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鐘靜好昨晚與藍霏容針鋒相對,信誓旦旦的說要千方百計地阻止藍霏容嫁入陳府,但「言出必行」這優良的品格,鐘靜好並沒有擁有很多。
而且她對著這種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戰爭,本來也不是很在行。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一個方法,敵不動她不動,敵若動她看看情況再動。
再一個而且,她真的很忙,忙著吃喝玩樂,忙著游山玩水,沒有時間理會這勞什子的事情。
再再一個而且,藍霏容現在也應該沒有時間顧及這個爭斗的戰場吧。她老爹還被關在臨河城的牢里頭。若是藍府老爺沒有救出來的話,她要嫁入陳府的事情,就不失她願不願意了,陳府老爺是個生意人,自然不會攬個有個間諜刺客背景的外族人當他的兒媳婦。
綜上所述,現在應該是雙方默認的休戰,一切爭斗等回虹鳳城再說。
「靜好,你在發什麼呆啊?嘴里還嘀嘀咕咕的。」碧春看著她奇怪地點頭搖頭,一會兒苦惱,一會兒又神色舒展。
「成長的煩惱。」鐘靜好嘆了口氣後,長長地舒了一個懶腰,「還是梳這種簡單的發髻舒服,昨天我端著個架子,都不敢亂動。」
碧春用桃木梳梳著鐘靜好如瀑的發絲,也是跟著嘆了口氣,「靜好,你昨日那樣多好看。三少爺都說好看的。」
「這樣舒服。」鐘靜好整理好頭發,站起了身,笑道,「昨日我們已經衣錦還鄉過了。我看著林家戲班的那群家伙們也是不大習慣我昨日那身打扮,太有距離的。而且也不是我了。還是這樣舒服。」
「只能依你了。」碧春知道說不過她,遂笑著搖搖頭,一面將木梳首飾整理到梳妝盒內,一面問道,「靜好,今日還要出去麼?」
「當然啊。在臨河城的每一刻都是寶貴的,而且都是自由的。」鐘靜好瞅著碧春微微蹙眉,遂笑道,「碧春,你放心。我昨天和陳銘燁說過了,今天會和歐陽霖一同出游。他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我就當他是默認了。」
「和三少爺說過了就好。」碧春笑道。
她們走出臨河錢莊之前,鐘靜好留了一個心眼,向站櫃台的伙計問著藍霏容是否出門,伙計給了她肯定的答案,但藍霏容是和陳銘燁一起出去的。
「和陳銘燁一起出去的。」鐘靜好站在錢莊石階上,有些呆滯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喧鬧大街。
「靜好,你怎麼了?」碧春在旁問道。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我此刻應該表現出羨慕嫉妒恨,空虛寂寞冷的神情。」鐘靜好嘆了口氣,「難不成敵方根本沒有休戰的意思,準備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一面救人,一面攻擊防線?」
「呃,靜好,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听不懂?」碧春被她說的一大堆的陌生詞匯繞暈了。
「哎,就是我覺得藍霏容此刻和陳銘燁在一起,並沒有什麼好事。」
碧春這才露出感同身受的理解神情,安慰道︰「靜好,心理難受是肯定的。你要看開一些。」
鐘靜好微微側頭瞅著她,「碧春,你該不會以為我在吃醋吧?」
「你不是麼?」碧春愣愣地說道。
「當然不是。誰會為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陳銘燁吃醋。」鐘靜好立馬否認道,「我不是在吃醋,而是在擔心,怕你的三少爺成了戰爭的炮灰。」
藍霏容並不像表面那般的賢良淑德,她總覺得她並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也不知道具體如何應對。
算了,現在不管了,反正她想好了,若是陳銘燁真的準備迎娶藍霏容為妻,她就使出最後的殺手 ——打小報告。把藍霏容的真實性格告訴給陳銘燁,讓他知人知面也知心。若是這樣他還打算娶藍霏容的話,她就連夜收拾包袱逃跑。
「靜好,你又在發呆了。」
「因為我成長的煩惱還在繼續。」鐘靜好搖頭嘆氣,期期艾艾的說道。隨即朝著熱鬧的街道左右望了望,「奇怪,霖說好今天要派人來接我們的。怎麼還沒來?是不是我們太早在這兒等了。」
碧春拉著鐘靜好的衣袖朝側旁退了幾步,不堵著錢莊的正門口。
