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桌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倒是有說有笑,吃的其樂融融,一頓家宴即將結束時,珊瑚含笑走了進來了,擠在老太君身邊咬了幾下耳朵,只見老太君瞧了逸之一眼,便神情有些嚴肅的放下了碗筷,眾人一看也都紛紛說吃好了,隨著放下了筷子。
隔了一會兒,老太君咂嘛了幾下嘴巴,終于開口︰「逸之啊。」
老太君喚,江逸之自是趕緊應聲,但听起來聲音依舊軟弱無力,「孫兒在,女乃女乃有何吩咐。」
「女乃女乃知道你身子弱,這幾年呢你說身子不適不想娶妻,女乃女乃也都應你了,可現在這新媳婦也娶過了門,昨天拜堂之時,你身子弱的起不了床,無奈之下用公雞拜了堂,已經很委屈以初了,現在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進了咱們江家,總不能讓人家守空房不是,還是趕緊把房圓了吧。」說罷眼里略有一絲責怪之意。
老太君此話一出,惹得眾人都把目光齊刷刷的投到了以初身上,以初這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眼觸鞋面,頭越來越低,恨不得埋到桌子下面去。心想︰這個年代的大戶人家思想也這般開放了,守著一大群的人就說什麼圓房不圓房之事,輕輕呼氣,斜眼瞟了一圈,幸好,幸好這家里沒什麼男人,不然真是羞的想鑽進地逢里去了。
江逸之也是面露潮色,咧嘴傻笑︰「女乃女乃,孫兒這不是,這不是身子不適嗎,莫急莫急。」
「哎喲,我的好孫兒啊,」老太君手持拐杖輕輕敲地,發出「砰砰」的響聲。「女乃女乃我這一把年紀了,能不急嗎?我們江家幾代人都是男丁稀少,現在就剩你,逸川還有寧兒這三個男丁了,寧兒還小,逸川又……,你叫女乃女乃我怎麼能不急啊,」說到這里又用拐杖砰砰的敲地面,一臉的急切︰「江家歷代祖宗留下了這若大的家業,如果斷送在我的手中,你叫我日後如何有顏面去見你爺爺,去見江家的列祖列宗啊。」說罷老太君已是眼中含淚,欲奪眶而出。
丫鬟珊瑚和沛靈急忙上前輕撫老太君後背,安慰道︰「老太君莫動氣,小心您的身子……」
江逸之則露出一臉苦瓜相,回身抓了老太君的手商量道︰「女乃女乃,這個事情急不來的嘛,給孫兒點時間,啊女乃女乃,以初,以初她也剛過府來,我們總要熟悉一下,而且這個事也不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您說是不。」
「真是繆論,什麼熟悉一下?哪家哪戶成親的人不是洞房即圓房,我和你爺爺是,你爹和你娘也是,你大哥和你大嫂也是,家家戶戶都是如此,怎麼到你這就要熟悉一下了?」老太君轉過身子看向別處,一臉不悅之相。
「女乃女乃,孫兒錯了,女乃女乃您莫氣。」江逸之一臉糾結的承認錯誤。
「逸之啊,不是女乃女乃我數落你,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女乃女乃我這一把老骨頭活不了幾年了,你娘呢年紀也大了,也希望早點再抱個孫子。你大哥走的早,幸好還留下了寧兒,你呢?自從芷蘭死後,就一病不起,這幾年就一直遲遲未娶,這一病啊就是好幾年,女乃女乃我心焦啊,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這藥熬了一壺又一壺,好不容易請來個活神仙,給你批了個生辰八字,說是要娶個與你八字般配的姑娘方可好病,這方原百里的也沒覓到一個與你八字般配,年齡相當的姑娘,這不連皇上也驚動了,才覓得以初,為了不錯過活神仙掐算的良辰吉日,幾個時辰之內就把以初抬進了門,人家可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你得好生對待才行啊。」
老太君字字句句說的語重心長,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這以初的心理可不是滋味了︰怪不得皇上急急忙忙的指婚啊,敢情是看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啊,可那號稱活神仙的老和尚明明說自己是個克夫命啊,怎麼到他們江家反倒成了救命草了。此神仙與彼神仙究竟是否是一個人呢?轉念一想,不對不對,還有老太君說的芷蘭又是誰,難不成這江逸之娶過一房妻子,又死了,怪不得二十幾歲還是單身,丫的,被皇上指婚來沖喜已經夠倒霉的了,難不成自己還是個續弦?
「是啊,逸之。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服藥調理身子,爭取讓老太君和娘早些抱上孫子,你這樣萎靡不振下去,也沒給江家留個後,娘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楮啊。」劉氏也扯著帕子轉到一邊抹眼淚去了。
江逸之見此表情更是十分糾結的,手腳也開始慌亂,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卻又不知道落在何處,才喃喃的開口,「女乃女乃,娘,你們不要哭了,逸之不孝,我定會努力就是了,早點,早點讓你們抱上孫子。」
一旁的以初卻對他翻了白眼︰抱孫子,你生啊?可別指望我。我只是皇上賜給你的媳婦兒,可不是你們家傳宗接代的機器,若不是擔心著老爹老娘以及弟弟軒兒的安危,我早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怎麼可能會乖乖來到你們江家,和一只該死的公雞拜堂,現在你們居然這般得寸進尺,還想讓我生孩子,哼,要生你自己生,想讓我生,沒門。
「逸之,你說的可當真?」
老太君和劉氏當即喜上眉梢。
「嗯,當真,當真。」逸之吃力的點著頭。「只是,只是女乃女乃和母親莫要心太急,逸之身子尚且虛弱無力,容我調養調養。」
「那是自然要調理,沈先生開的藥方還在,珊瑚每天會熬好了給你送過去,只是你可不得冷落了以初,更不得像對待紫蘇一樣分床而睡。」
「是,女乃女乃,孫兒知道了。」
什麼什麼?以初當下瞪了眼楮,剛才老太君說芷蘭她還沒緩過神了,現在又來個紫蘇,這丫的江逸之究竟娶了幾個老婆,芷蘭人死了,那紫蘇呢?難不成也死了?我的媽呀,那號稱活神仙的老頭說自己命硬,是個克夫命,看來這江逸之才不是個善主呢,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克妻命吧,娶了兩個老婆,已經死了一雙,莫不是自己要成為第三個?想著想著這冷汗就開始往外冒。
「以初啊,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老太君發現以初異狀,關切的詢問。
「女乃女乃,沒,我只是,只是有點熱,呵呵,熱。」以初滿臉堆笑,以掩不安之狀。
「哎喲,真是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到了這個季節穿多少衣服都不覺得熱了,既然大家都吃好了,那就散了吧,各忙各的去吧。」
老太君擺手示意大家離開吧,隨後也起身欲回內屋,走了兩步又回頭叫了墨玉,再次交待了一下好生在墨軒樓侍候著。
這一頓早飯總算是用完,這一家人就三三兩兩的散去,準備各回各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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