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柒坐在馬車里,忍不住小聲的嘀咕。那個混蛋紫簫,都沒有呆多久,就說他要去宣洪。不過卻也怪不得紫簫,碧庭雖然本就住在宣洪京都里的紫陌樓,但是碧庭這回回去的目的,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取宣洪主上人頭,談何容易
蘇梓謙在一旁,見秋若柒也一副小怨婦的模樣,便是忍不住唇角勾起了一抹漂亮的邪魅弧度,語氣里帶著濃郁的調侃味道,輕聲的問道,「秋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才不過一刻鐘,便如此念著了麼?」惹得原本在嘀咕的秋若柒臉頰「刷」的一紅。
說來也是奇怪,這個蘇梓謙有意的靠近她,調侃她,那個紫簫愣是沒有吃醋的跡象。原本還以為那混蛋妖孽就是一個大醋壇子,結果蘇梓謙調侃她的時候,倒是一個氣都不吭。難道之前吃醋的那件事,都是裝出來的?
越想越覺得紫簫是故意做戲給她看的,秋若柒臉色便是一沉。那家伙演技那麼好,不去好萊塢演戲真是虧大了而且還長得那麼標致,根本就是個一流的演員,一出場必定是要受歡迎的不過倒回去想想,她身邊好多人,都在演戲。
一個個,都是城府極深之輩,就連談星衍,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說不定也是個城府頗深之人。就只有她,做什麼事都沒有派上用場,還沉不住氣,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就連這次瘟疫,都是蘇梓謙擺平的。
秋若柒抬起眸子來望著蘇梓謙,表面沒有展現出什麼,心里卻微微一嘆。這個世界倒是有幾分奇怪的,比如乍听到紫簫說的「御物術」,她難免的吃驚。蘇梓謙便恰好有這個異能,這就說明了,蘇梓謙與普通人是不同的罷?
可以控制物體停止移動,怎麼听怎麼像魔術。若不是秋若柒親眼所見,她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不過說到蘇梓謙的御物術,她就難免會想起御臨風的御劍術。听起來,似乎蘇梓謙要比御臨風的異能要強一些。畢竟御臨風只能御劍。
除了這兩個能力,秋若柒還听過的便是媚術。說到媚術,怎麼听怎麼像狐狸修煉成精,化為人形時候的能力。蘇梓謙發現秋若柒竟然盯著他發呆,便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將秋若柒拉回了現實。秋若柒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他看,便是不好意思的染上緋紅。
「蘇梓謙,問你一個問題。」秋若柒抿了抿雙唇,便是緩緩的說道。她向來叫人的時候,都喜歡連名帶姓的叫著,一點都不在乎官與官之間禮儀之類的尊稱。幸好與她在一起的人,都是脾氣極好的,都不以為忤,隨她這麼叫了。
「秋大人有什麼事,直說便是。」蘇梓謙止住了笑聲,望著秋若柒一臉正色的模樣,倒是不想再繼續調侃秋若柒。只听他緩緩的說道,語氣里說不上的溫和。蘇梓謙這個人,秋若柒也模不準這家伙到底是什麼樣的性子,時而溫柔時而邪魅的。
「你的那個能力,與御臨風的比起來……」秋若柒還未問完,蘇梓謙便是忍不住有撲哧的笑出聲來,秀眉微微蹙起,一臉無奈的模樣望著秋若柒,問道,「秋大人,你莫不是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不過若要真說起來,御大人還不能制我。」
秋若柒被蘇梓謙一笑,便是覺得大窘。其實她也不過是想找些話說緩解一下尷尬,當下便是臉紅的繼續說道,「那若是較大的物件,蘇大人你是否能控制?」反正也是挺好奇的,雖然知道自己是沒話找話,但是總比一直沉默得好。
之前要秋若柒這般與蘇梓謙沒話找話,她死都不願意。只奈何從燕雲回來之後,發現這個蘇梓謙咋就那麼親切更何況,連小平小安都對這個蘇梓謙改變了觀點,可想而知,蘇梓謙現在不是似敵非友,而壓根就是站在良寧這邊的了。
以前她就說過,十分希望蘇梓謙改邪歸正。現在能有這種情形,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蘇梓謙听見她又問這方面的問題,當下便是輕輕一笑,緩緩的說道,「即便是有這種能力,也還是有限的。秋大人,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知道,我慢慢說給你听便是。」
蘇梓謙若是老師,便一定是個很有耐心的老師。他所說的一切,都很細致,連當前天下的局勢,都一一分析給秋若柒听。還有很多秋若柒想知道的事情,比如說,蘇梓謙的父親以前與玄門曾有一段交情,千寒鎖便是他父親交予玄門的。
蘇梓謙將許多事說出來之後,秋若柒發現自己豁然開朗。蘇梓謙果然不是普通人,對于天下的局勢,他似乎很了解。雖然他之前在良寧一直處于中立狀態,並未做出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來,但是他懂得事卻是多得讓人想不到。
秋若柒等人才剛剛從良寧城門出來,有一人,卻已經到了良寧的京都。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很熟悉,也很陌生。華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對于他的身份來說,他是極其不適合出現在良寧的。對于他這個曾為燕雲主上做事的人來說……
剛一進了京都,華初便下了馬車,徒步走了起來。良寧的京都,他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踏入。上一次,為了接近秋若柒,將秋若柒引到樂川,才說了要助蘇梓謙暗地將柳越清帶走。為了騙過良寧主上的耳目,他便是假扮了一番,便是踫上了那人。
雖然幾年未涉足此地,對于這,卻還是熟悉的。他只不過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便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座小人家的庭院門前。四周很安靜,虛掩的木門已經有幾分破敗,想來這里已經沒有人住了。對啊,還有誰住在這呢?
