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這麼幾類人;他們往往付出的很少,卻能獲得與那些付出很多的人一樣的成就。他們付出很多,卻能獲得其他人累死也不能獲得的成就。雖然由于他們那超前的思想和幾乎每個都有的獨特性格,使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但這並不會影響他們改變世界的腳步。羨慕嫉妒恨的人們習慣性的把這種人稱之為天才。
他們往往具有大局觀,能夠從全局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他們一精多通、善于隱忍、注重細節,再加上優秀的處理人際關系的能力,使他們往往身居高位、統領全局。他們雖然不能改變世界,但他們往往卻能殺掉改變世界的人,然後統治改變後的世界。大才,這個說不清楚是褒義還是貶義的詞匯,說的就是這種人。
不管是天才也好,大才也罷,這樣的人幾乎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為了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對于「才」的需求,一種人造才便應運而生,人造才,簡稱人才。人才們是通過對于天才和大才的不斷模仿學習而來的。他們有創造性,但卻只局限于各個領域的細枝末節。他們有管理和統治,但因為格局有限,精神境界不達標,以及其他各個面的不成熟故而往往會使他們不能如願。可以說,人才的一生是努力的一生,是糾結的一生,是不管他自己如何否認,都是有些悲催的一生。
根據「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這個觀點,「才」也固然是有其兩面性的,除了前面提到的積極一面,還有下面將要講到的消極一面;蠢才。比起之前那三種「才」的相對稀少之外,這種「才」可謂是比比皆是了。為什麼蠢還可以叫做才呢?很簡單,蓋因這種人確實掌握著一定的資源或技術,但卻過分的高估自己,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然後就臆斷自己已經可以被劃分到某個高階人群中了。這種人一般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個是終生沉浸在自己的臆斷中,然後被別人看做小丑一般的活著。當然,這還是幸運的那種。第二種人就會不幸的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或輕,或重。那馮坤會屬于哪一種呢?
「大方向?恕我直言,我不相信以你的年齡就有這個能力。當初我跳槽到這邊的時候看重的就是宋氏的牌子,認為這里是有發展的。然而你的出現讓我失望了,所以我也就不打算繼續留在這里了。」從王七步說出自己是老板那一刻開始,馮坤就拿定了這樣的主意。如今他似乎可以在留下一個難以收拾的攤子之後,瀟灑的離開了。他自信以自己的資歷想獲得同等待遇的工作很輕松,想到這里他心里這個美,而這種美也同時表現在了他的臉上。他覺得,他沒必要掩飾什麼。
這番話,或者說這番聲情並茂的表演成功的再次讓會議室內安靜了下來。第一天工作的希冀與熱情被澆熄。高管們大多都低下頭,在思考自己的發展、與去留問題。自然發現這一情況的柳文杰並也沒有出聲說什麼,他饒有興致的盯著王七步,他很期待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老板將如何應對。
「馮坤是吧?美籍華裔,二十九歲,畢業于麻省,是市場與經濟學碩士。到港工作三年,換過兩次工作。七步投資是你第三分工作,雖然有些短暫。你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香港投資公司做實習分析師。工作兩年間,由于對美元走勢的精確把握為公司帶來了不錯的效益,同時也為你自己贏來了一家歐洲投資公司在港辦事處的首席顧問的職位。不錯,很棒的仙人跳。我看過你的K線圖,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對你也進行過一些了解,得出了你很有才華也很驕傲的結論。沒錯,有才華的人都很,也應該驕傲。但是你剛剛的表現卻讓我看到了你過分驕傲,和因此產生的愚蠢。哎!」除了第一句「馮坤是吧?」和「仙人跳」之外,王七步都是在使用用英語。這也是馮坤並沒有直接離開的一個原因。嘆了一口氣,王七步接著說道「我了解過你跳槽的原因;不單是為了待遇,更重要的是你競爭辦事處主管位置的失敗……」
「很不錯的英語,想來你也一直生活在國外。對我也還算是進行過一些了解,但這都代表不了什麼。而且你要給我說清楚,我之所以會競爭失敗,那完全是因為我的對手運用了卑鄙手段,跟我的能力無關。」被說道痛楚,馮坤忍不住打斷道。
「你以為什麼是能力?難道你覺得處理好與同事和上司之間的關系就不是能力?還是你覺得你的才華能為你填補社交白痴的空白?你太可笑了。因為我的年紀,就在對我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做出剛才的那番表演,說白了,你這樣做無非就是因為不願意在一個比你年少,但比你擁有更多的人手下做事對嗎?你太幼稚了。在所有人不都願意做出頭鳥的時候你卻發言責問,你太愚蠢了。你想用這番表演來維系自己那其實很脆弱的驕傲是嗎?你覺得你最多換分工作,但我卻要焦頭爛額,你認為你用最少的代價進行了很有殺傷力的發泄對嗎?」王七步就這樣笑著,問出了一句比一句犀利的誅心之言。
「我,我……」這番話不光讓馮坤啞口無言,也鎮住了包括柳文杰在內的所有高管。這還是孩子嗎?所有人不禁在心頭發問。
