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看不到人和馬的影子,但是雪地上卻留下了深深的馬蹄印子。武松不遺余力地順著馬蹄印所指的方向狂奔,心里一時內疚到了極點,不,準確的說,除了內疚,還有男子漢大丈夫的自尊心受到挑戰的狂怒與沮喪。竟然有人敢在武二爺眼皮底下劫掠,並且,被劫之人,還是對武松無比崇敬、無比信任,滿心希望得到武松保護的女子。若是徐曉曉受到傷害,我武松將以何面目示人?
茜雪兒見武松一路狂奔追趕劫走徐曉曉的劫匪,自己連忙返回客棧,馬廄里,拴著好幾匹住店的客人寄存的馬匹。茜雪兒打眼一看,解開自己相中的一匹烈馬,拉著馬兒一路小跑,不等走出客棧大門,就認蹬飛身上馬,雙腿夾緊馬月復,小手一拍馬,策馬狂奔,一路追趕武松。
跑了三四里路,這才看到武松哥哥,茜雪兒急忙大聲叫喊道︰「武松哥哥,快上馬!」
听到茜雪兒的喊叫聲,武松回過頭來,見茜雪兒策馬飛奔過來,不由大喜,不等馬兒近身,武松就已經騰身躍起,凌空虛度,落在馬背上,接過茜雪兒手中的韁繩,擁著茜雪兒,策馬飛奔起來……
好在有馬蹄印子指路,沒費什麼功夫,就只是一路策馬找到道觀門口,武松不等馬停下,就一手夾著茜雪兒,直接從馬背上騰身躍過圍牆,剛剛穩住身形,見一個小道童鬼魅般地飄了過來,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武松,武松眉頭一皺,正待出手,茜雪兒急忙制止道︰「哥哥且慢,這道童似有話說。」
積雪把天地映照的如同白晝,茜雪兒發現,那道童依依呀呀地比劃著,由于口中的舌頭只剩了大半個,所以哪里听得清楚那道童都說了些什麼。
「你看到一個女子了嗎?」。茜雪兒靈機一動月兌口問道。見道童點頭,又連忙說道︰「小兄弟,請你給我們帶路。」
那道童不停地搖頭擺手,雙眼中頓時充滿了恐懼的神色。見那道童一個勁的把手向內指,武松那里耐得住性子,不等茜雪兒再問,徑直向道童所指的方向奔去。
「美人兒,把眼楮睜開,哥哥這等雄壯,你若不欣賞,豈不可惜……」
武松急尋聲來到婬道的內室門前,一腳踢開房門,見那飛天蜈蚣正赤身的騎在徐曉曉身上,一邊撕扯著徐曉曉的衣服,一邊口出穢言,的大笑。
徐曉曉閉著雙眼,拼命掙扎,嘴大張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婬賊!」武松的劍眉頓時豎了起來,怒吼一聲,騰身躍起,雙腳齊出,正踢在飛天蜈蚣的肩膀上,盛怒之下,力道自是用到十分。飛天蜈蚣的身子向床內飛去,撞在牆壁上,又反彈出來,武松不等自己身形落下,凌空又是一個側踹,卻被飛天蜈蚣雙手封住來勢。這飛天蜈蚣一身橫練功夫,抗擊打能力卻是極強,猝不及防中,受到武松雙腳的重擊,這一擊之力何止千斤,若是一般江湖漢子定然斃命,但是,這飛天蜈蚣卻還沒有昏暈過去,反彈過來時,見武松又是一腳跟上,連忙下意識的雙掌推出,想要封住武松的側踹,沒曾想武松力道之強,絕非飛天蜈蚣所能想像,手腕頓時一陣巨疼,差點就被武松的腳力生生震斷,于是,飛天蜈蚣的身體再次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地上,武松見狀,自是不給飛天蜈蚣喘氣的機會,踹出的腳剛一落地,矮身順勢又是一個橫掃,再次向倒在地上的飛天蜈蚣發動襲擊。這一掃,卻被飛天蜈蚣懶驢打滾躲過,而這一滾卻正巧滾到飛天蜈蚣的成名兵器旁,飛天蜈蚣順手抄起自己的「日月」雙刀。雙刀在手飛天蜈蚣頓時膽氣壯了起來,也不在乎自己正赤身,恬不知恥地站直了身體,冷哼一聲,鐵塔似的雄壯,看起來,似乎比武松還要高出半個頭。
茜雪兒趕到門口時,正好看到藍隱隱的刀光一閃,剛叫得一聲「武松哥哥小心」,那飛天蜈蚣的雙刀已經出手,左手一招刀劈華山,力劈武松頂部,右手刀同時跟進,反撩武松肋部,武松身體猛的向後一倒,避過刀鋒,腳尖順勢蹦點飛天蜈蚣的襠部,飛天蜈蚣龐大的身體飛了起來,從武松身體上面飛過,一頭撞在牆壁上,張眼再看武松時,模模糊糊,一個變成了兩個。武松一收月復部,挺身躍起、轉體跟進、空手奪白刃,一氣呵成,茜雪兒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回肚子里,「日月」雙刀已經握在武松手里,見武松如此神勇,飛天蜈蚣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早已失去斗志,暈暈乎乎的被武松反手一刀背磕在足窩上,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武松頗為瀟灑的側身提腳橫踩飛天蜈蚣胸部,飛天蜈蚣的身體反射性的中路拱起,武松斜乜著雙眼,瞅著飛天蜈蚣那玩意兒,手腕一翻,刀尖在飛天蜈蚣的襠部一剜,瞬間就給飛天蜈蚣行了宮刑。