臨江死了,臨風在良寧擔任了御史大夫,要住便也是住在府邸里,如何還會來到這破敗的小屋子?而且這小屋子,承載了太多痛苦不堪的回憶,若是臨風待在這里,一定會想起臨江,然後也一定會心痛得呼吸不得罷?
華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想著想著,便是忍不住抬起手來,將那破敗的木門緩緩的推開了。這里沒有人住,門都是虛掩的,要推開並不難。可是當華初將木門推開之時,望見里面的場景,即便淡然如他,他也忍不住一怔。
小小的庭院里,干淨得一塵不染。那庭院中唯一的石桌旁,有著一抹熟悉的身影。純白得一塵不染的顏色,那人一貫如初的身著一襲雪色衣衫。熟悉,太熟悉,讓華初感覺自己恍若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個記憶中的場景。
「華初,你回來了?」那人手中拈著青色紋理的瓷杯,听見木門打開的響聲,緩緩側過臉來,不是驚訝,而是那如初的溫柔恬淡的笑容,依賴的附在那人的唇角上,猶如二月的春風,愜意而又溫暖,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是啊,回來了。」華初微微彎起眼眸,粉色帶著潤澤的薄唇微微的抿成一條漂亮的曲線,雋秀得不可方物。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慵懶,但是更多的卻是帶著幾分暖意。褪去身上淡然的一層冰霜,雪蓮與芰荷並未有什麼分別。
御臨風望著他,便是溫柔的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瓷杯,用著他一貫的柔和語氣,對著華初輕聲問道,「要不要進來飲茶?」「求之不得。」華初听見御臨風邀他進去,自然是淡然一笑,邁開步子,輕盈優雅的走了進去,坐在御臨風的對面。
御臨風似乎早就猜到他會回來似的,石桌上的瓷杯竟然還準備了另一個瓷杯。御臨風用熱水將瓷杯一燙,將里面的熱水倒出去之後,斟了一杯茶遞給華初。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是的,多年前,他們也是在這里談笑風生。
華初拈起瓷杯,便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入口的感覺極好,喝起來,倒似上好的龍井。當下他彎起嘴角,笑意從唇邊溢出。只听他輕聲的問道,「是錢塘龍井?」「你品茶的功夫倒是無人能比。」御臨風也是拈起瓷杯,抿起茶來。
他這般回答,便是默認了華初猜對了。華初抬起眸子來,望著坐在自己對面,低斂著眉睫品茶的御臨風,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他已經太久沒有與御臨風這般輕松自如的交談,當下便是極其珍惜這麼平靜的相處時間。
「品茶,還不是你拉入門的?」華初一笑,淡然的回答。御臨風喜歡喝茶,但是御臨江卻與之相反。御臨江覺得茶喝起來苦澀,卻是怎麼勸也不願意喝的。御臨風當時也強求不得,便是拉著華初與他一道品茶。
「呵呵,當時我見你樂在其中,對品茶是極其感興趣的。這下,怎麼說起來倒像是我逼迫的了?」華初畢竟是故人,所以御臨風溫和的性子對上故人,卻也是忍不住調笑了一番。對于御臨風的這句話,華初也只是笑笑,並未說什麼。
若真要說,他當初也不過是想跟著御臨風的步伐罷了。品茶、下棋、念書、習武,都是為了能讓自己有資格站在這人的身旁。御臨風抬起眸子來,望了華初一眼,便是輕笑著,問道,「這回,不走了罷?」
華初听見御臨風問出這句話,當下便是微微彎起唇角,眼眸微微眯起,看上去就好似月牙兒一般。只听他緩緩的說道,「不走了。留下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