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承明 第一百七十七章 殺人立威

作者 ︰ 過油肉

「趙將軍!」徐圓普听罷趙杰自報家門,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我方才在酒樓前已看出將軍絕非等閑之人,落到受小人欺侮的地步,未必不是件好事,還記得漢朝大將軍韓信受胯下之辱嗎?待到功成名就之時,那殺狗的屠夫就只有叩頭叫爺的份兒了!」

趙杰少年時讀過一些書,也略知徐圓普話中的意思,只是一時扭不過勁兒來。

徐圓普輕輕一笑,又說︰「軍更應該听說過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吧?莫說將軍您英名赫赫,就是我這個讀書無用之人,也對此多有體會呢!」

「听先生說,原在幽州府高就,不知為何來到孟州?」

徐圓普笑容可掬,對趙杰顯得格外親密,說道︰「敝人原在幽州府廬江王門下任個書吏。廬江王是位忠厚長者,愛民如子,深得幽州百姓的愛戴。可惜皇天不佑,廬江王前不久被麾下副都督王君廊殺害。徐某承蒙廬江王青眼相待,他下世以後便逃離了幽州,準備去投奔楚王,今天遇見趙將軍,真乃三生之幸,早听說王小胡與將軍在山東舉義,恕徐某狂言,如能蒙將軍引見,來日一起投效楚王,為太子復仇,豈不是曠世美談?」

趙杰這才明白眼前這個徐圓普絕非村學文士,他平時雖然對讀書人多所輕蔑,但此人落落大方,不似一般文人那樣怯懦酸腐,加上他言談話語又及為豪爽,倒對他產生了一點敬意,爽快地說道︰「先生既如此說,我們自今日起便是同道,請上馬。」

二人緩轡出城,智訓一直為徐圓普牽著馬。

「不知先生對眼下局勢如何看待?」趙杰十幾年來都在軍旅之中,今日閑暇,他倒頗想听听的徐圓普見解。

「先太子仁勇兼備,可惜未繼大業,便被親弟謀害,令人扼腕。李世民征戰沙場,攻城掠地堪稱勇將,但其心狠手辣,刻薄寡恩,是不是一個仁君我們還心中無數。楚王殿下雖然年幼,但他卻能千里行孝,僅次一點邊強偽太子百倍。」徐圓普侃侃而談。

「話雖如此,但楚王畢竟年幼,而李世民征戰沙場多年,楚王如何能與他爭得大位?」趙杰道。

「不然。」徐圓普道︰「而蕩平天下,首在用人。當年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還不是因為重用了管仲?秦始皇蠶食諸侯,成就帝業,也是由于廣攬英才。為君之道,能者用之,庸者卻之,壞大事者誅之,便可無往而不勝。倘若敝人能見容于楚王,一定先獻用人之策。」

趙杰對此說頗為贊成,他雖然不能像徐圓普一樣把這事說得有條有理,但歷來對驕兵庸將也是嗤之以鼻。就拿這次欒平之戰來說,要不是敵將樊叔舞遇敵先遁,自己這方也不會輕松取勝。這種人身居高位,有恃無恐,怎能服眾?他對徐圓普所說「能者用之,庸者卻之,壞大事者誅之」的話打心里贊成。

趙杰在馬上頻頻點頭稱許,內心還在琢磨著徐圓普的話。他的沉吟自然逃不月兌徐圓普的眼楮,其實此時徐圓普並沒有把趙杰看作真正的同道,他之所以如此高談闊論,只是相中了趙杰與楚王心月復的特殊關系,才稍稍露些崢嶸之態。

不過,他深知對待武人,既不可一言不發,又不可言之過甚。一言不發,他會把你當成凡夫俗子,言之太過,他又會說你是個空談的腐儒。凡事做到八分則必須收住,這叫做急火攻,慢火煨。徐圓普將話頭一轉,又說道︰「好啦,趙將軍,咱們別老是憂國憂民了,下馬歇一歇,飲口酒,如何!」

趙杰下馬,三人在一棵大槐樹下盤腿坐定,智訓從布袋里取出肉脯和酒壺,趙杰因箭傷推卻未飲。他看著衣衫不整的智訓,想起方才徐圓普說他「筮卜如神」,倒想試一試他如何神法,問道︰「可否請智先生為趙某算上一卦?」

徐圓普笑道︰「趙將軍現在並不在落魄之中,何必如此?」略停片刻,咳了一聲,接著說道︰「我說他測人凶吉有如神算,也不過聊以解嘲而已。智訓一直借此謀生,剛才夸他,只是不想在將軍面前把他說得過于不堪,怕將軍恥笑徐某。現在你我已成好友,還何必信他那一套!」