「你,你失敗了。你過分的自以為是、可笑、幼稚、愚蠢都是你失敗的原因。看看大家的反應,我同樣也只用了一番話就讓你難看至極,同時也規避了你希望情況的發生。不要樂觀以為這樣就算完了,我現在以老板身份開除你,並且會通過宋氏向香港所有願意接收你的公司施壓。現在,記住今天的教訓,滾回美國去吧。」王七步說完之後便再不看馮坤一眼,轉而掃視其他與會的所有高管。而這個十歲孩子的目光,幾乎沒有一個人敢于正視。待馮坤被保安架出去之後,王七步用和之前沒有多少差別的語氣說道「現在,開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王七步是要感謝馮坤這個蠢才的,正因為他的愚蠢行為,王七步才有了施展威勢的良機。這讓他甚至有了再把馮坤雇回來,然後去另外兩家公司再上演同樣戲碼的打算。下馬威的成果是顯著的,在接下來的會議時間內高管們都力求認真仔細的發表者各自的觀點,支毛炸刺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
「很好,你們的想法都很有建設性。而我對你們的要求也很簡單;關注日元。」在認真听取了眾高管的想法之後,王七步說道。
「是啊,老板說的沒錯。現在日元的走勢很不錯,年內必將還會有大漲的可能。所以我們一定會著重跟進的。」一直都處于看熱鬧狀態的柳文杰說道,即便就連這句話也說的相當的沒營養。
「大漲?跟進?我想柳副總誤會我的意思了。日元會跌,而且會跌的很慘。所以我要求你們做的就是動員一切關系、花光公司賬面上所有現金、向各大銀行瘋狂貸款的落井下石。」神棍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習慣性的語出驚人。王七步這根小神棍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等的就是柳文杰說出類似這樣的場面話,孫子,看了這麼久熱鬧,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這番石破天驚的話說完之後,沒有給下屬任何提問時間的王七步直接走出了會議室。只是他並沒有離開公司,而是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要等一個人,一個他現在還取舍不定的人。
會議室內的眾高管面面相覷,這個自殺式的命令到底執行還是不執行,他們全都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困惑。最後,他們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被老板報復性的擺了一道的副總柳文杰身上。剛才這孫子裝聾作啞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現在也是你該負責的時候了。
「咳咳,大家可以先討論一下老板計劃的可行性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柳文杰無奈的說道。現在,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沒听宋成峰的話了。
「當,當,當。」七步投資辦公區內的最大一間辦公室的門,被第一次敲響。
「進來。」正靠在沙發上等待的王七步說道,心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老板。」走進辦公室,柳文杰躬身招呼。可能是由于第一次這麼做,不論是身體還是聲音都有些不自然。
「說吧。」雖然柳文杰已經通過剛剛那一躬身表達了態度,但王七步的話依舊簡練,因為如果要把一間公司交到一個人的手上,僅僅有態度是不夠的。
「老板,我要為我剛剛在會議室里表現向您道歉。我沒有做好一個公司副手該做的事情,作為處罰,我願意降薪百分之二十。」柳文杰說著,一躬到底。
「我很高興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文杰,坐吧。」王七步原本的撲克臉上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可以省下付給柳文杰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薪水,而是因為柳文杰已經認清並接收了自己的地位,同時也表達自己追隨企業的決心。
「謝謝老板。」坐下來的柳文杰說道,他現在對王七步即便還不能說是心悅誠服,但發自內心的尊敬,卻是無疑的。思量了一下,他試探的問道「老板,日元的事情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怎麼?文杰你還認為我剛才是在賭氣?」王七步反問。
「也許,也許老板您也有著自己的考慮。只是,我只是擔心……」剛剛才從王七步那得到信任的柳文杰想試著找一個比賭氣更好的說辭。但這似乎並不容易。
「文杰,宋先生有跟你提過我的背景嗎?」看到柳文杰不知所措的樣子,王七步問了一個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
「提過一點。」柳文杰回答,在舊老板與新老板之間做選擇,並不是件很難的事情。
「我猜他一定只是很含糊的點到為止。」王七步篤定的猜道。
「確實是這樣,宋先生只說過老板您有著我不能想象的大能量。」雖然仍然對王七步的問題不明所以,但柳文杰還是據實回答。
「所以啦,其實你剛才說的;我有自己的考慮,這話是對的。宋先生口中,那你不能想象的大能量也包括絕大部分人永遠不可能知道的訊息。好了,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跟你說這些了。」王七步神秘兮兮的說著瞎話。
「老板,謝謝您的信任。您放心,我一定會負責好公司的這次計劃。並且做好保密工作。」柳文杰馬上下了保證。此刻的他有些感動,有些激動。感動的是王七步對他的信任,激動的則是自己剛剛知道了一個國家機密,並且還可以利用它賺錢。
成功者的欺騙,可以讓他更加的成功。失敗者的欺騙,只會讓他更加的失敗。
——王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