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散了之後,秋若柒便是私下將御臨風抓住了。御臨風知道她有很多事情想問,便是朝她微微一笑,站住了腳步。他其實對于秋若柒,也有寵溺的成分在內,只因為那日他負傷回來,待在秋若柒房里時,秋若柒夢囈時的那一句「哥哥」。
秋若柒仰起頭來望著他,輕輕的一咬自己的下唇。其實這御臨風被派到邊疆支援的事情,與她並沒有太大的干系。只怪這個華初,干嘛要將她擄走。擄走就擄走罷,干嘛還要到良寧的京都來?這不是找死麼?這華初真是欠扁。
現在倒好,把人家御臨風給連累了。還被派遣去了邊疆戰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該如何是好?秋若柒深呼了一口氣,隨後抬起眸子來望著御臨風,問道,「御大人,我一直很想問,華初他,的確是你的朋友?和你是什麼關系?」
「華初的確是我的故友,秋大人,有很多事,沒辦法用只語片言說清楚。」御臨風將視線轉移到遠處,長長的嘆了一聲,輕聲柔和的說道。他其實知道,主上對他的並不是什麼懲罰,而是要他監視華初罷了。
華初是個奇才,御臨風相信主上一定是知曉的。但是鑒于華初之前曾在燕雲,為燕雲主上效命,主上生怕華初有不軌之心,才要他和華初一齊去邊疆。能納賢,不管是哪位明君,都是願意一試的。主上正巧想讓華初入朝為官。
只要華初不因此喪命,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得的呢?更何況,主上並未太難為他,他又為何不答應?所以當他听到主上說的這一條件之時,便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至少他知道,華初只要用這件事將功補過便可了。
「是麼?我知道,一定有很多難言之隱罷?」秋若柒微微垂下頭,也是輕輕的一聲長嘆。明明是朋友,卻在兩個國家各自為官,雖然是肝膽相照,但是立場上的對立卻不能不讓他們正視許多問題。所以,他們一定有很多的苦衷才是。
「秋大人莫要想太多才是,當初華初將你擄走,雖說是燕雲主上之命,卻也是對不住秋大人。我御臨風,在此代他給秋大人道歉了。」說罷,御臨風便是對著秋若柒,深深的作了一揖,滿臉的歉意,讓秋若柒急忙伸手將他扶住。
秋若柒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就苦笑出聲。她扶著御臨風,無奈的說道,「御大人,我並未怪華初什麼,你也不必道歉。畢竟人各司其職,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又何必因為如此,而去記恨在心?我也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罷?」
「雖說如此,但是我還是要為他道歉不是?」御臨風站直了身子,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而緩的說道。秋若柒見狀,也只能緩緩的搖了搖頭,無奈一笑,說道,「若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估計我要難過一輩子。」
御臨風見她笑得無奈,也只能苦笑一聲。只听秋若柒望著他,說道,「御大人和華初,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罷?」御臨風听見她這麼一問,自然也不會回避這個問題。畢竟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不能告人的。
「嗯,我與華初,自小便是朋友。以前都是我在照顧他,所以我都是將他當做我另一個弟弟看待。」御臨風說這番話的時候,又是將視線轉移到遠處,就好似那里有什麼美好的事物一般。他的語氣很輕,听起來很飄渺。
「另一個?難道御大人有親弟弟不成?」秋若柒側過臉去望著御臨風,頗有幾分驚訝。她雖然來了那麼久,似乎都沒有很透徹的去了解過一個人。比如墨玉、談星衍、顏明映,或者是紫簫。她其實對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了解。
「對,我有一個親弟弟,名御臨江。」御臨風說到「御臨江」這三字的時候,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他對其他人都溫和備至。那他的親生弟弟,他一定更加的溫柔與疼愛。只要從他的眼神中,便可以知道這一切。
「是麼?我從來不知道呢。有御大人如此溫柔的哥哥,想必臨江也很幸福才是。」秋若柒唇角逸出一抹笑意,她知道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是如何的感覺。她在前世,也有一個很疼愛她的哥哥,只不過,她好像,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臨江在多年前,已經逝去了……」御臨風唇角上本來溫柔的笑意,瞬間變成一種悲涼的苦笑。秋若柒听見他這麼一說,便是微微一怔。待她回過神來,她急忙朝御臨風擺手,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提起你傷心事……」
