對「將軍百戰穿金甲,三千里外覓封候」大丈夫想立功名,取富貴,青史留名,應當靠自己的本事在沙場一刀一槍的博取,尚若真靠你和姐姐的關系封候封爵也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李承明松了一口氣,感嘆道︰「小舅舅說得是,大丈夫理當如此,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做一個你這樣的人。」
鄭文信搖著頭道︰「你怕是永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的,你是太子愛子,皇帝寵孫,誰敢讓你去沖鋒陷陣呢。」
承明心想我這個太子愛子,皇帝寵孫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命赴黃泉,真希望這一切就是一個夢,自己隨時會從這個夢里醒來,繼續賣盜版碟,玩游戲。
「承明,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見李承明許久不語,鄭文信起身告辭。
鄭文信的聲音將承明從遐想里拉回到現實信出去。
第二天李承明早早的就起了床,一個人跑去馬廄騎上李元吉送的矮馬在東宮前的空地上遛圈,昨天晚上他給矮馬想好了一個名字「赤風」,希望赤風能跑的像風一樣快,但他心里明白赤風的速度根本配不上這個名字。
「承明,可以出發了嗎?」鄭文信和史榮站在東宮正門的台階上喊道。
李承明催動赤風向他們走去︰「不是中午才出發嗎?」
「是,不過大軍已經開始在涇水河畔集結,安陸王已經去了,太子殿下等等也要去給大軍送行。」鄭文信回答道。
李承明想了想說︰「那我們也走,史榮你的人呢?」
史榮抱拳行禮道︰「他們在西門等呢。」
在長安城通往涇水河的路上,各路軍士正源源不斷的向涇水河方向雲集,寬闊的道路兩邊,擁擠著送行的百姓,呼兒喚父,聲淚俱下,突厥又打來了,突厥的鐵騎比虎狼更可怕,從北邊襲卷而來,所過之處,城郡變為廢墟,良田被踏毀,百姓死傷無數,這次不知道又得有多少大唐將士血灑疆場,多少戶家庭失去父兄丈夫,多少眼淚多少傷痛。李承明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長安西門外史榮手下的一百騎兵正等在那,他們身披亮閃閃的鎧甲,頭盔上紅纓飄動,左手握盾,右手持槍,馬上端立的身軀有如銅鑄一般。
李承明趕到涇水河畔時,已將近日中,大軍已經集結完畢,正所謂人過一萬,無邊無沿,這里可是集結了五萬大軍,說是人山人海絕不過分。鼓聲隆隆,旌旗飄揚李承明的眼都被耀花了。
太子李建成代表皇帝帶著朝中百官和京城里的名門望族來給大軍送行,儀式完畢李世民一聲令下大軍開拔。
前面段志玄帶著五百玄甲軍開路,接著是金盔金甲的李世民,身後跟隨著李元吉、秦叔寶、程知節、尉遲敬德等二十員大將,然後是騎兵一萬,分為四十隊,每隊兩百五十人,由一名果毅都尉帶領,身高膀闊的武士們騎在矯健的高頭大馬上,持戟、弓、刀、槍、弩等兵器。步兵四萬,分為八十隊,每隊五百人,由一名折沖都尉帶領分別有排矛手、盾牌兵,弓箭手,每隊旗幟的顏色圖案各不相同,以便區分,步兵後面是輜重、散兵團,最後是侯君集帶著五百玄甲軍壓陣。承明、承道兄弟倆和他們的護衛被安排在輜重隊伍里。五萬大軍一字排開,浩浩蕩蕩幾十里,好不壯觀。
在這樣一支行動統一,號令森嚴,儀仗整齊,旌旗避日的軍隊里,騎著矮馬的李承明感覺自己活像個小丑。和這些人比差著不止一個檔次,就是和他並肩而行的李承道也是騎著匹大馬,比他強不少倍。
「殿下,您早上吃飯沒?餓了沒?我包袱里有點心,餓的話就您先吃點墊墊肚子,看這樣子中午不會埋鍋造飯。」背著個大包袱的史汾催動馬蹄,緊趕了幾步彎腰對李承明說。
承明早上沒吃飯,又在馬背上顛簸了一上午,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听見史汾的話正中下懷,可嘴里卻說︰「餓到不太餓,不過你既然帶了點心就拿出來嘗嘗把。」
鄭文信和史榮听了暗暗發笑,小孩子真有意思,明明餓了想吃,卻偏偏要說嘗一嘗。
長的又黑又壯卻騎了一匹大白馬的常雕,笑著大聲說道︰「汝南王,餓了就說餓了,你還是個小孩子,沒人笑話你,承道你說是不是。」
李承道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常雕咧開大嘴笑了笑,不以為然。
