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端著藥罐和墨玉一前一後退了出去,江逸之立馬來了精神,「嗖」的一下翻身坐起,直奔藥碗而去,端起藥碗,掀開蒙著小白鼠籠子的黑布,便把藥湯倒進去了一些,隨後又把剩余的倒進了淨室。
一旁觀看的以初傻了眼,「喂,不喝就不要叫人家熬,這熬藥的活我是知道的,又髒又累又費時間,好心好意給你送藥,你卻去喂小白鼠,白鼠喝不了就倒掉,你丫的想把白鼠喂的又肥又胖放出來吃人不成?」
逸之歪頭沖她嘿嘿一笑,「這個嘛,以後再告訴你,你幫我保守秘密就行了。」
以初一听仰了下巴,眼珠一歪,「憑什麼?我才不會幫一個欺負我的白眼狼保守秘密呢。」
逸之將碗放回桌上,「憑啥?就憑咱倆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出了事了,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所以你還是乖乖配合我吧,丫頭片子。」
以初眉毛一擰,一臉的不樂意,「江逸之我告訴你,剛才你對我動手動腳的,我還沒記恨你呢,你現在就別和我賣關子了,出事?就你們這江家大院,庭院深深的,風吹不到,雨淋不到,養大爺的地方會出什麼事?恐怕你想出事都難。」
江逸之抓了一把糧食灑給了小白鼠,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似平靜,並不代表安寧,平靜的背後或許會隱藏更大的暴風雨,豪門宅院的斗爭毫不遜色于戰場上那些明刀明槍來的血腥,可是處處危機四伏。昨天還不是有人將我用麻醉散迷暈,就差點沒要了我的小命,事出地點就在這宅門之內。」
江逸之斜眼瞧著以初,一臉的得意之狀,似是在說,別以為你那點伎倆我會不知道。
「啥?」以初頓了頓,眉毛一挑來了興致,「喂?你怎麼知道那是麻醉散?」心想︰這我百發百中的「獨門暗器」居然被他識破。
逸之一臉不屑,「雕蟲小技!」
一听此話,以初倒是不服氣了,「嘁,雕蟲小技你還不是被迷暈,本姑娘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求我這半吊子的伎倆能登上什麼大雅之堂,但是,我們偉大的鄧爺爺曾經說過,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能抓到耗子它就是好貓。」
「貓?」江逸之錯愕,不明白說麻醉散,和貓又有什麼關系,轉而又看了一眼籠中的白鼠,眉頭一皺,「莫非,莫非你想養貓?鄧爺爺又是誰,我怎麼沒有听說過?」
以初怒著鼻子敲了一下頭;「和你說話真是腦袋疼。」
逸之起身拍了拍沾著一些糧食沫子的手,「丫頭,若你是假裝純良,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因為我們現在已是夫妻,雖然還並未成夫妻之實,但是你我以後自會朝夕相處,這演戲之事,演得了一時演不了一世。」
以初一愣,砸巴了兩下嘴巴,完全不知所雲。
逸之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那麼你就要當心了,豪門之內就是一個小戰場,處處機關陷阱,處處須小心提防,方能保自己個周全。嫁給我,也算是你的不幸。」
以初撇嘴,「我說二大爺,其實我真的知道你不想娶我,我也再強調一次我也不想嫁,但是你也沒必要嚇我吧,話說回來你就是把我嚇死了,我也不敢離開你們江家啊,除非我不要我爹娘的性命了。」
江逸之攤手加搖頭,「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二大爺!」以初一臉正色,「我今天就掏心掏肺的和你說了實話吧,我爹是吏部尚書,對他來說皇家之事大于天,我莫名其妙的被皇上指婚嫁到江家,這也是沒辦法。至于你說的你豪宅之內的恩怨,和我顧以初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更不想摻合進去。再坦白的說,我就是等機會,等一個我可以離開江家,又不會傷害我家人的機會。」
「機會?」江逸之冷哼了一聲。
「是的,就是機會,所以還求二大爺成全,讓我等到這個機會,並且讓我保持完壁之身。」以初一臉乞求之態。
「機會倒是有,只是……」
以初眉毛一挑,「真的?」
江逸之頓了頓,「只是有點難度。」
以初欠了欠身,一臉欣喜,「說來听听。」
「這機會有三個。」江逸之挑眉,豎了三個手指頭出來,以初點頭如搗蒜,頗有興趣的等待著下文。
「這一嘛就是我死了,你就有機會了。」
以初再次皺眉︰「啊?」
「難道不是嗎?」。江逸之反問,「我死了,你就是寡婦,還是一個有著處子之身的寡婦,若老太君和你的雙親同意,你完全可以返回娘家另覓他人成親。」
以初吞了吞口水,一臉的別扭,瞪著他「丫的,就你這活蹦亂跳像頭驢似的,等你死了,我還不得頭發都白了,再說了就算是你真死了,老太君也得讓我守孝,這一守至少是三年,唉,再鮮艷的一朵花兒呀,都得打蔫,不通不通,這條行不通。」
「哦,那就只好等皇上死了。」江逸之一臉無辜,轉身一P股坐到了床上。
「啥?」
「皇上死了,新皇帝繼位,自然就沒人關注此事了,老太君再歷害,那個時候她也壓不住你爹,你就自由了。」
「等皇上死?」以初頓了頓,一臉的不高興,「等皇上死那就更沒時候了,整天山珍海味的大補著,還不得比你陽壽還長啊?」
「那就只好等老太君死了……」江逸之攤手。
「丫的,死死死!江逸之你能不能說點好听又實用的來听听,不是等這個死就是等那個死,我要等到什麼時候,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
以初叉腰以對,火冒三丈。
「喲呵,丫頭片子,年紀不大,火氣還不小,這個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想辦法好嘍。」江逸之攤手轉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以初低了頭,雙肩微垂,絲帕在雙手之間扯來扯去,想著想著開始眼眨淚光,難不成自己的人生就要在這深宅大院里度過了嗎?看著歪在床上的江逸之,吞了吞口水,開了口,「那個,二大爺,只要您能答應我這個要求,我會盡量配合你的,你也可以再娶幾個過府,應了老太君傳宗接代之事,也可以覓一個你喜歡的,我絕對不從中搞破壞,絕對成全你們。」
以初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連自己都听不見了。
江逸之有些錯愕的看著以初,只見她臉上寫滿誠懇,並沒有什麼虛假之像,江逸之便有些渾渾噩噩起來︰不過是昨晚才成親,還是一個這般不懂規矩,毫無大家閨秀之範,更是口無遮攔的丫頭片子,更重要的是她和燕雙鷹是舊相識,難保她會站在燕雙鷹一面,可為何她大方的說讓我再娶一個,我這心里會有點不是滋味呢?
「不會不會。」江逸之使勁搖頭,「我怎麼會喜歡她呢,我喜歡的可是芷蘭那種溫柔恬靜,又極富淑女之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