「算了,不等了。許是他忘了,我們自個兒去游湖。」鐘靜好心里壓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變的沒有耐心。
碧春本就是想鐘靜好能夠少和歐陽霖接觸,也是勸也不勸,默默地跟著鐘靜好往外走。
臨河城的經貿繁榮,每逢早市時,都是人潮擁擠。鐘靜好雖然說是不等歐陽霖,但還是望著逸雲客棧的那條路走,她不想失信于人,要是路上踫巧了歐陽霖派的馬車,還可以攔一攔。
她一路這麼東張西望的,腳下沒留心步伐,一不留神,腳踢到石階,哎呀一聲朝著前面撲去,手忙腳亂地按著前頭人的肩膀才沒摔倒在地。
「靜好。」被人潮擠在後幾步的碧春趕緊上前來,焦急地扶起她來。
「對不起,對不起。」鐘靜好站直了身子後,連聲道歉。
「沒關系。」被當作人工扶手的男子不介意地擺擺手,毫不介意這個小插曲,轉頭繼續和側旁的人說話,「你剛才說賢王在我們臨河城?」
「靜好,你沒事吧?」碧春輕聲地問道,「腳有沒有崴到?」
「沒事。」鐘靜好搖搖頭,隨即朝碧春使了個眼色,緊緊地跟著前頭的那兩人。若是以往他們口里所說的王室皇族,她絲毫都不關心。可是昨天經過陳銘燁那簡單的科普後,她似乎有點興趣,想知道得更多了。
「當然,我還騙你不成。」
「賢王來我們臨河城,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你知道,我卻不知道?」扶手男似乎有些不服氣,質疑他同伴所提供的信息正確性。
「信不信由你。賢王來我們臨河城,難不成還派專人通知你在衙門當差的二舅老爺?」同伴語氣里滿是驕傲,「我那在城門的兄弟告訴我的,那天黃領頭還看見了賢王的令牌,興奮了好幾天呢。若不是上頭不讓他們說,那黃領頭還不得逢人並炫耀。」
黃領頭?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收受他們一錢袋的城門領頭。鐘靜好一面很沒有技術含量的跟著步伐偷听,一面不滿地撇嘴。
「胡說。你那看城門的兄弟都能夠看到賢王。難不成還是賢王主動走上前去,把令牌給了黃領頭看。賢王可是皇族的人,黃領頭是安了幾個膽子敢攔他的馬車。」扶手男立即反駁道,提出了疑點。
鐘靜好也是在後面點頭,非常贊同扶手男的觀點。在她的思維中,只要跟皇族搭邊的人或者物,都是特金貴的。
「我兄弟說了,當時賢王所搭乘的馬車並沒有刻著我朝皇徽。黃領頭都沒有認出來。」同伴說道,「讓賢王的馬車進去後,黃領頭生怕別人搶了功,讓我兄弟們看著城門,自個兒跑去知府那兒討功去了。」
扶手男半信半疑地點點頭,但隨即拍拍腦袋,「難怪我二舅那天晚上都準備換值了,突然知府下了命令,火急火燎的跑到臨河錢莊那里去,結果那馬車里的人根本不理他們。他還在想是誰這麼大排場,連知府派人來請也不搭理,原來是賢王啊。」
臨河錢莊?鐘靜好一愣,快速地同碧春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二舅老爺沒有看到賢王吧。」同伴抬高了下頜,哼哼道。
扶手男可惜的搖搖頭,「我二舅老爺說當時那人有下了一會兒馬車,但是他沒留心看。」隨即好奇地問道︰「賢王長什麼樣子?」
鐘靜好豎起了耳朵,也是帶著獵奇的心態,想著皇族的人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居然還有在臨河錢莊門口擺過大牌,那時不知道她在不在臨河城。沒有看到那一場面,真是太可惜了。
「賢王啊,長得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族優雅尊貴的氣息。」同伴說得仿佛自己當時在城門看見了賢王般,「賢王身穿一襲灰綠色的錦緞長袍。那料子一看就不是平常百姓能穿得起的,城門的燈光一照就閃著金光呢。」
鐘靜好听著他的描述,簡直是把賢王天神化了,不由輕笑了一聲。她這笑聲引起了前頭兩人的側目,他們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後,趕緊快步地朝前走去。
鐘靜好訕訕地笑著,目送著他們腳下生風般的穿梭在人群中。
「偷听被發現了。」
「誰讓你偷听別人說話來著。」碧春嗔了她一眼。
「好奇嘛。誰讓陳銘燁昨日晚上正好也說到了賢王。」鐘靜好模了模耳垂。但隨即腦子閃過一道光芒,整個人定了住。
城門,臨河錢莊。士兵領頭,衙門官差。還有那個呆在馬車中耍大牌的賢王……
這些場景,怎麼她都熟悉,腦海里都能找到對應的回憶。
「碧春啊。」鐘靜好緊緊地握著碧春的手,「我好像明白了昨天陳銘燁到底要和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