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店小二被武松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原本坐在地上嬌滴滴的痛哭的女子,一個旋身躍起,手一揮,三道金光直奔武松上中下三路,武松提溜起腳下的店小二做盾牌輕輕一擋,只見三枚金釵子插在店小二大腿和手臂上。
「呵呵呵,小娘子這手暗器功夫倒還不錯,只是小娘子出手就是三枚金釵,太也大方了點,武松受之有愧。」這里話音未落,武松已經把店小二順手扔了過去,眼看著店小二和那女子抱在一起,雙雙跌倒在地上,摞在一起。武松接著閃電般跟進,落在二人身前,長腿優雅的一擺,一腳踩在店小二脊梁骨上。
「大爺沒工夫陪你們舞弄拳腳,若是再不說清楚你這黑店的內里,武松定當送二位去黃泉路上,做一對亡命鴛鴦。」
「好漢息怒,這全是誤會」那店小二雖然被打得狼狽,原本卻是一副毫不示弱的樣子,倒還堪稱一條硬漢,這會兒見自己的女掌櫃跟著一起遭罪,口氣哪里還硬得起來,一指櫃台後面牆壁上的「以酒招親」啟事,對武松說道︰「我家老掌櫃的生前招小的為徒,把一手釀酒絕技傳授給小人,同時把少掌櫃的托付給小的,老掌櫃去年故世,少掌櫃不喜歡小的長相猥瑣,是以和小的約定,若是有人喝得小人釀的酒十碗不醉,少掌櫃的自可定奪,將其招為夫婿,是以,這附近來往的具都知道小的酒勁兒厲害,向來只喝三碗就不再問……」
武松听了這席話,頓時就傻了眼了,感情自己只顧了要酒喝,被這女子誤解,以為自己喜歡人家女掌櫃的,有意以酒會親,想要做上門女婿。
「如此時,卻是武松孟浪了,這里向二位陪罪」武松連忙放下腳來,對那對掙扎著爬起來的男女抱拳一揖,然後,騰空飛旋,瀟灑的一個轉體,坐回自己的酒桌前,嬉皮笑臉的調侃那店小二道︰「兄弟原來是怕武松娶了你的娘子,故此不給武松斟酒,倒也情有可恕,只是,你母親子對武松動手動腳,卻是犯了武松家中小娘子的忌諱,只怕武松回去交代了,這雙手就要被咬得稀爛。」
店小二扶起女掌櫃的,咧著嘴拔出身上的金釵插回女子頭上,轉過身來問道︰「少掌櫃的對武爺動手腳,原是出于誤會,何況,何況,吃虧的,卻是我家少掌櫃的……」
「呔,你這廝卻怎地強詞奪理,眼見得是你家娘子對武松又模又捏,卻怎的倒是你母親子吃虧?」武松狡黠的一提嘴角,似笑非笑的怪叫道︰「不行,你母親子須得給武松娘子一個交代。」
「那依好漢的意思,便要怎樣?」店小二微蹙了眉頭,心里暗道,這廝看似人模人樣,好不英雄了得,行事卻怎麼如此無賴透頂?人家黃花大閨女和你摟摟抱抱,倒還沒叫喊自己吃了大虧,這廝分明是佔了便宜卻還賣乖。
武松右腳踩在自己坐著的凳子頭上,側傾著身子,左手撐在酒桌上,托起自己的一張俊臉,嘴角一提,勾出一個痞里痞氣的微笑來,油腔滑調的說道︰「武爺我網開一面,從輕發落,就砍了小娘子模過大爺的這只手,帶回家去向我家娘子贖罪。」
「不可」店小二一聲斷喝,待想到自己遠非人家的對手,可與不可自是不由自己說了算,只好長嘆一口氣說道︰「也罷,雖是我家少掌櫃的唐突了好漢,卻也怪我沒有好好照顧少掌櫃的之故,武爺要砍手回去復命,就砍小人的手吧。」店小二說著轉身進灶房取了一把鋒利的菜刀來,扔在武松的座頭上。
「呵呵呵,不錯不錯,像個男子漢大丈夫,武松就看你夠男人的份上,給你這個面子,也罷,就取了你的這只手向我家娘子請罪吧。」
武松抓起刀來,在店小二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作勢要砍,眼楮卻飛快地瞥了眼那女子,見那女子徑直走到櫃台後面去,一把撕了牆上的招親啟事,冷哼一聲坐下,不動聲色的欣賞自己如何表演,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武松提著刀一時下不了台,不由大窘,呵斥那女子道︰「呔,你那女人真乃不是好東西,眼見你男人替你受罰,你怎的一點也不心疼?」
「什麼我男人?那人只是我的伙計,你想砍他的手,好呀,最好一只也別留。」女掌櫃的說著,竟然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微笑來,對那店小二說道︰「沒了兩只手,看你還好意思死乞白賴的纏著我。」
