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莫英輕叩了兩下門,听到她的聲音,里面的談話聲暫時停止,傳來王爺讓她進去的話語後,她便推了推房門,同著莫隻一起走進去。對著坐在上方的月焱行了禮,莫英把葉雪梅中暑帶燒熱,只要用上幾劑藥,休養幾天便沒事了的話向他稟報了一番。
看到月焱神情一松,似是松了一口氣,莫隻便忙問了一句︰「請問王爺,那位姑娘退燒之後,必會出一身冷汗,到時換上我們幾個的衣物,不知道行不行?」
這府里並沒有女眷,若要換上女子衣物,也只能拿她們幾個上等丫環的將就一下了,莫隻倒覺得不必請示,王爺是定會答應的。偏莫英做事謹慎,看出葉雪梅的身份不是一般的特殊,便想著來請示王爺一番,她也只好听她的羅。
「就在香凝閣找一套王妃的衣物給她換上吧。」月焱眼中閃過一抹柔光,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莫英兩人同時瞪大了眼,尤其是莫隻,直直地望著王爺的臉,想看清這個不苟言笑的王爺是不是破天荒地要跟她開個玩笑。
香凝閣的一草一木都不能隨意挪動,更別說是傳說中的王妃用過的東西了,現在王爺竟然要把王妃的衣物拿給那個女子穿,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會讓王爺如此舉止反常呢?
莫行也是驚詫異常地看著月焱那張如常的臉,卻在眼光掃到月焱腰帶下的那塊火焰玉佩時,腦中閃過一個令他一驚的念頭。
「王爺,她……」莫行心情雜亂地望著月焱,他的猜測一向很準,可是今天他卻希望自己所想的是錯誤的。在岳府的這些日子,是他一生中活得最亂,心情最奇妙的一段日子,可是,他又偏偏很喜歡那種感覺。
月焱掃過屋內的幾張臉,他們四個都是自己最忠誠最信得過也最有能力的幾個得力助手,他們知道了真相,只會更加地看重女兒。想了想,臉上綻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對著莫行和莫英莫隻道︰「她是本王的女兒,也就是你們的郡主。」
莫行面部輕微地痙攣了一下,一絲落寞從臉頰一劃而過後,面部復歸平靜。心里涌起深重的失落感,令他自己都覺得吃驚。或許,當他知道葉雪梅與岳雲痕並沒有什麼時,他的內心是有股喜悅與期待的,但此時,那種感覺卻被她的身份擊得粉碎了。
莫英眼神怪異地看了月焱一眼才微微笑了笑。或許,應該,更希望剛剛把脈時是自己的錯覺,那一切就都是美好的。父女團聚,親人相見,是世界上再好不過的事情。
最高興的莫過于莫隻了,想到那個美得一塌糊涂的女子竟然就是自己府里的郡主,以後說不定每天都能看到,她便忍不住地拍了一下手,對著月焱恭喜道︰「恭喜王爺找回郡主。」
「嗯!」月焱听了莫隻的話,難得地拋開煩惱沉浸于找回女兒的喜悅中,因此並未看到莫行和莫英的異樣。莫言卻是有意地瞧了一眼莫行的神色,看到他落寞的眼神,暗嘆了一聲卻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本來他還想悄悄把這個消息告訴莫行,如今王爺宣布了出來,倒省了他一樁心事。莫行是個聰慧異常的人,早日知道真相,但願他能早日抽身。
「只是這事兒,暫時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就是郡主本人也不知曉。」月焱喜悅過後,臉上又蒙上了一層陰霾,看著莫英二人道,「你們在她身邊服侍的時候要多加注意,別讓她看出什麼來。」
「那郡主一直住在那兒,我們便一直瞞下去嗎?」。莫隻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個問題莫行也很關心,忙也收起心中的失落,看向月焱。
「她一醒來,你便把她送回去,只是不能讓她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更不能讓別人看到她出入過焱王府。」月焱的面色又陰沉了幾分,帶著幾分苦澀地望向莫行,兩個丫環見了不免也有幾分難受,尤其是莫隻,連話都沒有同葉雪梅說過,听到她馬上就要離開,竟有些失望的感覺。
這邊莫行又說了岳府里並未有西域模樣的人出入的事,而莫言則告訴月焱,最近離西域邊境不遠的吳城有些動亂,此事已經有人稟報了皇上,相信不久後便會派兵前去鎮壓。
且不說這邊月焱又同他們談了些什麼,只說那邊末同坐在馬車上左等右等,脖子都伸酸了卻仍然沒見到葉雪梅的影子。等到天色漸暗,葉雪梅還沒有出現,他便有些急了,駕著馬車往前走了兩三個村莊,還是沒有發現人,又不知道去哪里問,想了想,只得先回岳府,想著葉姨娘一時錯過馬車自行回去了也是有的。
誰知,他才進到岳府,便有如婉等在那兒接葉雪梅,一听末同說葉雪梅並沒有在車上,她也慌了,兩人急急地跑到雲楓閣把這事兒告訴岳雲痕。
岳雲痕還不曾用飯,正在等著葉雪梅帶回來的消息,並與她商議如何解決書鋪目前的困鏡。卻等來這麼個令人懊惱著慌的消息,氣憤地看一眼末同又急得在屋內轉幾圈,有心想罵他幾句,又罵不出口,只在那里又急又氣,氣得跺了幾腳,便向著外面欲要親自去尋。
委屈又理虧的末同低著頭不敢言語,忽然想到下午從自己身邊急馳而過的白馬上那一片淺淡的藍色,腳下便有些發軟,忙抬起頭欲要叫住岳雲痕。葉雪梅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正是一套淺藍的裙子,那是岳府按定例給她添置的兩套夏裝里的一套。
同樣著急上前要跟著岳雲痕的如婷看到末同張嘴要說話,神情比剛才還要緊張幾分,忙焦急地開口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麼不妥的地方?」
岳雲痕听聞之後,立刻停身回頭瞪著一雙眼楮盯著他,示意他趕快說出來。
「小的下午等在那兒的時候,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騎著一匹白馬經過,而在馬的前面坐著的那個人衣服的顏色是姨娘的一模一樣,不知道會不會是姨娘?」末同最後那一句話幾乎是從喉間擠出來的。看到岳雲痕的眼神越來越嚇人,他麻著頭皮勾下了頭。
「天,這還了得,莫不是那二……?」如婷大慌,卻又一時驚覺,忙捂了嘴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臉上卻是帶著濃濃的怒氣。
岳雲峰的貪念兩次未得逞,捱到現在都沒有對她怎麼樣,大家還以為他是吃了虧知道沒有念想又懼于大少爺最近強硬起來的脾氣便撂下了,難道他竟沒死心,又在外面動了手腳?這卻真是那句,狗終歸改不了吃屎。
想到這一層,岳雲痕的心也更緊了起來,心中的怒意積聚到了一起,緊緊地握了握拳,卻還是努力地壓抑著對如婷交待道︰「如婷,你帶幾樣東西同末同去姨娘的爹娘那兒看看,若是姨娘不在那兒,你只說是姨娘讓你送點東西的,萬不可讓他們跟著擔心,並速速來報于我知道。」
但願她在她的父母那兒,若是真被那畜生讓人帶去了,他拿什麼臉面去見她。
「如婉如緩,你們跟我去文峰閣。」岳雲痕甩了甩袖子,一臉寒色地帶著四個小丫環往前面的文峰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