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被接到了宮中,皇帝和太後都待她很好,就連我,也因為鄭親王這層關系,經常性的到她的身邊陪伴她,只不過,這些都不夠,不能夠對她有絲毫的幫助。
她身邊的宮女、太監們還是會不定時傳來不好的消息,比如她不吃東西,抱著一個枕頭就認為是博果兒,不肯放手,好像發了瘋病,我只好再一次去她的身邊,看望她。
「太妃娘娘,皇上讓臣妾準備了一些新的布料送過來呢,您看看,都是您會喜歡的花樣呢,您快來瞧瞧呀。」我笑容滿面的看著她,想要通過笑容,改變她的壞心情,畢竟從宮女太監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貴太妃最近心情非常不好,有癲狂的表現,雖然現在的她很平靜,但可不能不保證她不會突然發瘋,不過,我的嘗試好像沒什麼用處,她的眼神還是沒什麼光彩,陰陰沉沉的。
我可不覺得她會真的瘋掉,在我看來,一個有野心的女人,都是不會被隨便打到的,更何況她還是能夠和太後相爭的女人呢?她不過是在用這樣的表現,懲罰著活著的人罷了,「您覺得怎麼樣呢?」
還是沒有反應,但是那種低沉的陰暗,讓我渾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臣妾覺得這件紫色的不錯呢,上面的花紋也很漂亮,若是繡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一定會更漂亮。」牡丹花和紫色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可是即使我這麼說了,她還是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我,好像要把我的靈魂給看穿了一樣,不說一句話。
即使她沒有反應,我也要繼續往下說,往下做,接過宮女端上來的茶水,我親手奉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您請用,這是蒙古的女乃茶,你不是最喜歡了嗎?」
她卻表現得好像擯棄了五感一樣,听不見,看不到,聞不著……就坐在那里,手里面緊緊地摟著那個我讓婉萍制作的女圭女圭,那個幸運的替代了她原本的枕頭的東西,靈魂出竅了一樣,不管我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好像什麼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她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只不過,她不經意之間看著我的眼神,還是讓我覺得陰沉而且可怕,還有她對待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不變的低氣壓,好像所有的人都對不起她一樣,讓我實在是難以忍受,只能告退。
「我真是受不了了,還真以為別人對她好就是虧欠了她的嗎,博果兒的死根本就和她月兌離不了關系,她怎麼能這麼一副天下人都欠了她的模樣,這到底是要懲罰誰呀?」等到身邊沒有人了,我才發泄一般的沖著丫頭抱怨著,這些事情,除了她,我根本誰都不能說,「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好好地過剩下的日子難道就有那麼難嗎?」
「主人,您不要生氣了,不管怎麼說,貴太妃失去了兒子,總是最傷心的那一個。」丫頭只能安慰我。
「可是,這里傷心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我繼續抱怨,「很多人都為了博果兒的離開傷心,可是她卻仍舊沖著大家發泄怨氣,皇帝明明就已經很後悔了,博果兒是他珍惜的兄弟,她怎麼能……」
「主人現在特別的在意皇上是不是呀?」丫頭立刻開口打趣我,讓我想要把她的嘴巴給縫上。
「別多說話,我現在是在說貴太妃的事情,不管怎麼說,我可以理解她的傷心,但是不能認可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我認為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立刻就被反駁了。
「你理解她的傷心,博果兒的離開,最沒有什麼反應的不就是你了嗎,你怎麼可能能夠理解那所謂的傷心,」櫻狠狠地諷刺著我,「一個沒有用過心的人,也能知道傷心的感覺嗎?」
他的話,一部分是事實,博果兒的死亡,我沒有在心口停留過,可是,我想到了別的,福臨會不會覺得受傷,會不會難過,我根本就沒有為了博果兒的死亡流過一滴眼淚,甚至于,我對著他找盡了理由,證明博果兒的死和他沒有直接關系,我都沒有想過為了博果兒傷心,可是我並不是沒有心的人。
「你說的沒錯,」我沖著櫻點了點頭,「我確實沒有為博果兒傷過心,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又怎麼會傷心,我只關心了我在乎的人,我只對他有心,用心,不行嗎?」
「可是,你曾經還想要嫁給他,不是嗎?」櫻繼續諷刺我。
「他卻沒有娶我,娶了烏雲珠,不是嗎?我們都沒有對不起對方,」我振振有詞,「我不在乎博果兒,我現在在乎的是別人,我只會為了他體會到傷心的滋味。」
「主人,櫻大人,你們不要吵了,」丫頭在我們兩個人發生更加強烈的爭執之前立刻開口,「這件事情沒什麼需要你們浪費時間爭吵的。」
「我不過是要讓這個女人明白她自己的可笑罷了,」櫻如是說道,「浪費時間在吵架上面,我可不覺得有什麼意思。」
「我現在是覺得你說的沒錯才對你客氣的,看來你是已經忘記了上次身上的那道傷口了,怎麼著,好了傷疤忘了疼嗎?」我冷笑著看著他,沒有行動,並不意味著懦弱,只不過是不屑。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要再給我一下嗎?」他嘲諷的看著我,好像我不敢似的。
「如果你還是這麼沒有禮貌的話,我就只能迫不得已了。」我接著他的話說道,「你不要隨便逼我哦?」
「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好好的考慮一下,到底現在什麼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他不屑的撇了撇嘴,消失不見。
沒錯,現在和他說些什麼,根本就是在浪費著我的時間,我需要考慮的是,關于貴太妃的事情,如果在讓她這麼鬧下去,他肯定會很不開心,那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需要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