李承明因為常雕搶了鄭文信的指揮權,早就對他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機會發泄呢,可巧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李承明回頭向看著鄭文信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將史汾遞給他的栗子糕,送到肚子里,然後拍了拍手說︰「二哥,常雕是不是母親的族人?」
李承道心說,完了,承明可能要找茬,可又沒法不回答,于是怨恨地看了常雕一眼說︰「是的,常雕是我母舅的兒子,我的表兄。」
「哦,那我也得叫聲常表兄了。」李承明奸笑著對常雕說。
傻乎乎的常雕並沒有看出來李承明是在奸笑,反而覺得這個汝南王也沒大家傳的那麼聰明,就是普通的小孩子,大咧咧的說︰「嗨,承明客氣了,叫什麼都行。」
李承明臉色陰郁了下來,語氣一變說︰「常雕,我只是看母親和二哥的面子,叫你聲常表兄,可爺是什麼身份,是皇帝陛下的孫子,太子的兒子,你是什麼身份敢直呼爺的名字,對皇室不敬該領什麼罪?你找人問問去。」
「殿下,冒犯皇室尊嚴,重可處斬,輕施杖刑。」史汾大聲說道。
李承道嘆了口氣,心說早就吩咐過你別惹他,這小子不好惹,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李承明很是詫異︰「老史,你怎麼還知道這些?」
「殿下,小的是在東宮當差,要是跟常將軍一樣不知道這些,早就被打的稀爛了。」史汾看著常雕忍住笑說。
常雕驚慌失色,打馬跑到李承道身邊可憐兮兮的說︰「承道,你看•••」
李承道擰眉道︰「承明,常雕他只是一時失口,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讓常雕給你陪個禮,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就饒了他把。」
「是啊,殿下,小人真是一時失口,就是再給小人長十個膽我也不敢冒犯殿下啊!」常雕連忙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向承明求饒。
李承明淡淡地道︰「常表兄何必這樣呢,大家實在親戚,我剛剛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不當真得。」
「謝殿下不跟小人計較。」常雕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想開玩笑?剛才你那陰陽怪氣的樣子那像是在開玩笑,分明就是想收拾我,以後我要是再惹你我就是王八。
李承明抬頭看看太陽應該已過中午,他騎在馬上已經一上午了,大腿兩側火辣辣的疼,苦不堪言。看著前面拉輜重的車好像躺上去。
「史榮,他們跑來跑去的,是不是在傳達命令。」承明發現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匹輕騎從他身邊或上或下地跑過。
「殿下說得對,他們是在給前軍和後軍傳遞消息。」史榮笑著說。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背後傳來,听聲音至少有十幾匹馬,眾人紛紛扭頭觀望,果然有十幾騎正飛奔過來,領頭的赫然是負責殿後的天策府車騎將軍侯君集。
快到承明他們身邊時侯君集勒了勒馬韁繩,讓馬緩步慢走,侯君集在馬上抱拳行禮說︰「兩位殿下,前方軍情緊急,秦王已率騎軍先行,令末將告知兩位殿下,大軍不吃午飯,不扎營,申時休息造飯,酉時出發趕往豳州。」
李承明仔細觀察著侯君集,這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僅詭計多端更心狠手辣,世界上沒他不敢干的事,電視劇貞觀長歌里他曾經想要李世民的命。
侯君集發現李承明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心里有些發虛竟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冷顫,心想這個小東西確實不一般,大王想利用他,只怕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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