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為妾 第三卷 小小反擊 第九十三章 拆穿

作者 ︰ 紫竹飄香

「大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陳氏心中萬分不快,面上卻不露聲色,反而是含笑看向岳雲痕。

雖然岳雲痕的話讓她心中一慌,但那只是一瞬即逝。文書和書信都是她費盡心思找了模仿能力極強的人摹著岳老爺的筆跡早就寫好的,至于上面的蓋印,是她支開所有丫環,自老爺懷里掏出鑰匙親自從那熟悉的錦盒中取出印章蓋上的,蓋完之後,她還仔細地端詳了一番,真真切切的「岳思駿印」四個字。上次岳雲痕沒有找出破綻,今天她確信他仍找不出一絲破綻來。

眾人臉上的異色卻沒有因為陳氏的自信而有所改變,有的甚至在低聲私語。陳氏剛才動情的話語似乎還在耳畔縈繞,她說得自己是那麼地通情達理,處處為岳家著想,現在怎麼突然又出現了這麼一段插曲。

而基于外面對陳氏和岳雲痕二人的不同評判,再加上岳雲痕岳家嫡子的身份,大多人感情的天平還是傾向了岳雲痕。其中王老自上次酒宴後,對岳雲痕的印象就極好,如今听他這麼一說,不由笑著問道︰「賢佷此話莫不是告訴我們,這文書系有人偽造?」

王老此話一出,原本低頭議論的幾人也都抬起頭看向岳雲痕。好奇之心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的,即便是整日衣冠楚楚的大男人,听到這樣的有趣話題,也禁不住要探個究竟。

只見岳雲痕對著眾人謙恭一禮,溫和一笑,道︰「諸位叔伯與家父相交多年,自是知道家父平生最喜些花花草草,尤其是蘭花,就連那印章之上也特意讓人刻上了一朵縴細小巧的蘭花。」

他賭的便是陳氏母子取印章時只會在意印章上的字,對于字旁邊的蘭花不會細看。不想,陳氏真的著了道,否則也不會這麼迫不及待信心滿滿地把眾人請來見證她偽造的東西。

「這個我們倒是知道,他還常常托我們從各地為他收集奇花異草。就連那印章上的蘭花,我們也是常見的。」劉景點了點頭,接口道。

「不知諸位叔伯可知曉家父印章上那縴細的蘭花有幾片細長的葉子?」岳雲痕極謙遜地問向各位在座的賓客,陳氏听後卻是不自禁地攤開手,悄悄地打開了那捏著文書的一角,看向蓋印上的蘭花。

在「岳思駿印」四個大字的右下方,一朵縴細小巧的蘭花傲然挺立,五個花瓣緊緊地挨著,似一只小巧的蝴蝶欲要翩翩起舞。花瓣下方,兩片細長的蘭葉猶如要沖破印章邊框的禁錮,破紙而出。

「兩片。」這一聲音在陳氏听來,猶如嬰兒臨睡前母親嘴里哼著的催眠曲,安撫著她真正忐忑起來的心。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才記起剛才那個聲音似乎是……

「看來岳二公子對令尊還不是很了解啊。」王老看向岳雲峰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說道,「怪不得上次令尊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夸你兄長比你這個跟在他身後多年的人有出息啊。」

岳雲峰訕訕地低了頭,但很快就又不屑地抬了起來。他這麼多年跟在父親的身後,父親不知當著自己的面用了多少次印章,可自己除了知道印章上有一朵蘭花,根本沒有仔細看過蘭花下面有幾片細葉。他從來就不是個細心的人。不過,他倒沒有把王老的話放在心上,就算現在王老看低他的能力也沒什麼關系,等到他把岳家的掌家大權,大大方方公開地握在手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還不照樣要來巴結他。

而陳氏听在耳中,卻再沒有了兒子那般的自信,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王老這話明顯是否認了印章上兩片蘭葉的說法,而自己手中的文書,那個蓋印上清清楚楚印著的卻是兩片蘭葉的印跡,這說明了什麼?

