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早已經忘記情為何物,沒想到一出手就這樣順利俘虜了她的心。」慕容軒坐在桌邊,手中端著盛滿茶的茶杯。
坐在床邊守護的煜灝,透過帷幔看里面的人還在熟睡,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他額前碎發隨著夏日涼爽的風輕輕舞動,「俘虜了她嗎?」。煜灝干笑兩聲,眸子里有著隱隱的憂傷。
「難道過程中你陷進去了?也許,不然她弄爛了馨兒的畫,你卻並未動怒。三年了,足以讓一人忘記一切,哪怕那曾經是如何的刻骨銘心。」
「啪」的一聲,很清脆,卻是手掌拍在窗沿,黃桃木的窗沿頓時塌陷進去,斷裂的木茬翻卷著,看起來有些狼藉。
「你還要怎樣?我一掌下去,她已經快沒了半條命,當真是要讓我打死嗎?你忘記她是這這盤棋中最關鍵的一子,沒有了咱們注定滿盤皆輸。」煜灝有些沉不住氣,因為憤怒更是握緊了拳頭。
「我只是提醒你,怕你不小心中了她的蠱,將一切都忘在腦後。」喝下杯中的茶,慕容軒似笑非笑的看著煜灝。
朦朧中好像听到有人說話,眨動兩下細密的睫毛,寧瑤的意識慢慢蘇醒,直到听到剛剛這一番話,她才徹底清醒。
不知道這昏迷的時候錯听了多少東西,不過就這一段也蠻好的!寧瑤挑眉,真想哈哈大笑出聲,然後下床挨個給他們一人一嘴巴!
可是她只是緊咬下唇,眨眨眼愣是將這口氣吞回了肚子里。來日方長不是嗎,她要從長計議,反過來將兩人給玩回來。不僅如此,還要將慕容軒扒光了扔到什麼怡紅院啥里面去,他討厭就讓這些不干淨的女人惡心死他。
至于煜灝,他不是念念不忘那個蒲馨兒,她就成全他,讓他日夜都能想起蒲馨兒,刻骨銘心的想,刻骨銘心的痛!
感覺到兩人都不再說話,屋子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等待了片刻,煜灝先出聲打斷這種會悶死人的安靜,「還是去我書房談吧,藥效快散去,她也快醒來了。」
「也好。」
听著開門聲響起,跟著又是腳步聲,直到什麼聲音都再也听不到,寧瑤才坐起身來。
沒有急著掀開帷幔下床,寧瑤靜靜的坐著。明明被人這樣耍,該生氣的,可為何她覺得就是哪里不對了,有種酸酸的感覺,撕裂心扉的痛在酸酸的感覺里一點點蔓延,如此輕易的就摧毀了她多年建立起來的堅強。
淚無聲的流下,剛滑落到臉頰還未滴下來,門外響起急急的腳步聲,門「吱嘎」被推開,四兒的聲音跟著響起來︰「皇上,姑娘應該還在睡,要我喊醒她嗎?」。
「噓,小聲些。朕只是來看看,煜灝他們兩個呢?」
「剛剛離開去書房談話了,要喊過來嗎?」。
「不用,你先退下吧,朕在這里單獨呆會兒。」
伴隨著門再次關上的聲音,腳步聲也走到了床邊。
感覺到人就在床邊站著,寧瑤忽然想看到他溫馨的笑,急急掀開帷幔探出頭來。
煜天剛猶豫要不要掀開帷幔,結果里面的人出來,更是直接撲倒懷里,緊緊抱住了他。剛要問怎麼了,忽然身子一僵,感受到寧瑤身子在顫抖,煜天眉頭一挑,隱約猜出了些什麼。
「起風了,不披上衣服會著涼的。」煜天將寧瑤抱起來坐到床上,將放在床邊的衣衫拿起來給她披上。
哽咽了一小會兒,寧瑤才止住淚水。「皇上,我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小忙嗎?」。
「傾盡所能。」
「我想住進皇宮里,隨便什麼宮娥、藥童的身份,只要讓我離開王府就行。」她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著了,她真的害怕看到煜灝會忍不住沖上去將他給抽筋扒皮了。
「就這麼簡單的要求?」煜天愛憐地揉了揉寧瑤的頭,「只要朕下一道聖旨,說近來身子不適,需要寧醫女住進皇宮隨時待命,這事就可以了。不過朕想知道的是,你是真要進宮,還是一時賭氣……」
寧瑤忽然撅嘴看著煜天,「可以不問原因只幫忙嗎?」。
煜天忍不住笑出聲,眼角彎彎,那種明亮的笑容仿佛連太陽都失去了色彩。「好吧,朕不再問,一切隨你。」刮了一下寧瑤的鼻尖,煜天忽然板起臉來,「不過,朕也有過小條件,才會準許你進宮。」
「什麼?」
「答應朕,一旦進宮一年內不許開口求朕讓你出去,也不許求朕賜你婚嫁。」
「這好說,一年時間也不長,在皇宮里我不會無聊的。嫁人就更不用說了,我也沒打算嫁人。」還以為是什麼條件,原來這麼簡單。寧瑤想都沒想,一口應了下來。
「需要什麼時候動身?」煜天點點頭,又伸手揉了揉寧瑤的頭。
「現在,立刻,馬上!」她已經感覺到全身血液在沸騰,在燃燒了。即將可以離開這里,也有了皇帝這個強有力的靠山,她可以施展她的計劃,哦,不對!是可以好好想一個完美的計劃,修理那兩個如此欺人太甚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壞蛋!