那店小二听了大怒,一把奪了武松手中的菜刀,對武松說道︰「這只手送給你了,從此,我們兩清。還有掌櫃的,你繼續等你的如意郎君,我們就此別過」
眼見店小二右手舉起菜刀,望自己的左手砍去,武松倏然出手,用兩個手指捏住刀背,任憑小二用力,那刀只是停在自己手上半寸,紋絲不動。
武松悄悄瞥了那女子一眼,只見那女子也在悄悄地關注著自己的動靜,下意識的一提嘴角,放聲大笑道︰「呵呵,小二哥,有志氣,男子漢何患無妻,這等不仁不義的女人不要也罷。只是,橋歸橋,路歸路,你的這只手,武松卻是非要不可,那女掌櫃的用右手模了武松,你也須是把右手砍下來送還武松,左手砍下來卻做不得數的。」
那店小二听了先是一愣,馬上咬牙發狠道︰「好說,我這就把右手送給你」
店小二把刀子交換到左手上,猛的向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砍下去,說時遲那時快,這次卻是那女人出手,三支金釵一起打在刀身上,那漢子拿捏不住,刀子頓時就飛了出去。
「你這鳥男人笨死呀你,沒看出武爺在戲弄你嗎?沒了雙手,還怎麼做我夫君?看我不休了你」女掌櫃的說著,又轉過頭來,沖武松惡狠狠地哼了一聲道︰「就你這等油嘴滑舌的小痞子樣,有什麼好稀奇的,最好回去被你家娘子一頓拳腳,打你個半死。」
武松嘴角一提暗笑道,我家娘子卻是舍不得打武松半死,若是吸血鬼見我成全了店小二的婚事,還不得說「哇塞,武松哥哥好棒哦」
「小二哥,武松多有得罪,勿怪,武松急著趕路,這就別過」眼見那女子對那店小二卿卿我我,武松更是忍俊不住,抱拳一揖道︰「後會有期」
武松前腳跨出酒肆的門,就听那女子叫喊道︰「武爺且慢這早晚武爺卻去哪里?過了這道梁子,前面就是景陽岡,近幾個月岡上時常有老虎出沒,已經傷了過路客官,以及奉命捕獵的獵戶好幾十性命,武爺還是在我家歇息一晚,等明天午時,和人結伴再行不遲,我家掌櫃的正好略盡地主之誼,陪武爺再小飲幾杯。」
武松自小在這附近長大,這條岡子走了少有上百次,從未听說過老虎傷人之說,自是以為老板娘存心留客,就笑道︰「多謝二位盛情,武松急著家去看望哥哥,卻是不能再等。後會有期」
帶著七八分酒意,武松一路踉蹌著來到山腳下,此時卻已是黃昏時分,借著模模糊糊的亮光,武松一眼發現路邊的大樹上貼著一張官府的榜文,細一辨認,原來,這岡上老虎傷人之說並非妄語。
怎麼辦?還是轉回酒肆歇了,明日再走?武松揣度著,若回轉時,須被那二位店家笑話。再說,哥哥病情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最好今天晚上翻過這道岡子,明天一早就趕回清河縣去。
武松把包袱扎好綁在背上,掂了掂手中的哨棒,自語道︰「怕它個鳥,且上去看看,有老虎時,正好放翻了,也為地方除去一害。
沿著山路一直走上去,只覺得這頭越來越是昏沉,武松猶自笑道,那店小二顯是怕人多喝,這酒釀得何等有勁道,看來武松今日真是醉得不輕。跌跌撞撞的上了山頂,只見上玄月已經升起來,山風吹拂,好不愜意。
林子里一片靜寂,偶爾有鳥兒撲稜著翅膀歸巢的聲音。武松四下里一打量,只見不遠處有一棵四五人環抱的古銀杏樹,枝葉如傘一般的張開,樹蔭覆蓋了方圓數丈,樹下一塊巨大的青石,平滑如鏡,竟像是人工打磨的天然石床。
那里有什麼老虎,顯然是人們自己嚇唬自己。醉意越發朦朧,武松晃晃悠悠的來到銀杏樹下,走上「石床」,解下包袱枕在腦下,準備美美地睡上一覺。
此刻月明星稀,天被地床,大青石邊的縫隙里,有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探出頭來,濃香襲人。還有各種菌子鋪了滿地,紅紅綠綠,斑斑點點,有毒的,無毒的,點綴得大青石猶如仙床。武松雙手枕在後腦勺下,半果著上身,仰躺在石床上面,右腿略微支起,勻稱健碩的身體線條,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是那麼的性感,又是那麼的完美,平日里看似狂放不羈的美少年,此刻顯得神秘莫測,如同摘仙。
又是一陣山風掠過,銀杏樹影搖曳,擋住了月光的偷窺,銀杏樹葉刷刷作響,似乎在說,偷看人家男孩子睡覺,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