「我記得好像是三片。」林川想了想後,望著大家道。這一句話立即得到了幾位岳思駿好友的附和。

「林伯伯說得很對,確實是三片。只因當時刻印章的時候,章子大小有限,若是刻四片便顯得有些擁擠,致使花兒不好看,而刻兩片又空出了一小片地方,所以家父就讓人橫著枝干另刻了一片小蘭葉,這才形成了家父印章上的三片蘭葉之說。這事家父不曾對人講起,所以若不細看很難發現,卻不想眾位叔伯都觀察如此細微。」岳雲痕欽佩地看著答對了的幾位長輩,又掃了一眼頹廢的陳氏。

此時此刻,陳氏滿月復的自信都被擊得粉碎。她費盡心思讓如媽尋找能模仿他人筆跡之人,再許以高利,這才取得了以假亂真的筆跡。卻不想竟會栽在自己認為最容易取得的印章上。原來岳思駿並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對自己背地里所做的事一無所知,他竟是早就防了自己一手。

可是,她不甘心,她曾發過誓,岳雲痕的母親王氏有的,她都要擁有,王氏不曾擁有的,她也要擁有。所以,她才會這般瘋狂,不顧不切地要把岳雲痕弄走弄消失。她不能容忍王氏的兒子天天在自己的眼前晃蕩,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永遠在他面前低一等,更不能容忍岳家的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全部歸到他的名下。而她和他的兒子,永遠是寄在他籬下的兩條哈巴狗。不能,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看了一眼桌上的錦盒,陳氏的拳頭都要捏碎了。里面是她準備好的讓岳雲痕讓賢的岳思駿的親筆書信。內容是︰念痕兒身體久病不愈,恐他操心過度再添新病,特命峰兒再管理岳家產業數年,陳氏理家亦應勤勉,數年後交付痕兒正妻一個管理嚴謹的岳家。

多麼好的措詞,多麼令人感動的話語,她曾為自己的這一措詞興奮了好幾天。久病不愈,嗯,這個詞因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早作打算,用在岳雲痕身上非常地精準恰當。數年,這個詞就更有講究了,三年四年可以稱為數年,十年可以稱為數年,二十年亦可以稱為數年。就算岳雲痕命大死不了,憑著自己的無形之藥,沒有特制的解藥,他的身體永遠也好不了,所以這個數年實際上是無期限。

只要能暫時光明正大地捏住岳家的掌家大權,日後的事就好安排。可是現在,這一手準備卻白費了。不過,她絕不會就此罷手,她早說過,她的手段多得很,她要讓岳雲痕防不勝防。

「剛才倒不曾細看,不知這扶正文書上的印章是否是三片蘭葉?」王老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氏,他的話亦引得眾人都把目光投向陳氏。只是那目光比起剛才的好奇疑惑,此時帶著的卻是不屑與鄙視。

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繼室的名分罷了,值得她這麼大費周章麼?如今還被當場戳破,豈不是臉面無存。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比起這個,陳氏還有更令人無恥的打算,只是此時卻說不出口了。

掃了一眼岳雲痕,陳氏在心里咬牙切齒冷笑了一聲,臉上卻升起一絲欣慰的笑意,對著王老道︰「還是我們家大少爺細心,這一來倒是解了我心中的顧慮了。自老爺離去後,這一紙文書就讓我吃不香睡不好,真正是折磨得我不行。」

掃視了一眼眾人帶上了顏色的目光,陳氏毫不放在心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立馬換上一副受傷的表情,道︰「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壞心的家伙,竟然拿這種事來取笑我,硬害得我心緒不寧這麼多天。唉,這也是平日里治家嚴謹惹的禍。那些知道好歹的,倒知道想著主子有主子的苦處,那些個不知好歹的,就只知道圖自己一個輕松快活,哪里會管主子的死活?硬是在心里忌恨上了我,這才會鬧出一場笑話來。」

好在剛才她為了邀功表明自己的無私,故意說成了這文書是丫環送來的,現在只把一切都推給那些下人,還能找到一兩級台階下。何況這種拿腔作勢賊喊捉賊的把戲,陳氏演來最為得心應手。即使人人都不可能認為這麼逼真的偽造手段會是一個奴才拿來陷害驚嚇主子的,但見了陳氏那一副無比受傷的神情,又加之岳雲痕這個岳家正經的掌家人都沒有異議,他們作為旁觀者也只能把疑問壓在心底,留作茶余飯後當笑話拿出來說說也就罷了。

看到陳氏能審時度勢,主動拐彎抹角地認了,岳雲痕悄悄地在一旁松了一口氣。陳氏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沒有死撐著硬要扯破臉,否則岳家人臉上都不好看。

可是,岳雲峰卻既沒有岳雲痕的隱忍與肚量,更沒有陳氏那般的心機與計量,他听到陳氏竟然默認了那文書是假的,心里有些著急。又想到陳氏怎麼遲遲不肯拿出讓自己掌家的那封書信來,心想著煮熟的鴨子莫不是要飛了,便有些著急。

他根本沒來得及去思考那書信是怎麼弄出來的,是否印章也能讓人看出問題來,馬上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沖陳氏叫喚道︰「娘怎麼不把爹留下的書信呈給眾位叔伯看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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