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杰就在這個醫院里,如果沒什麼特別情況,估計兩三天他就會出院了吧?也不知道他的檢查到底怎麼樣?很想打電話去消化科問問,可是想想怎麼都覺的不妥,畢竟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恨不得連看門大爺都知道我男朋友是誰了,我不能做這種紅杏出牆的事。打電話問問病情算紅杏出牆嗎?算吧搖了搖頭,實在不想再想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中午的時候接到了祝阿姨的電話,祝阿姨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顫抖,讓你覺的她可能在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這種聲音又開始讓你覺的內疚了。
「露露,阿姨走的時候跟你怎麼說的?」祝阿姨的話里滿是埋怨語氣。
「你是不是答應過阿姨,幫我照顧老虎的?」
「阿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解釋我和楚杰目前的關系。
「那他怎麼又住院了?」終于听見了阿姨的哭聲,「阿姨這兩天打電話,他也不好好接,問他怎麼了?他都說沒事,阿姨知道有事,他越說沒事就越有事,後來阿姨給他公司打電話,他們說老虎胃出血住院了。露露,阿姨那麼信任你啊。」
「阿姨,這個事吧。他其實是……」
「露露,阿姨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跟老虎成不成那是你們的事,阿姨喜歡你,可是那是我兒子,阿姨再喜歡你也不能看見你傷害我兒子。」
我開始控制不住的在電話里嘆氣了,真是不知道怎麼跟祝阿姨說此時此刻我心里狀態。
「阿姨都這把年紀了,知道感情的事,逼是逼不出來的,可是阿姨就是覺的老虎可憐,挺好一孩子,怎麼就這麼不招女人喜歡呢?阿姨也知道可能以前是不怪那些女孩子,可是這次老虎他真挺用心的,前幾天,老虎喝的醉燻燻的打電話給我問我說,媽你說女人都在想什麼啊?前幾天還好好的,這兩天就跟你翻臉不認人了。我真是想不明白阿姨一听就知道,這又是跟你鬧意見了。」
「阿姨,這個事情它比較復雜。」我小聲的在電話里嘀咕著。
「露露,要是老虎哪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說他,他那人真的不太會討女孩子歡心,死嘴硬,大男人思想特別厲害,你去告訴告訴他,別讓他在這麼虐待自己了。」
「阿姨,不是楚杰的問題,是我自己問題。」
「不是老虎的問題,你就跟他說明白了,讓他心里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想不明白,這個坎是怎麼都過不去的,以前他也是發狠工作幾天就過去了,現在倒好阿姨打兩次電話,他都在陪客戶喝酒,他自己本來挺注意這個的,可是現在阿姨也說不了他。他這樣下去不行,你就當幫幫阿姨吧,阿姨這在加拿大,天天想著這事,晚上也睡不著覺,你就當同情同情我們這些當父母的老人吧。」
祝阿姨真的是一位有智慧的前輩,她說的每句話都讓你無言以對,甚至有些羞愧難當,讓你覺得你就這麼 了一位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此青年正在每日為你墮落成一名酒鬼。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薛凱居然拎著大包小包的保養品到我們科找我來了。
「妹,我來看我們老板來了,他住哪床啊?」
「薛凱,你走錯了,我這是婦科,你們老板他是個男的」
「廢話,我還不知道他是男的啊,我找你跟我一塊去。」
「薛凱,你又要整什麼ど蛾子啊?我不知道,你去消化科自己問問。」看著薛凱手里拎的大包小包,我真是對我表哥的佩服程度又增加了一倍,我跟他認識半輩子了,除了送過我套煎餅,好像真沒送過帶包裝的東西,現在倒好,快把超市都搬來了吧?
