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已經吃晚飯了,武翩翩還在游蕩之中。
這時候安娜走進廚房,看到茫然無神的武翩翩,說︰「黛西,你跟我來。」語氣很溫柔,異樣的溫柔。武翩翩一頭霧水的跟在她身後,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安娜從來沒有用過那麼溫和的聲音對她說話,一般來說都是凶巴巴的呵斥。武翩翩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挨罵就已經萬幸了,那里還敢奢求安娜溫柔的說話?
安娜帶著武翩翩走出冷苑,繞來繞去,走了很久,直到武翩翩已經分不清方向了,才到了一排簡陋的房屋前,停了下來。她徑直走向最外面的看起來略微好點的一間房子。此時,路邊正有兩個獸族奴隸在打掃,看到武翩翩走進那間屋子都是一臉羨慕的。
屋子中有點昏暗,只點著兩根小小的蠟燭,火焰輕快的跳動著。再加上一股混合著油墨味的特殊芳香,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似乎這里擁有者改變一個人生活軌跡的特殊魔力。一個白發老人坐在牆角打瞌睡,即使進來兩個人,他也沒有醒來看一眼。
武翩翩正好奇的打量著,就听安娜說︰「約翰,醒醒,有工作了。」
安娜喊了好幾聲,那個白發老人才緩緩抬起頭,睡眼迷蒙的看著安娜,問︰「奧梅爾少爺又看上哪個奴隸了?我記著他的私奴可不少了,應該已經到了限額了吧?」
「不是奧梅爾少爺,這一次是安德魯少爺派我來的。喏,就是這個小女奴。」
听到安娜這麼說,老約翰渾濁的雙眼一亮,驚訝的看著武翩翩。「真想不到!安德魯少爺不是據說從來不近嗎?居然也會送來一個小女奴,不過這個小女奴的姿色還真不錯,還是個狐女。不錯,不錯。」
武翩翩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听安娜指著房間中央的一個椅子說︰「來,黛西,坐到這里來。」那是一個形狀很奇怪的椅子,椅背上,右側缺了很大一塊,缺了的部分,還有厚厚的油墨蓋在上面。看起來髒兮兮的。
武翩翩皺了皺眉,有點厭惡的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一個小邊。安娜看了她的姿勢,眉毛一揚,走過來,從身後拽了她一下,說︰「靠後一點,坐好了。」
椅子上連著一些髒兮兮的繩子,安娜拿起來,手腳麻利的把武翩翩的雙手綁在了椅子上,然後又在她的腰間捆了一下,她幾乎動彈不得。
「安娜,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武翩翩一邊不安的掙動,一邊問。
「這是必要的步驟,等等,很快就好了。」
老約翰站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工具,打開一個瓶子,一股濃濃的油墨的氣味就從中飄了出來,一邊說︰「安娜,老規矩,把她右邊肩膀露出來。」
安娜扯開武翩翩的衣服,露出她的肩膀。約翰拿出一瓶乳液,用毛刷蘸著,涂在了她肩胛骨的位置。
武翩翩很想問究竟要做什麼,但看著約翰蒼老猙獰的面容,想到安娜往日一貫的嚴厲,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約翰打開一個盒子,其中有很多印章樣的東西,他取出一個最大的方形印章,直接印在武翩翩肩胛骨的位置。然後他又在里面翻找著,許久,才拿出來一個長條形小一些的,說道︰「‘安德魯•迪亞茲’,這是頭一次用吧。」
「老約翰,別嗦了,快一點,少爺還等著呢。」
約翰把小一點的印章印在了之前圖案的下面。然後他拿起了一只看上去就像是筆的東西,在那一瓶油墨中蘸了蘸,說︰「小女孩,等會兒會有點疼,你忍著點,不要動。」
武翩翩好奇又害怕,但這個時候,她只能答應。
約翰用那支筆不停的刺在印好的圖案上面,武翩翩感覺有一種隱隱的疼痛,想到約翰的話,咬牙忍著不敢動。許久,似乎刺完了,約翰放下了手中的筆,又拿起毛刷,涂了一遍那種乳液。
「好了。」約翰說。安娜走過來解開了武翩翩身上的繩子。
武翩翩別扭的想要扭頭去看肩膀上多了些什麼,感覺上那是一個動物的圖案,但因為位置的原因,看不清究竟是什麼。「安娜,這是什麼?」
「一個標記,表示你以後就是安德魯少爺的私奴了,不能買賣,別人也不能使用。」
「私奴?那是什麼?」
約翰笑眯眯的說︰「西倫大陸上的奴隸也主要分成兩種,家奴和私奴。家奴就是屬于一個家族的奴隸,可以自由買賣。私奴是屬于貴族某一個人的。這是西倫大陸上七大貴族世家所特有的一個奴隸階層。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和普通僕人的待遇差不多。幾乎所有像你們這樣的獸族奴隸,都巴不得能夠成為某個貴族的私奴,那樣的話,就是一個貴族專有的奴僕,不能再次買賣,甚至別的貴族都不能指使。幾乎相當于擺月兌了奴隸的地位。不過即使在我們迪亞茲家族,像安德魯少爺那樣的地位,也只能擁有兩名私奴,除非有一個死亡,才能再選擇一名。」
武翩翩算是明白了,這樣一來,自己真的就完全成為那個安德魯少爺的禁臠了。在她看來,昨晚發生的事情只是意外,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和那位安德魯少爺保持距離,忽然間變得親近,讓她很不適應。同時也對于身份的改變有點隱隱的厭煩。
這個私奴的名稱,怎麼听起來就像是說自己的寵物一般,雖然說奴隸本來就是沒有地位、自尊的,可做了這麼久的奴隸,也沒有感覺到這方面的歧視,武翩翩幾乎都快要忘記了自己的奴隸身份了。現在忽然變成私奴了,盡管按照別人的說法,是地位提升了,但在她內心之中,這個提升還不如以前那個沒有太多約束的小女奴來的順心。再加上,肩上居然被刺上了一個看不清樣子的奇怪動物。雖然武翩翩不主張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損傷一類的,但她卻不喜歡紋身這種東西,更何況是一個連樣子都看不清楚的詭異圖案。
種種的不滿意,最終都要加之與對安德魯的不滿之上。如果安德魯知道提升武翩翩的地位反而引起她強烈的不滿,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