茜雪兒哪里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目光根本不敢往過看,心驚肉跳的側著身子來到床前,看徐曉曉時,也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是什麼地方受到傷害,早已經昏暈過去,茜雪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撲上去抓住徐曉曉的肩膀一陣搖晃,哭哭啼啼的說道︰「學姐,你別嚇唬茜雪兒,別拋下我一個人,茜雪兒做夢都想和你一起回二十一世紀的家中去……」
見茜雪兒哭的好不傷心,武松以為徐曉曉已經遇難,心情十分沉重地把兩把刀合在一起握在右手上,緩緩地轉過身來,卻沒勇氣再看徐曉曉一眼,緊咬著下唇,低了頭,閉上雙眼,良久,不動也無語。
飛天蜈蚣雙手捂住,蜷縮成一個圓球形狀,哀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
「王八蛋!」武松突然沉聲罵道,手腕向身後一揮,兩把刀同時飛出,沒入飛天蜈蚣的身體里,飛天蜈蚣蜷縮的身體上,堪堪只露出一對刀柄。
應該說徐曉曉還算是幸運,由于武松及時趕到,倒還沒有受到太大傷害,只是和飛天蜈蚣的一番掙扎撕扯,早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待看到武松從天而降,心里憋著的這口氣一松,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悲喜交加這才暈了過去。這會兒被茜雪兒一陣搖晃,悠悠緩過氣來,疲憊地睜開雙眼,卻顧不上去看茜雪兒,目光一半是屈辱,一半是哀怨,漠漠的望著武松,蒼白的小臉上,漸漸布滿了羞赧之色,見武松並不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徐曉曉心中更是覺得憋屈,熱淚便如決堤之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淌……
武松見徐曉曉已經醒來,深深的吐了口氣,但是,一接觸到徐曉曉哀怨的目光,再加上徐曉曉衣衫凌亂,好不狼狽,武二爺內疚之余,沒來由的就有些心慌意亂,不得不迅速掉開眼去,想著有茜雪兒照顧徐曉曉,自己轉身就朝院子走去。
「喂,武二爺,你還算是男人嗎?過來!抱徐姑娘回客棧!」見武松一言不發的轉身要走,茜雪兒頓時火冒三丈,我靠,這大宋的男人忒沒人性了點,眼看深愛著自己的姑娘受到侮辱,竟然不知道安慰人家幾句,簡直就是死烏龜王八蛋加臭狗屎。
見徐曉曉意外受到傷害,茜雪兒一時忘了拈酸吃醋,只希望盡可能的幫助徐曉曉擺月兌噩夢,安慰徐曉曉受傷的心靈。
武松停下腳步,片刻的猶豫之後,轉身來到床前,咬著下唇,彎下腰去,把徐曉曉橫抱在胸前。
徐曉曉的身體頓時戰栗起來,臉頰燒得緋紅,雙手緊緊地摟住武松的脖子,把臉深埋在武松的懷里,又是好一陣子低聲飲泣。
茜雪兒心里也是無比酸楚,下意識的慫了慫小鼻子,掉轉頭裝著什麼也沒看到,徑直走到院子里,乖乖隆個咚,雪地里環肥燕瘦,竟然跪了一地的美貌女子。茜雪兒做夢也沒想到,大宋的治安竟會如此之差,這里距大名府不過十來里路,並不是十分荒僻,飛天蜈蚣卻公然把這神聖的道觀,經營成了逍遙窟。
那個道童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手里牽著兩匹馬,無聲的站在那些女人旁邊,顯然是等著向武二爺拜謝了,就要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武松抱著徐曉曉走出來,雪地上一步一個血印子,想是雙腳沾滿了飛天蜈蚣的血液。見跪了一地的女人朝自己磕頭,武松淡淡的說道︰「各位去把婬道搶掠的金銀收集一下分了,回家養活自己吧。武松等先告辭了。」
說完,並不等人搭話,接過道童遞來的韁繩,飛身躍上馬背,回頭看茜雪兒時,只見茜雪兒正把道童抱上馬背,然後認蹬飛身上馬,像是和人賭氣似地一甩馬鞭子,策馬從自己身邊掠過,飛馳而去。
武松雙腿一夾馬肚子,輕輕一抖韁繩,縱馬跟上。
茜雪兒在下榻的客棧門口下馬,站在大門口,默默地送別那個小道童。小道童信馬由韁,放馬緩行,依依不舍的回過頭來對茜雪兒揮揮手,繼續趕路。
武松和徐曉曉騎著馬隨後趕到,見茜雪兒正站在客棧門口等候,武松勒馬說道︰「兄弟先歇著吧,我送徐姑娘回客棧。」
雖然覺得自己一個女孩子,照顧徐曉曉更加方便,但是,茜雪兒自也十分清楚,徐曉曉此刻卻是更加希望由武松照顧自己。雖是心里開始忐忑不安,雖是十分不樂意讓武松和徐曉曉單獨在一起,但是茜雪兒也知道,現在,徐曉曉需要武松在身邊,茜雪兒即使再刁蠻任性,畢竟生性善良,強烈的同情心,使她只能乖乖點頭。
轉身上樓,一進房間,茜雪兒立刻撲倒在床上,把臉埋進填滿谷殼的枕頭上,大腦一陣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