「哦?」趙杰覺得徐圓普話外有音,便直接問智訓道︰「你給徐先生算過?」

「是」

「先生前途如何?」

「目有神光,乃是鼎彝之象。」

徐圓普哈哈哈地笑起來︰「趙將軍,你看他是不是信口雌黃?」

趙杰也覺得這話近乎荒唐,便索性問道︰「那你看看我的家庭諸事,如何?」

「將軍,你一生命里有四男二女,四男皆為官,富貴無極。」

「哦?是嗎?」趙杰臉上露出懷疑之色。

智訓面色木然,停了片刻,淡淡地說︰「將軍,恕我直言,尊夫人不能為你生兒育女。所以你現在還沒有子女。」

趙杰大吃一驚,他娶妻已經三年了,到現在的確還沒有一兒半女,他哈哈笑道︰「好好!這回我可真信徐先生的話了,你可真能信口雌黃。」

李世績整軍退到了距離洺州五十多里遠的地方扎營。

中軍大帳內,他正召集屬下商討下一步的動作。

「大總管,屬下以為前軍主將樊叔舞,臨陣月兌逃對軍心搖撼甚烈,依大唐律,當押往長安,交太子殿下處置。」長史王質道。

「大總管,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依末將之見,為整肅軍心,應將樊叔舞降官三等,免去主將之職,令其軍前效力,至于其他將佐,降官二等,一樣軍前效力,當不為過。」折沖校尉許永德道。

柴哲威听罷二人的話,很不以為然,聲色俱厲地說道︰「樊叔舞雖是老將,但素來並沒有立過大功。再說眼下情況萬分危急,如果今天樊叔舞遇敵先遁而不殺,日後便會有聞敵而遁者。這樣的軍隊,即使有百萬之眾,也會被一帥毀個精光。這一戰我軍損失七千余人,還折了十一名將佐。如此主帥,當殺無赦!」

柴哲威在接到李承明的書信以後,考慮再三後沒有趕去潼關,而是留在太原,靜觀其變。三天以後他又接到了他父親的信,柴紹在信里再三囑咐他,千萬不要去潼關,眼下大局已定,李承明絕對不是秦王的對手,千萬不要得罪新太子給家里惹禍。

柴哲威畢竟比李承明大好幾歲,想法也多很多,略做權衡便選擇了留在李世績麾下。

其實聰明人都認為李承明敗亡不過是遲早的事,那些響應李承明的人或者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死忠,或者是自認為投了李世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人,再有就是一些心懷叵測的人。

李世績點了點頭道︰「欒平之戰的情況,我已經派人飛騎報與太子殿下。」

接著他嚴厲地高聲道︰「太子手諭,自樊叔舞已下,七品將佐以上二十余人皆斬。從今日起全軍再有臨陣月兌逃,畏敵怠戰者,亦皆斬。」

這一刻異乎尋常地寧靜,靜得連每個人的鼻息聲都听得清清楚楚。

前軍將帥士卒都扎營在左側靠近河邊的地方,營帳眾多。中軍大帳邊依次豎了幾十根粗大的木樁,每根木樁上捆著一個士卒,這是樊叔舞命部下將逃兵捆在這里枷號示眾的。這幾十名逃兵已經被捆了兩三天,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但求速死,可主帥樊叔舞還沒有發話,他們也只能繼續忍受折磨和羞辱。

「大總管到!」傳令兵一聲高呼,帥帳中樊叔舞、何遠等大將紛紛走出,向李世績施以軍禮,營中的士卒近萬人也很快列好了隊形。

李世績此時一副戎裝,後面跟著王質、許永德等將領,再後是率領柴哲威的一隊衛兵。李世績下馬走到帳邊,將被捆的士卒一一看過,而後返身問道︰「樊將軍,這是何意?」

「回大總管,這些逃兵動搖軍心。末將為警示全軍,打算處死他們,請大總管明示!」樊叔舞輕聲答道。

「好!」李世績笑了笑道︰「樊將軍,你先把眾將軍依職位高低集結在軍前,太子有諭到了。」

眾將官很快集結在陣列之前。

「樊將軍,何將軍,逃卒無死罪,把他們放了吧!」李世績走到樊叔舞等人面前道。

「這「樊叔舞心中遲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把手一揮,跑上來幾十名士卒,把柱子上的逃卒一一松綁。這些逃卒真如睡里夢里,怎麼也想不到架在脖子上的刀被皇帝撤下了,有的跪地叩頭,有的抱頭大哭,有的癱倒在地上,大約已經昏死過去

「把逃卒換成逃將!」李世績大吼一聲。身後的衛兵應聲跑上,將樊叔舞、何遠等二十七名將領一一拿下,用捆逃卒的繩索將他們捆在了木樁上。

「敗軍之將,嫁禍士卒,顏面何在?」李世績厲聲說道。

樊叔舞這才明白將要大禍臨頭,他聲音嘶啞地吼叫道︰「李世績,我是朝廷的四品大員,你有什麼權利殺我?」

李世績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有太子手諭,怎麼殺不得你?」

李世績走到樊叔舞等人面前又依次將二十幾名將官看了一過,此時,他衛隊的士卒們都已手提鋼刀站在將官們身旁了。

「殺!」

二十幾顆人頭應聲落地,在場的校尉、士兵近萬人,一個個都顯得驚恐無措。李世績翻身上馬,滿臉威嚴,宣布道︰「自今日起,王質為前軍主將,許永德為前軍副將。所有將校士卒,敢不惟命是听者,軍法處置!全軍休整三日,三日以後趕赴洺州,一定要全殲叛賊,揚我大唐之神威。」

話音剛落,全軍齊聲應和︰「大唐之神威!大唐之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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