「好吧。」煜天笑著點頭,將寧瑤抱下床來,看了看她還是穿著單衣,轉身想去傳喚人來給她更衣。
感覺到煜天要喊人,寧瑤本沒想阻止可她靈敏的耳朵卻捕捉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雖然听不出來人是誰,但是直覺告訴寧瑤,這來的不是慕容軒就是煜灝,反正是她現在十分痛恨的一個。
沒等煜天喊話,更沒等門被推開,寧瑤立即八爪魚似的跳到煜天懷里,小手圈住他的脖子,更是將頭直接靠到了煜天懷里。
被寧瑤這突如其來一個動作弄愣的煜天,本能反應直接伸手環住寧瑤,生怕她摔下來。
「吱嘎」一聲,這時門開了。
門外的人和屋里的人同時抬頭,幾道視線相撞的瞬間,寧瑤好像听到了火花撞擊發出的 里啪啦的聲音,好像還蠻激烈的。
偷偷抬頭去看,卻不小心撞進門外站著的煜灝眼里。他的臉真長啊,這拉著的好比那長白山了都。還有他那眼神里的質問是干嘛,她還沒有去責問他,憑什麼他反過來用這樣的眼神來看他,忽視,直接忽視。
視線一偏,這回卻是剛好撞到慕容軒的視線。他仍舊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前幾天告白時候那樣的深情,更沒有那會兒的憂傷和嫉妒。
收回視線,寧瑤伏在煜天肩膀低語,「皇上,咱們是不是該回宮了?」
「小家伙!」煜天親昵的親吻了她的頭發,「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被我抱著走出王府?就不怕被皇宮里的那些平時就喜歡爭風吃醋的女人知道了,都來找你麻煩?」
不過說是這樣說,煜天還是穩穩抱著她。「皇帝,朕來接寧醫女進宮。四兒一直服侍她的,跟著一起去吧,也免得都是生人她不適應。」
「是,皇兄。臣弟這就派人收拾一下,將寧醫女所需的東西一並送入皇宮。」
煜灝的聲音有些冷,冷的寧瑤身子一顫,更是往煜天懷里鑽了鑽,想汲取一些溫暖。
「皇上,這樣不大好吧?還有您的身子骨……」跟煜天來的德安,看到他抱著寧瑤往外走,雖然眉頭舒展卻還是有些擔心。好久沒有看到皇上這樣溫柔的笑容了,雖然每天都是這樣溫和,但是那表情他知道,都是皇上刻意做出來的。可是自從見了寧瑤,他是真的在笑,笑得那樣溫柔。
「無妨。」簡單又交代了幾句,煜天這才抱著寧瑤往外走。
很快到了府外,煜天卻沒有因為勞累而氣喘吁吁,只是額頭上掛著些細密的汗珠。寧瑤有些不忍心,急忙抬手給煜天擦了擦汗,剛巧這個動作被隨後走出來的煜灝撞個正著。
「臣弟恭送皇兄。」
馬車這時已經前進,德安放下車簾,守在馬車後面,有一行人護著的車隊慢慢駛向皇宮。
王府距離皇宮實在是太近了,馬車行駛起來沒多遠就到了。
御攆已經到了宮門口等著,下了馬車煜天仍舊是抱著寧瑤,直到兩人都坐上御攆。這會兒德安已經一溜小跑往宮里跑去,剛剛煜天吩咐過了,為了方便給他就診,也照顧寧瑤讓她靜心養傷,所以這暫時住的地方是離他寢宮不遠的若凝宮。
若凝宮一直空著,沒什麼人。德安這回去就是張羅人去收拾,還要挑選做事干淨利落听話的宮娥和小力士過去。
御攆的速度很慢,很像是閑逛。煜天看出寧瑤有些好奇,眼楮四處看,便讓御攆更加放慢了速度,還繞著若凝宮還有他居住的正德殿走了一圈才回到若凝宮的正面前停下。
「就不勞煩皇上,還是我自己來吧。」見煜天還要抱她,寧瑤急忙起身就要自己下來。
「有始有終才好,難道寧醫女剛過了河就要拆橋嗎?」。煜天笑著伸手,等待寧瑤自己選擇。
歪著頭看了看煜天,寧瑤大大方方將手放進煜天手里,剛被他抱起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伏在煜天肩膀抬頭,看到不遠處躲在一個宮殿柱子後面穿著粉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