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江山 第二卷 幽蘭生前庭,含燻待清風 第五章 修建永昀?

作者 ︰ 悠悠紫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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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望見走出來的是秋若柒,便微微將眉蹙起。並不是因為他本想修建永昀苑被人阻撓,而是他實在不想秋若柒太引人注目,她如果就淡淡的站在那里便好了。這樣沒有大臣會注意她,她以後可能就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沒辦法,既然秋若柒站出來了,他也不可能叫她站回去,所以他依舊神情淡然的道,「秋愛卿以為何不可?」墨玉這句話一出,朝中便響起大臣們竊竊私語的聲音。秋若柒能听到他們在說,「原來這個就是秋若柒。」

屏蔽四周的私語聲,秋若柒抬起頭,一舉笏板,眼神堅毅的望著墨玉,「擴建永昀苑,必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勞民傷財。主上才剛登基不久,為何要大興土木?難道不怕惹起民怒麼?若要真說起來,主上還未有什麼豐功偉績,不需如此。」

這便是直言勸諫。秋若柒此話一出口,朝中的大臣們便已經暗自將她劃分開來。奸臣貪官知曉這人不能打交道,而那些清官敢于直言勸諫的人,便對秋若柒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照愛卿這麼一說,要是孤擴建這永昀苑,便是那禍國殃民的昏君了?」墨玉微微一挑眉,看上去似怒又似不怒。他清冷的神情讓人把握不定,所以那些見風使舵的人此時也不知道應該站出來支持誰。

「主上如果愛民,就應節儉行事,不能大興侈靡之風!」秋若柒雙眸直直的與墨玉對視,她想起前些日子與墨玉道的那句話︰民為水,王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是如今墨玉竟然想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她現在對墨玉真是把握不定了。

「大膽!你此話便是說主上不愛民了?!」那丞相惱怒的回過頭來,瞪著秋若柒。可秋若柒卻置若罔聞,依舊望著墨玉,等墨玉的回答。可是丞相這句話便已經將秋若柒按了一個大大的罪名,完全可以將秋若柒拖出去斬了。

「丞相此言差矣。」談星衍站了出來,笑著道。眾臣一致的想法是,這個家伙終于站不住了,要出來了。談星衍指了指秋若柒,隨後一笑,道,「秋大人不過是直言勸諫,其實說的不是主上不愛民,她的意思是這個擴建永昀苑的主意是誰出的,就是誰不愛民唄。」

「你!」瞿丞相怒目直視談星衍,談星衍卻視若無睹。談星衍拿著笏板,朝墨玉一拱手,朗聲道,「主上,臣寫了一篇辭賦,不知能否獻予主上。」「哦?談星衍,孤記得你只喜歡動嘴,不喜歡動筆,如今也寫辭賦了?快快交上來罷,孤想一睹國子祭酒的風采。」墨玉挑眉一笑,笑得如此清淡。

談星衍又朝墨玉一拱手,笑道,「臣的賦作于胸中,想當廷念出,不必寫于簡上。」「愛卿果然就是奇才,出語不同凡響。快快念來!」從墨玉的語氣當中,似乎他很喜歡談星衍,就希望這個談星衍在朝廷中多多說話了。但是他的神情卻是依舊清冷著的。

「嗯……臣這辭賦的名字叫做《烏鴉賦》。」談星衍此話一出,眾人們就知道他是在變相的罵著丞相,所以便哄堂大笑。瞿丞相被氣得臉又白又青,但是又不好發作。他如果發作了不就是承認自己就是那談星衍口中的烏鴉了麼?

「但說無妨。」眾人笑,墨玉也是以袖掩口,輕微的笑了起來,隨後朝談星衍道。談星衍听到墨玉準許他但說無妨,便抬起頭來,朗朗而道︰

「良寧有鴉,其身烏黑,碩大無朋。

飛上枝頭,久而成精,體態陡增,以為成鳳。」

眾人大笑,笑這談星衍句句分明就是針對這個新上任的瞿丞相。但是談星衍卻依舊神情嚴肅的繼續念道︰

「上唇頂天,下唇合地。口吐狂言,其臭如屁。」听到此話,眾人均是笑得前翻後仰,朝廷頓時被這一陣笑聲也湮沒了。但是談星衍卻還是神情嚴肅的繼續念道︰

「逢迎其主,不論利弊。

叫聲聒噪,欲蓋百靈,蒙蔽聖主,下害眾民。

皇皇上蒼,明明日月,關愛下民,仁愛多多。

富國強兵,不思驕奢──

聞過則改,聖比堯舜,抓起烏鴉,扔進驢糞。

止聲止惡,興國安民。」念著的時候,談星衍竟指了指瞿丞相,擺明了他說的就是他。

眾大臣笑倒于地者有之,起哄嘲笑者有之,滿朝一派喧嘩。丞相氣得坐在地上,手指談星衍,說不出話來。談星衍卻是不屑的垂下眼簾,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望著瞿丞相。

突然有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緩緩的站了出來,隨後語氣冰冷的道,「啟奏主上,談星衍雖出語滑稽,但規勸中肯。」少年身著一襲月白青花紋理官服,雙眸灰暗的就如黑夜般深邃。雋秀的面容早已沒了少年般的稚氣,只剩冰冷與傲氣。他又道,「永昀苑年久失修,重建無妨,適可而止,不能鋪張。」