「你說說你這女朋友怎麼當的啊?老公住院了,住哪床都不知道,我要是我們老板早就把你甩了。」
「薛凱」薛凱這句不著四六的話,讓坐在辦公室里,準備下班的同事們都開始抬頭看我。我趕忙把薛凱推出了辦公室。
「你干什麼你?你在我辦公室胡說八道什麼啊?」
「本來就是啊,說我整ど蛾子,我看你才整ど蛾子呢,上次你去參加我們公司的年會,還跟我們老板手拉手呢,現在倒好,人家住院了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床,你不是號稱自己天下第一大善人嗎?」。
「哥我求你了,你別這麼二百五了行嗎?我同事都听見了,你就放我條生路吧。」
「妹我求你了,你別這麼三百六了行嗎?你哥現在又想升職了,有個機會啊,我現在有兩個女人得養啊。你幫幫你哥唄,我們老板真挺好的可是我現在在公司踫見他,我怎麼覺的他有點躲著我啊?肯定是因為你你不會真跟那個吃回頭草的好了吧?」
「你他**活該還有,我的事,你少管,你指望你妹把著個男人幫你升職,你休想。」
「行吧,那你不去就算了,那你可別怪你哥到處替我們老板抱怨啊?」
「薛凱」
「你去看看他吧?看一眼也死不了,你去幫我跟老板緩和下關系,省的他現在在公司見到我,怎麼看都覺的尷尬。再說了,就算不為我升職的事,人心也不能狠成這樣,買賣不成還仁義在呢?你跟我們老板就一點仁義都沒有啦?什麼事可別玩太絕呼了他現在都生病了。」
薛凱的話又讓我想起了祝阿姨的哭聲,是不是我真的太過狠心了?我低頭想了想,抬頭看著薛凱︰「那我跟你去看看他吧。」
我跟薛凱到了消化內科,我先去護士站翻看了他的病歷,還好胃鏡檢查是潰瘍出血,好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跟薛凱來到了楚杰的房間,輕輕的推門進去,首先傳進耳朵里是楚杰的咆哮聲。楚杰正站在病房的面向窗外的打電話,聲音之大毫不比我遜色,讓你知道原來他也是隱藏在吼叫界的另一位高手。
「這種事,你問我多少遍了?我住三天院,你為這事打多少次電話了?你怎麼當上區域銷售總監的?你能力就到這嗎?」。楚杰的喊叫聲一浪高過一浪。嚇的站在我身邊的薛凱直往後退,他用極小的聲音跟我嘀咕著︰「老板最近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暴躁了本來好了一陣,我們還以為他改過自新了呢。」
「行了,別跟我廢話了,通知所有人開會,我現在過去。」楚杰氣哼哼的掛了電話,轉過身來的時候,讓你覺的他的病房立刻變成了桑拿房,能有塊毛巾就好了,真想擦擦汗啊。楚杰正站窗口帶著吃驚的表情一直看著我,薛凱則賊眉鼠眼的看看我又看看他。
三個人站在屋子里尷尬的站了很久。
「楚先生,我知道您病了,特意買了點東西來看看你。我妹也特別想見您,所以她死皮賴臉的非跟來,我不叫她來都不行,您別介意啊。」薛凱的話終于打破了沉默,但是他說的話特別想讓我拿鞋底子抽他,我這汗啊出的可更多了。
楚杰看了看薛凱,又看了看我,點了點頭︰「謝謝你。」他笑了一下︰「我謝謝你,薛凱謝謝你能來看我。」
「啊,您看您說的,您別跟我客氣。」說完薛凱把大包小包放到了床頭櫃上。
我們三個又愣愣的站了一陣,突然楚杰看著薛凱說︰「薛凱那個……」然後他就看了看門口。
「哦,嗨,我就是來看看您,看您現在又生龍活虎的罵我們了,我這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啊,您還哪不舒服,您跟我妹說,她就算是個婦科大夫吧,也懂點,估計她也能給你治治。」
薛凱離開了病房,讓我覺的好像又有人往桑拿房的石頭上潑了瓢涼水,熱氣蒸的我喘不過氣來。
「那個,我剛才看你病歷了,那個好像還是潰瘍出血,沒什麼大事。」
楚杰帶著笑看著我︰「你的意思還盼著我出事是怎麼著啊?」
此刻的楚杰又恢復到了以前和我說話挑釁的語調里,完全不像那天夜里的病秧子樣,又恢復本來面目了這是?
