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函在癢癢肉事件之後並沒有越雷池半步,如今我們真是在享受著學生般青澀的戀愛,只是偶爾你會感覺到祁函的不安,偶爾他會看著你問︰「你會跟我走的吧?」我都會笑笑的看著他點點頭。要不就總是听他在抱怨這個試驗為什麼不早點結束,看祁函抱怨也是件難得的事情,也許我那天的拒絕才會讓他此刻變的這麼不安吧?
可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是煩躁,也許是因為他批評了我的論文,說我到走都發表不了,雖然他說的很婉轉,可是那種上學的時候在他眼里始終是個小傻蛋的感覺又突然回來了,祁函走了之後好像真的靠自己生活了很多年,除了沒男人之外,這不是也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吃嗎嗎香嗎?如今他又再次回來進入你的生活,讓你突然改變習慣什麼都依靠他的感覺,好像還有些不太適應,不過事情讓他一處理真的就變簡單了,到底是祁函啊可能也不是因為這個,也許是因為餓的實在太煩了不想從事體力勞動?也許是因為大姨媽馬上就要來了才心情煩躁?還也許……忽然晃了晃頭,實在不想在想了。
突然覺的那天不該那麼大力推他,可能他撞的真的很疼,都把他撞生氣了。
又是十天過去了,我很確信楚杰從地球上消失了,可能被我氣的回火星了吧?
我正在值夜班,凌晨兩點鐘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一樓急診的電話,通知我有個病人需要我去會診以排除婦科病癥,我下到了一樓的急診室里,外科的值班大夫也被叫了下來,于是我們倆站在那里二一添作五的研究著這個病人究竟是該歸誰管。經過我們對患者檢查十分縝密的分析之後,外科大夫終于同意了患者的外科癥狀要比她的婦科癥狀更明顯,所以將患者先收入了他的旗下。
外科大夫將病人收走了,我則坐在急診跟熟人聊起天來,心想就算來個病人,我可以直接把她收上去帶走。
忽然急診的護士在急診室里大喊著︰「楚杰,楚杰,去交一下檢查費。」
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急診值班醫生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了?」
我看著她搖了搖頭︰「沒事。」
一直在尋找著究竟誰會來拿化驗單交費,護士喊了半天也沒看見人來,「跑哪去了?剛才還在呢。」
「小陸,你把那檢查單子給我看看行嗎?」。我看著急診護士面帶微笑的提著要求。
「好啊,給你吧。」
我拿過了檢查單,上面寫著楚杰的名字,楚杰的年齡,當然還有楚杰的性別。我轉過頭來看著急診大夫︰「這人怎麼了?」
「哦,好像是上消化道出血,說讓他去做潛血檢查呢,剛才還在呢,可能去洗手間了。」
「哎,回來了。楚杰,你去交一下檢查費去。」小陸忽然看著我身後的人說著話。
我猛的轉過頭來,楚杰看見我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絲吃驚的表情,漸漸的從吃驚變成了痛苦,我不知道他的痛苦是因為他此刻的疾病還是因為突然在這里看到了我。
此時的楚杰,人消瘦了一大圈,面色也極度的不好,他看見我的時候,你能感覺到他又在在極力的壓制著呼吸了。
「你病了?」我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楚杰看著我眉頭皺了一下,沒有說話,手卻一直捂著他的胃。
「你胃病又犯了?」楚杰依然沒有說話,胸口起伏卻越來越大。
「米大夫你們認識啊?」小陸在旁邊好奇的看著我們。
「嗯,是,認識,朋友,小陸你別管了,我帶他去吧。」
「哦,那好,我不管了,您帶他把單子上開那些檢查都做了吧。」說完小陸就去忙手頭的工作了。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你什麼時候開始難受的,你的臉色可真的不好,你檢查血常規了嗎?血色素多少克啊?」我看著楚杰臉色,實在是有些擔心他已經出了很長時間的血,于是條件反射似的伸手想去扒他的下眼瞼。我的手就快要踫到他臉時候,他突然把頭別開了。
「把那個單子給我。」他剛剛壓抑的表情,本以為他可能會像以前一樣隨時爆發出來朝你吼叫,可是傳過來的居然是很柔和的聲音,沒有任何怨氣可是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他剛剛的突然閃躲,讓我意識我的這個行為可能實在是有些太唐突了,原來他不想讓我踫他,哪怕是以一個醫生的身份,他也不想。我們這種奇怪的氣氛讓急診室的同事們都忍不住看抬頭我們兩眼。
