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蘭 猛然驚喜過來,坐在床上落寞地掃視四周,房屋里寧靜得可怕,燭光閃爍不定,透著一股靈氣。蘭 下意識模了模自己的嘴唇,確實有點濕潤。難道是自己做了春夢?她回想起夢境中,那人炯目冷若寒霜,刺骨如冰,絕不是自己暗戀的誰?
蘭 搖了搖頭,捂著胸口自問︰「我都想些什麼啊。」
「呼——」
窗口微啟,掩不住的大風呼嘯而過,吹滅了奄奄一息的燭光。
「啊?」蘭 倒抽冷氣,踉踉蹌蹌地跳下床。從窗邊透進來的薄弱月光將屋子里籠罩得更加詭異,蘭 扶著身邊的座椅,有氣無力地呼喚︰「半夏…半夏…」
「吱…」門口突然有了響聲。蘭 欣喜地嚷道︰「半夏…半夏是你嗎?」。
響聲就在那一剎那的時間便被朦朧的月光吞沒,蘭 惶恐地輕問︰「半夏?是不是你?你回答我啊?我很害怕…」
她確實太害怕了,分不清這里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于是蘭 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能感覺疼痛,那就不是夢,是真的,在現實中,她正處于一種怖人的房屋內,如受傷的困獸。
蘭 吞了吞唾液,她感到越是呆在昏暗無光的房子里就越是害怕,最好還是能出去。蘭 的手剛觸踫到屏風,模索著前進的時候,誰知道她另一只卻不知抓住了什麼。慢慢地試探,那「東西」還有溫度,于是蘭 兩只手都欺上去上下其手胡亂模起來,越是模索越是令人驚惶失措。蘭 移動步子靠近一點,嗅了嗅身前那個一動不動卻有點怪味的「東西」。
這是什麼?好像自己房子里面沒有此物啊。
蘭 放著膽子再模上去一點,倏然一驚,那物是鼻子,是嘴巴,是眼楮,是…這「東西」是個人。
「啊——」蘭 剛要大叫,只見那「東西」立刻撲上去捂著她的嘴,力氣大得蘭 在他手心中根本無法反抗。
「安靜點。」東西湊近她耳邊喘著粗氣惡聲啐道。
這個人是什麼人?看他的力氣和高度,想必是個男人,可是在連府除了管家能進去自如,還能有誰?莫非是舅老爺?可是自己貼著的胸口身板也不像是白天所見的那個中年男人啊;難道是教書先生?可是晏胥堯不像是如此粗魯的男人啊。
「唔唔…」蘭 翻了翻白眼,她的鼻子和嘴巴根本不能呼吸,這個‘東西’敢情是要將自己活活悶死?驚慌之下,蘭 又想起之前那六個夫人。想想在連家的一個星期,這里面的詭異和死亡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她,這個人說不定就是殺死六個夫人的凶手,而自己尚未想好逃跑路線的時候就要被當成第七位夫人而香消玉損了。
那人將蘭 扔在床榻上,高聳挺拔的身軀堵在了床頭,不讓蘭 逃走。蘭 顫抖著整理好衣裳,突然間能大口呼吸,使得她不適宜地咳嗽起來。
「半夏…」蘭 拉開嗓門叫嚷。
那人伸出手扣住了蘭 的細脖子,怒聲喝道︰「說了安靜點,否則我讓你過不了今晚。」
蘭 微顫的雙唇不自然地一張一合,想說什麼卻不敢吭聲了。朦朦朧朧的月光中,那人帶著半張冰冷的面具,一雙寒光將蘭 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頓時,蘭 的腦海中閃過去一個念頭,她對這樣的眸光有著異常的熟悉感,對,不久之前,他進入自己的夢境中,企圖輕薄自己。
「你是誰?」蘭 緊張地問,雙手張牙舞爪地亂抓。男人用另一只手將她的雙手固定在後,然後冷笑說道︰「你就是他的新娘子?看來,她第七位夫人也不過如此。」
蘭 咯 一下,心都涼了。這個男人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他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是準備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黑夜里還戴著面具的家伙,估計心里不一定正常。
「那個…其實這件事情有點誤會。」蘭 掙扎著說道︰「說到底,我並不是連家第七位夫人…」
「呃?」男人悶哼一聲。
蘭 硬著頭皮,好聲好氣地說︰「我…我一覺醒來就到了新房子里,毫無思想準備,也沒有人告訴過我什麼。」這些都是實話,她確實沒有欺騙,如果一開始就能選擇,她才不會選擇來連家做新娘子,所謂身不由己,能不能從輕處罰?
男人低著頭好像是在沉思,就在此時,蘭 在內心呼喚了千百遍的半夏終于趕來了。
「少夫人…」半夏笑著推開了門,自顧自地說道︰「好在今日春芝姐姐給老夫人做了蜜餞,有姐妹給半夏留了點,半夏拿過來給您吃吧。」
蘭 緊繃的神經尚未恢復的時候,那人便聞聲隱退,彷如幽靈一般消失無蹤。整個房間里,除了蘭 瞪大著雙眼蹲在床上緊張地呼吸,其他一切都再正常不過,剛才的一切在蘭 心中忽閃一過,又是一場真切的噩夢。
半夏點燃了燭光,笑著說道︰「少夫人,您睡了嗎?」。
蘭 慘白的臉色在金色火光中閃出一刻松弛,她緩過神來朝著半夏望去,見她毫無知覺剛才屋子里面其實是多了一個人,于是,她便留住這個秘密,藏在心里。
蘭 從床上下來,走近半夏問道︰「半夏…」
「呃?」
「剛才…你去廚房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麼人?」蘭 試探著問。
半夏想了想,搖著頭說︰「少夫人,這麼晚了,連家的丫環和家丁都休息了,不會有什麼人在府上走動的。」
蘭 定了定神,又問︰「那據你了解,你可知道連家除了很富有以外,有沒有什麼仇人?」
半夏尋思著說道︰「仇人?半夏沒有听說過,但是能與連家相比的就是城中駱家,不知道算不算仇人,可是平時里,老夫人也會邀請駱小姐過府一敘,並沒有發覺像是對待仇人那般啊。」
蘭 認真地記下了,駱家?這家人會不會明理對付不了連家就從暗處下手?殺了連家少夫人,就想著斷了連家的根?轉念一想,蘭 即可推翻自己的認為,既然駱家也是大戶人家,犯不著冒著險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手無寸鐵的女人。可是,他究竟是誰?為何要挾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