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這樣？」鐘靜好緊蹙著眉頭，「都打死人了，也不要移送到官府麼？這世界里還有沒有王法了？」
「噓，你小點兒聲啦。」花英見她吼了起來，趕緊捂著她的嘴，「你是新來虹鳳城的，大抵不知道陳府老爺的勢力。他同官老爺交情非一般。這種打死丫鬟的事情也是有著官老爺在後面當靠山，不用移送到衙門去。就當是碧玉患了惡疾而死掉的。」
鐘靜好一把拉開花英捂在她唇上的手，很想大聲的泄憤。無論在哪兒，當權力和金錢勾搭上之後，便是一片黑暗，比夜晚的天幕還黑上了一百倍。
「這該死的天，怎麼星星都沒了個影兒。」鐘靜好心頭的氣沒處兒發，只得拿著自然界出氣。不知為何，听到碧玉是被葉姨娘害死的，她便是有一股焦躁感。有什麼樣的娘，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兒子吧。
「不過大夫人還給了碧玉幾個棺材錢。」花英嘆了口氣，「那天把碧玉送出去的時候，我也是踫巧瞧見了，她爹娘哭得好傷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把好好的姑娘家送進府中，給別人當丫鬟。」
花英听到她這句話，眸子閃過一絲痛楚。「若不是日子過不下去，碧玉她爹娘也是不會把她送進來吧。其他姑娘家都還有個選擇，而我卻是一出生就注定是丫鬟命了。」
鐘靜好想起花英是家生子的身份，連忙道歉︰「花英，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是被氣得口不擇言的……」
花英嘴角勾起笑意，「沒事的，通常想到我能和我爹娘呆在一塊兒，比府里其他的丫鬟幸福多了。我也是不吃虧啊。」
「沒錯。」鐘靜好孩子氣地點點頭，至少她現在就是很羨慕這種家人陪伴的生活。
花英彎下腰，收拾起碗筷，「靜好，還有啥想問的麼？」
「葉姨娘為什麼要這麼對待碧玉啊？這和我們屋里其他人有什麼關系麼？」
「我就知道你還要問這個。」花英眸子一轉，嘆了口氣，「原因也是大伙兒私下里亂傳的，不過這次同你說了，你還是要記在心里頭。不過你脾氣好得很，也不會是同屋里其他姐姐們起了沖突。」
「嘿嘿，應該吧。」鐘靜好听到花英補的這一句，傻傻地干笑道。她現在在屋里算是全民公敵了，和碧花爭吵，一回生、二回熟，指不定以後就成習慣了。
「據說是碧玉和屋里其他姐姐們起了爭執，口無遮攔，說了許多葉姨娘和四少爺的壞話。傳到了葉姨娘的耳朵里，她氣不過。就說她的手鐲子丟在了璨玉園子里，那天碧玉正巧當值，便咬死了說是碧玉偷了去。結果就這樣了……」
「是誰把話傳到葉姨娘那兒的？」
「我倒是不清楚。」花英搖了搖頭，「不過這平房屋子里住了這麼多的粗使丫鬟，也是有在葉姨娘那兒當值的。碧玉當時說的話，傳到葉姨娘那兒也不足為奇。」
「也是。」鐘靜好望著不遠處，那茂盛的榕樹下仍是坐著幾個粗使丫鬟在乘涼閑聊，「人多口雜，閑言碎語傳過幾個人之後，便是變了個樣子。」也難怪碧春如同驚弓之鳥般，一見她和碧花吵架就緊張。
不過葉姨娘因為這件事，便是害死了一條人命，真是沒有人性。
「好了，話說了那麼多，我也該回去了。」花英重新將食盒木柄拎在手上，「不然我爹也該擔心了。」
「恩，你路上小心啊。」
鐘靜好送著花英出了院子門口，雙手交替在背後，悠地轉過身來。但突然腳步頓了下來，側頭看著圍牆深處的那頭，黑模模的一片，卻是好像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視著她。
「誰在那兒？」鐘靜好往前走了幾步，試探地叫了聲。
並沒有人應答。
本能的第六感，再加上花英剛才說的八卦，讓鐘靜好的警惕性大增。她繼續往著黑暗處走去，「誰在那兒？說話啊？」
這時草叢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鐘靜好往前走的腳步也頓了下來，這圍牆的深處已經是有些伸手不見五指了。說實在的，她怕黑。
「誰？」鐘靜好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
唰！突然一道黑影快速地竄到了她的腳下。
「啊啊啊！」鐘靜好驚慌失措地大叫，雙腳蹦得老高。
「喵嗚……」那道黑影發出了不耐煩的貓叫聲，似乎在嘲笑這個人類的膽小。
「原來是貓啊。」鐘靜好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瞅了眼那只黑貓。被自己這麼一嚇，也不敢在這黑暗深處多做久留，也快步地轉身離開。
翌日清晨，霧氣薄薄，將幾米之外的地方籠上了朦朧的一層紗，看不清楚更遠處的景色。斜掛在東方的陽光隱隱地透過雲層，打在霧氣上。不消一會兒，那霧氣便是蒸發在空氣之中。
鐘靜好站在屋前的院子里頭，心不在焉地漱口洗臉。她在這個院子里，就和帶有傳染性的病毒沒什麼區別。無論在哪兒，都是大家刻意避開。
「正好，大家都眼不見為淨。」鐘靜好無所謂地聳聳肩，她打定了主意要走，也沒有必要同其他人打好關系。
「靜好，靜好！」
就在鐘靜好自言自語時，花英一面喊著她的名字，一面跑到了她的身邊。
「花英，你怎麼來了啊？而且臉色這麼難看？」鐘靜好看著花英眉頭緊蹙，大口喘氣的樣子，趕緊替她捋著背，「你跑得這麼急，有什麼事啊？」
「不，不好了。」花英還沒等氣平緩過來，就急急忙忙地說，「四少爺他，他……」
「大清早就听到這麼晦氣的名字。」鐘靜好低聲嘟囔道，「四少爺他怎麼了？」
「四少爺說是昨天吃了我們送去的糕點，結果今天早上肚子疼。」花英聲音顫抖，很是害怕，「葉姨娘已經在彌香苑了，派人來正院伙房，那昨天送糕點過去的兩個粗使丫鬟過去。爹扛不住，只得讓我來找你一起去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