「你為什麼來看我?」
「我……我今天接到祝阿姨的電話了,她走之前我答應過她幫她看著你。」
「就因為我媽?」楚杰的臉上帶著點點怒容。
「你注意點吧,你這胃那麼脆弱,你別在熬夜喝酒了,你這樣讓我挺難受的。」
「米露露,你也太自私了,哦,我怎麼對自己還得先顧著你的感受?那我到底為什麼這樣?」
「楚杰,那個對不起啊。」我用著十分誠懇的語調向他道了歉。
「對不起?對不起有個屁用啊?你想听我說什麼?想听我說︰我原諒你了?你是想讓我好受點還是想讓自己好受點啊?」楚杰冷笑了下︰「好啊,你想听,我就說,我原諒你了。怎麼樣現在感覺好受點了嗎?」。
「楚杰你……你……你給我差不多點啊擠兌人得有個限度。你他娘的這是可逮住我了是吧?那薛凱說了,買賣不成還仁義在呢,你病了,我怎麼就不能來看看你啊,我就來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吧,你有本事叫警察把我抓派出所去」突然忍不住的胡亂咆哮起來,說完之後怎麼好像覺的自己把本末倒置了。
楚杰半張著嘴,一直看著我,估計腦子在分析著我剛剛喊叫的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行了,我看完了,你一時半會死不了,我走了」說完氣哼哼的轉身開門要走。楚杰突然沖過來按住了門,然後他看著我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會議取消了,明天再開。」
他掛了電話,看著我︰「我得跟你談談。」
「談什麼啊?」我皺著眉頭看著他。
「我們出去說,我不想在病房里跟你喊。」
「能不去嗎?」。我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有點害怕。
「不行」說完他就伸手拉住了我。
「你給我松手」我忽然也換了很嚴肅的表情看著他︰「這是我醫院,你這樣後果很嚴重的。」
「好,我可以松手,但是我松手,你絕對不許給我跑,你要是敢跑,讓我抓住了,我絕不會再松開。」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們倆一起到了旁邊的咖啡店,一坐下來,楚杰點了兩杯咖啡。
「你不能喝咖啡,會刺激胃酸,喝白水。」
楚杰看著我點了點頭,然後把他的飲料換成了白水。
他一坐下來就開始深喘著氣,沒喘一會,我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嘆氣了。
「你嘆什麼氣啊?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楚杰瞪著我,對我的嘆氣聲十分的不滿。
「楚杰,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可是我始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我需要個理由。」楚杰說到這看向了窗外,「給我個能讓我從心里徹底放棄的理由。」
「楚杰,很多事情,特別復雜,我可能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祁函他並不像我看見他的那樣,他……怎麼說呢,上學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很快樂,我發現自己對他真的沒有他愛我多他需要我的程度比我需要他的程度多的多,我覺得對于他來說不公平,跟他談了那麼長時間戀愛,居然一點都不了解他,我發現自己原來跟所有一樣只看人的外表了,原來我跟他的戀愛是那麼的膚淺,他在美國的時候承受了很多很多的壓力,才有了現在的結果,我不能讓他因為我留下來,讓他的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我這次絕對不能那麼自私」
楚杰看著我開始笑,表情里充滿了疑惑︰「米露露,我讓你給我個徹底放棄你的理由,你基里哇啦的說了一堆,這都什麼屁理由啊?我問你的這個理由很簡單,你只需要告訴我三個字︰你愛他我立刻站起來走人,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現在是怎麼樣?比誰更可憐?比誰承受的壓力大,你就跟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