此話一出,便得到墨玉的贊同,墨玉一笑,便道,「便按顏愛卿說的做罷,既然如此,這修建永昀苑之事,便由顏愛卿,秋愛卿以及談愛卿一齊監作罷。」清冷的語氣,似乎之前所說的話都不如這個所謂的顏愛卿的一句話來得管用。

只不過這個瞿丞相雖然提出了修建永昀苑,那這監作之事本應該是瞿丞相來做,可是沒想到卻落在了這三位出來勸諫的臣子之上。瞿丞相如何能不生氣,但是卻又無可奈何。雖然此時他已經是丞相,但是這個談星衍與顏明映他現在卻是動不得。但是那個新來的秋若柒,就不一定了。

墨玉輕聲一笑,又道,「三位愛卿們還有御愛卿均留下,其他人便退下罷。」听到墨玉這句話,一旁的宦官用他尖細的聲音喊著,「退朝。」眾人緩緩的喊了一聲,「臣等告退。」隨後便退了出去。這場早朝便在這大笑之中,很平靜的散了。

秋若柒和談星衍均是一副怒顏望著墨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墨玉見到他們兩個這番模樣,竟是不禁輕笑出聲,隨後他好言安慰道,「秋愛卿,談愛卿,莫要這般,擴建永昀苑孤是有目的的。並不是為了驕奢婬逸。」

談星衍微微一蹙眉,「主上要修建永昀苑有什麼目的?」秋若柒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便贊同的點了點頭。墨玉卻是一笑,道,「孤想在永昀苑修一個校練場,訓練出一匹勇士!這個自然不可能讓瞿丞相來做,所以便靠你們三位臣子了。」

秋若柒這才明白,原來墨玉並不是為了修建宮苑,而是偷偷建出一校練場,為良寧再訓練出一匹勇士,好為良寧所用!的確,墨玉如今便是需要擴充軍隊罷。良寧的軍事力量相對于宣洪與燕雲,差得太多了。

修建校練場,與修建宮苑為由,可以蒙蔽敵人,讓敵人不知道真實的情況,這樣敵人便不會對良寧起注意。如此一來,便可訓練出一支抗殺外敵的軍隊!

談星衍這才明白墨玉修建永昀苑根本的目的,他望了一下站在一旁泰然自若,始終微笑的御臨風,惱怒的用手中的笏板拍了一下御臨風的手臂,道,「你這個可惡的御臨風,我就說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御臨風倒是乖乖的挨下談星衍的打,隨後朝談星衍作揖,賠罪加解釋道,「談大人恕罪,不是臨風不告訴你,而是主上道這樣你才能演得更真。」可談星衍就是不依了,他哀怨的喊了一聲,「我可給你們害慘啦,得罪了新上任的丞相。」

趁著談星衍與御臨風鬧著,墨玉對上秋若柒的雙眸,神情依舊清冷。他只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輕聲的道了一句話,「我不會勞民傷財,你相信我。」「……」秋若柒听到這句話,身形不禁一顫。想起自己在朝廷之上說的那番話,是不是對墨玉表明,她不相信他了?

隨後墨玉朗聲道,「如何修建永昀苑,主要由顏愛卿設計,談愛卿與秋愛卿便是輔助。若是需要什麼東西,便與御愛卿提便可。」安排好幾個人的工作,墨玉便要幾人退下了。他望了秋若柒一眼,發現她似乎想說什麼,便淡然的說了一句,「秋愛卿留下罷。」

墨玉與秋若柒兩人走在御花園里,他們兩人腳踩著一些殘枝落葉,緩緩的行走著。良寧的御花園不算大,沒有秋若柒想象當中的那樣那麼大。但是認真想想,她便想起在朝野之上,那個狗屁不通的丞相說了什麼良寧之前疾苦,便知道良寧的發展必定很艱辛。

所以這個御花園沒有那麼大,大概也是這個原因。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御花園還是御花園,若是要在里面散散心,觀觀花,卻也是足夠了。這里的花種齊全,各種花卉奼紫嫣紅開遍,若不是較小,便可以稱得上是花海了。

「墨玉,方才我並不是不信你,只是……」秋若柒越說便越心虛,若說她沒有懷疑墨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還未說完,墨玉便打斷她道,「我知道。」

墨玉望著自己的雙手,隨後唇齒輕啟,聲音很輕,很柔和。他說的很慢,似乎是在說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他道,「我現在恨不得快點擺月兌體內殘留的余毒,擺月兌這個十四歲的外貌,讓我再長高一些。」他雙手緊握成拳,隨後嘆了一聲。

「怎麼了?」秋若柒有些不解。不過的確,一個十四歲孩童的身軀,做很多事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更何況墨玉現在已經成為王了,這個十四歲的外貌會讓人看輕他。沒有人願意被他人看輕,所以墨玉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這麼多年了,我從未像現在如此介意過。」墨玉繼續輕聲的道著。他輕聲說話的時候,就似那風鈴在微風中微微的擺動著,發出細小的叮鈴的聲音,十分好听。他頓了頓,抬起眼眸,望著秋若柒,又道,「如果我是二十五歲的模樣,那樣是不是能讓你感覺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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