「沒關系,秋大人不用放在心上。」御臨風輕聲說道。隨後他望了一眼秋若柒,又道,「其實有時候,秋大人倒是有幾分與臨江相似。」「誒誒誒?是是是麼……」秋若柒听見御臨風這麼一說,便是緩緩的垂下了頭。
御臨風見她這般模樣,卻只能無奈的一笑。隨後他輕聲的說道,「華初我從以前,便是與顧著臨江一般顧著他,我已經失去過臨江一次,我這一次,不想失去華初。」他不希望,在嘗一次,那種失去至親至愛的感覺,讓人近乎崩潰的感覺。
「我明白的。」秋若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很多事情,只要一句話便可了。秋若柒深吸了一口氣,她了解御臨風這般的心境,就如她那時候失去父母一般的感覺。若不是哥哥,可能她秋若柒可站不到這里了。
就是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要極力的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事物罷?她自己來到這,卻也不知道哥哥他們到底怎麼樣了。她有時候真是很想很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去,那個有哥哥,有若玖在的地方。雖然爸媽都不在了,但是他們至少的幸福的。
「御大人出發的日子,定了麼?」秋若柒想到御臨風即將出行,便是輕聲問道。她知道,一定已經將時日定了下來,不然今日,也不會說是什麼餞別酒。真感覺有些匆忙,她才剛回來,御臨風就要走了。雖然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但是還是有些惆悵之感。怎麼說,不僅是御臨風有那種感覺,她也有感覺,覺得御臨風是兄長。
「嗯,定了。三天後便出發。」御臨風答道。秋若柒一听,三天,真快啊。才剛剛相聚,卻又要面臨別離。而且去的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小鎮、城市,而是血腥與殘暴並存的邊疆戰場,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方才听主上的意思,好似要你與華初一齊去邊疆,是麼?」秋若柒望著御臨風,輕聲的問道。御臨風微微彎起眉目,對著秋若柒便是頷首。若不是要華初與他一齊去,這個考驗便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為這本就是針對華初的。
其實御臨風知道,華初並不喜歡被人拘束,可是華初竟然會答應下這個條件。不過他也知道,華初只不過是要履行承諾罷了,會留下來的承諾。如果可以,御臨風倒是想讓華初四處游歷,不要待在良寧的京都,不要接受這種考驗。
就似天空的鳥兒,被束縛住了,便沒有了那種自由與灑月兌之感。華初不適合被關在這朝廷的籠子里,就如他之前知道華初在燕雲為官時,也怔然了一會。他從沒有料想過華初會入朝為官,華初明明是那般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御大人,你與華初……不,在世間,有這般猶如親兄弟一般的友人,真是令人羨慕。」秋若柒輕輕一笑,緩緩的說道。願意為了對方,不惜做一切事情。有這般的朋友,無論是誰,都會羨慕罷?因為實在太難求了。
「秋大人,你身邊也有一人,為你不惜付出一切。」御臨風柔和的視線輕輕的轉移到秋若柒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說道。秋若柒听見他這麼一說,便是不禁紅了臉。她知道御臨風說的是誰,紫簫便是如此。
「咳咳,御大人,華初現在住在你府上麼?」秋若柒輕咳了幾聲,趕緊將話題轉移了。不管如何,被人提到這種事情,都忍不住害羞,這就是秋若柒。所以她當然是趕緊的將話題轉了,以免糾結在這上面。
「不,他住在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因為有很多,讓人懷念的回憶在那里。」御臨風又將視線轉移到遠處,輕聲的說道。是的,那個地方,承載著很多他、華初,還有臨江的回憶,那是一種怎麼也割舍不了的記憶,即便有痛苦。
「對了」秋若柒突然猛然的拍了一掌,隨後轉過頭去望著御臨風,詢問道,「御大人,能讓我見見華初麼?」雖然華初這家伙把她擄到燕雲,但是畢竟也是職責所在,況且現在,他要入良寧朝廷為官了,以後自然是要成為好友的。
「嗯?秋大人要見他?現在麼?秋大人你剛回來,還是休息一天的好。」御臨風體貼細微的說道。秋若柒一听,便是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快些去才好,我現在還很有精神呢。不然待到你們要準備之時才去打擾,不是給你們添麻煩?」
「好罷。」御臨風無奈的一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