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露相親日記 正文 (23)初識

作者 ︰ 莫菲勒

從醫除了節假日要上的班比平時還多之外,很痛苦的一件事就是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夜班,好像怎麼也上不完似的。只有等你老到一定年齡而且醫學技術到達了某種高度的時候,才會有人通知你可能不用再上夜班了,即使那樣偶爾也會在半夜接到緊急電話讓你去醫院去處理一些有可能別人處理不了的情況。

所以我有很多同學棄醫從其他的理由是不想再繼續這種看不到頭的夜班,你們可能覺的這怎麼可能,好好的學了五年甚至更長時間的醫學怎麼會為了這種小事就不干了呢,但是你問他們原因他們的確會說︰我不想再上夜班了。當然可能他們還有其他的原因,不想說。但是那種在夜晚中只有你強迫自己清醒著苦撐大局做著決定來決定人們的生死,對于個人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壓力。

我也不喜歡夜班,除了不能好好睡覺之外,還一個原因就是老餓,特別餓。可是內心又很糾結到底要不要加夜食?因為如果你睡著了你就不會餓了,可是一旦來了急診你就可能會成為第一個餓死在工作崗位上的人。所以自從我當了住院醫之後,我的體重就呈直線的向上攀升。馬不得夜草不肥嗎!

這個夜班,我又餓了,兩眼發花,我看了眼表快兩點了,我內心掙扎著我是去買點吃的還是就此躺下呢?接著腦子冒出了要無後顧之憂的為人民服務這個崇高的想法,所以我決定要去買個方便面吃。我跟護士打了招呼,告訴她如果有事往急診打電話我馬上上來,護士則告訴我讓我給她帶三包餅干。

今天的急診很平靜,有幾個陪伴的家屬,靠在大廳的椅子上睡著了。小賣部的人都已經進入到瞌睡的狀態,我看了他一會還是把他叫醒了,因為我餓!買了紅燒牛肉面和三包餅干,我迫不及待的沖進了外科急診里,因為我看見今天是我的老學大胡子值班,他正坐在辦公桌旁看報紙,我突然沖了進來。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太客氣了,太客氣了,這麼晚來看我還拿東西。」

「去,不是給你的,我自己的。」

「這麼多你吃的了的嗎?讓哥們幫你一把吧?」

「餅干是我們科護士的!」

「怪不得現在女的都力大如牛呢,這一頓夜宵吃三包餅干,再這麼吃下去這我們男的還打的過嗎?」。

「呵,惦記著揍女人呢?」

「沒想過,我也就一包餅干的飯量。」

于是我扔給他一包餅干︰「你的一包,別嗦了!我這來借你的寶地吃碗面,我真是沒力氣再回樓上吃了,跟你這聊兩句再走。」

「您請,您請。」

「我看你今天挺閑的嗎?」。我開始倒水泡我的面。

「十二點之前真特忙,十二點之後 嚓沒人了,挺幸運。你們婦科沒事啊?」

「嗯,沒什麼事,我告訴她了有事往這打電話,吃完面我就上去。」

「露露,我看要不這麼著吧,你看我這也沒人,你也剛好要吃面,我現在躲外面抽口煙去,你幫我看會這屋子,你看中不中啊?有事你讓護士叫我,我就在拐角那。」

「還沒戒了呢?」

「又復吸了!」大胡子一臉的無奈。「急診夜班,沒它真不行!」

「行,快去快回啊。」

方便面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我一打開蓋子香氣立刻充滿了屋子,口水忍不住都要流下來了。這時候我覺的自己好幸福啊,恨不得把面都倒進嘴里,就是太燙!

我一口面剛放進嘴里還沒來得及往進吸,再抬眼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六七個人了,這幾個人眼楮一直盯著我看,害的我只好把面又吐回到碗里。(不好意思啊,惡心到大家了)

「你值班嗎?」。六七個人里有兩個是120的戰友。

「是,是,不,不,是,是。」又結巴,我實在不知道是說‘是’合適還是說‘不是’合適。

「接病人。」其中的一個戰友一臉的不耐煩的神情。

「楚杰,男,31,月復部刀扎傷……」

「等,等,等,我不是外科值班,別跟我交。我給你找去啊。」說完我就到門口叫了護士,讓她三百里加急去到門外牆角叫胡大夫去。

我看了眼,推進外科急診室的患者,他意識還算清醒,五官端正稍顯英俊,穿著考究,休閑西服白襯衫只是白色的襯衫已經被刀子劃破,他的血水將襯衫染成了紅色,男人皺著眉頭象是強忍著疼痛,不停的想要拿手去模他的肚子卻又好像不敢踫到傷口,他右腿的正面也被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也正在慢慢的滲著血水。

大概三分鐘的時間,護士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胡大夫沒在門口啊。」

「什麼?」我的腦袋大了。

「快去廁所找去。」

「男廁所我怎麼找啊?」

「你不會站門口喊一句,問胡大夫在嗎?」。我開始著急了。

120的戰友更著急,他不僅著急他還生氣不停的用手拍著桌子︰「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值班不好好值班,瞎跑什麼啊?這都想不想干了,回頭我得跟你們主任反應反應去。」

今天這戰友是怎麼了?平時我們跟120的關系都很好的,大家見面都客客氣氣的,怎麼今天他這麼大火氣啊,另一個戰友一直在跟我擺手示意讓我別生氣。我不生氣,我猜他肯定是受了什麼委屈。

忽然躺到搶救床上的患者,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大夫,你救我啊!疼死我了,我還不想死啊。」

「救,救,救。」如此的形式已經把我推到了老虎背上,我再不采取點行動必然要被投訴,我至少也要采取表面上的行動,等到大胡子趕回來。

「交吧,我記著,我跟120的戰友說著。」于是他開始念他的接診病歷,我則開始解這男人的扣子。別誤會我是要看他的傷口。扣子還沒解完,大胡子就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了,「我這蹲個大號,你都給我整個病人,你可真行。」

我這碗面吃虧了,一口沒咽下去,先挨各路炮火轟我一個焦頭爛額。我想隱退出去,想轉身離開的時候,發現那男人正死死的拉著我的袖子,不肯放手。

「先生,先生,你松一下手。」可是那男人根本沒看我,他眼楮一直盯著大胡子正在按著他傷口附近的肚子。能看出他十分的疼痛加恐懼,額頭豆的汗水流了下來。

我看著這個躺在急救床上的人,真是個被名牌武裝到了牙齒,連他露出的內褲的邊邊都能看出來穿的是名牌。身材也不錯看來經常健身,只是可惜月復肌的邊邊上現在多了一個大洞。我知道你們肯定在說,你可真流氓,人家病人是來看病的,你自己這花痴病到先犯了。可是他就躺在那,難道要我把眼楮閉起來嗎?而且是他拉著我的袖子不放手,我現在可是他的精神支柱,我看兩眼怎麼了我?大胡子檢查完了,他終于把手松開了。

「他家里人知道了嗎?」。我轉身看了眼120的戰友,因為我看見站在門口的這幾個人實在不象是他的家人。

「是該我通知嗎?」。那吃了槍藥的戰友,暴怒了。嚇死我了,我只是順口問了一句罷了,算了,誰叫我多嘴呢。

他的另一個戰友實在看不過去了,把我拉到了一邊,小聲跟我說︰「您別介意啊,幾個酒鬼鬧事打起來了,這人給扎傷了,我們去了結果又踢了我這同事好幾腳。他這心里正不痛快呢。」

「哦,沒事,沒事,咱們誰跟誰啊。」我表現著自己的大度。

「你說這幫人也夠有病的,大半夜不睡覺,幾個人為了爭小姐打起來了。結果還弄個刀扎傷,這叫有錢燒的吧?」

「小姐?」我再次抬眼看著門口站著的倆女的,嗯的確象是傳說中的小姐,穿著既艷麗又暴露,人人都花了個大煙燻,不過也的確常常拿煙燻著一身的煙氣和酒氣。你說人家這身材,這半夜也不睡覺,怎麼人家這身材就這麼好呢?肯定沒吃夜宵,怪不得能當小姐呢。另外幾個人穿著西服還掛著牌子,像是夜店或者KTV的保安。

「你們怎麼把小姐也帶這來了?」

「警察啊,警察去的時候那幾個人還撒酒瘋呢,亂死了,警察一著急就把他們都推120上來了,說帶到醫院,一會他們就過來錄口供。警察先處理那幾個酒鬼呢。」

再次看著躺在搶救床上的這個男人,這就是現在所謂的成功人士嗎?那你太成功了,精神境界已經高到半夜不睡覺搶小姐被扎送進醫院了,看來我們這些人離成功人士還是有很大的距離啊。

「他腿上還有傷。」我跟大胡說著話。

「看見了,我正琢磨怎麼月兌他的褲子呢。」

「月兌什麼啊?剪了!」我雷厲風行的說著話,似乎知道這幫人是為了搶小姐被扎傷之後,產生了一種極端不屑的情緒。

剪褲子這事,對于中國患者其實是件大事,因為有很多患者就算腿傷很厲害,傷口都跟褲子融合在一起了,很難月兌掉,可是當你們要撕他褲子的時候,他還是會掙扎的坐起來問︰「大夫,咱能不撕褲子嗎?」。

害我吃不了面,心里忽忽悠悠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情緒,還沒等大胡子反應過來,我先上手把他褲子一下給撕開了,嘿,撕名牌的感覺真過癮。他腿上的傷口很長從大腿跟一直劃到了膝蓋,但是能看出並不深,只能算是淺表傷。外科的同事已經被從病房叫下來了,他們很快出現在了急診,「血色素倒是不低,不排除血液濃縮,還是要剖月復探查,辦一下入院吧。」

「楚杰,說一下你家里的聯系方式,叫你的家人來給你辦入院。」

他搖了搖頭,「沒有,他們不在。」

「那怎麼辦,要有人在手術書上簽字。還要交住院押金。」

「我自己簽好了。」他艱難的說著話,接著他環視了下四周。

忽然將目光鎖定了我︰「米大夫!麻煩您過來一下。」

嗯?被扎傷了還顧得上看我的胸牌,居然知道我姓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我只好勉強的蹭了過去。

「什麼事?」

「您低下頭,我跟您說句話。」

「啊?跟我?」我拿手指了指自己。

他點了點頭,我湊到他嘴邊。

「麻煩您幫我拿下錢包。在我西服內兜里。」我不知道他是要干什麼,但還是照著做了,從他的內兜里把錢包拿了出來,又是名牌的。他這是要干嗎?臨終遺言?讓我幫他交黨費嗎?他這種人入的了黨嗎?

「我還有話說呢,您再靠近下。」

于是我又把耳朵靠了下去︰「錢包里沒有多少現金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幾百吧,里面有張信用卡,白金的那張,密碼是我生日,身份證也在錢包里,麻煩您幫我辦下入院吧。」

你大爺!!我心里當時赫然出現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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