楚杰四下看了看他們,嘆了口氣,忽然靠近了我依然是柔和的語氣︰「把單子給我吧,我去交費,我現在挺難受的。」
「要不你坐下休息吧,我去幫你交,我一會來帶你去做檢查。」
楚杰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盯著我的臉盯了好久,然後無奈的笑了一下,走過來從我手里把檢查單據拿走了,他轉身之前傳來了極小的聲音︰「米露露,我求求你,別再管我了。」我沒有繼續跟著他,因為我能看出來,他實在是太痛苦了,他此刻正被疾病折磨著,我不想再折磨他的精神了。我回到了科室,有些心神不寧,過了一個小時,我給急診打了電話。詢問了楚杰的情況,他們告訴我楚杰被消化科收入院了,還是要排查一下是不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出血。
我下夜班的時候,一直在病房里踱步,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消化科看看他,想起昨天楚杰那種痛苦又無奈的表情,讓我心里很內疚。
如果我的內心覺的對不起誰,對于我來說是個很大的傷害,這種感覺會讓我我焦躁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我權衡了好久,還是決定不要去了,楚杰痛苦的求我,不要再去管他的樣子,一遍遍的在腦子里劃過,那種表情我真的害怕再看到。
我進行了交接替,收拾了包準備離開。早上九點鐘,各科都在忙碌,又不許家屬探視,病房樓里,還算是比較安靜,我選擇了三部電梯里的一部,一進去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們科在病房樓的十二層,當電梯下降到十一層的時候,電梯門的打開,讓我禁不住抖動了一下,門外的那個人看見我也十分的吃驚,此刻的楚杰看著似乎沒那麼痛苦了,他的表情很平靜,站在電梯的外面直直的盯著我,是啊,消化科就在十一層,可是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呢?幾秒鐘之後電梯門慢慢的合上了,楚杰突然伸手擋了電梯門,然後很安靜的走了進來,背轉過身去,站在門口不再看我了。
「你不是住院了嗎?這是要出去啊?你還是修養好了再出去吧,早上會有大查房的,你今天可能會做很多檢查。」楚杰沒有說話,他依然站在電梯門口,看著眼前的電梯門。我突然想到,就他自己一個人,也許他是想回家拿東西吧,上次他一個人住院,是我幫他去超市買的東西,這次我不能幫他了。
「你是不是要回家拿東西啊?」依然小聲小氣的詢問著,楚杰還是沉默。看著他現在的樣子,讓我內疚的心理更強烈了,自己怎麼這麼怪啊?怎麼總是忍不住要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人家都說了不需要你管了,你干嗎還非上趕著問人家啊?可是此刻電梯內只有兩個的氛圍著實的尷尬。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電梯是怎麼了?幾乎每層都有人按,可是電梯打開卻沒有人在外面等著進來,也許旁邊的電梯剛剛下去把人都接走了,此刻連看著他的背影都覺的有些壓抑,我開始控制不住的深喘著氣。
在電梯降到第七層的時候,楚杰忽然伸手按住了電梯門打開的按鈕,電梯就這麼停在了七層,他依然沒有轉身看我︰「我不是故意要來你們醫院看病的。」楚杰的聲音緩緩的傳了過來。
我沒有說話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既然你都正式跟我說了,我再死纏爛打就太沒意思了,我想給你留個好印象,我不想讓你對我的最後記憶是惡心。可是我昨天難受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把車開到這了。後來我想只看個急診不會踫到你的。」楚杰輕輕的笑了一聲︰「沒想到還是踫到了。你讓我適應一下吧,逼著自己放棄喜歡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說完他就松開了電梯,繼續讓它下降了。
也許是楚杰听到了我不安的嘆氣聲,這聲音似乎是對他一種無形的埋怨,所以他要跟我做這些解釋,是想告訴我,他正在努力的退出我的生活,他不會騷擾我,讓我放心?
電梯快到一層的時候,楚杰又突然開口了︰「米露露,我們有多少天沒聯系了?」
我低著頭想了一下︰「二十二天。」輕聲的回答了他。
「原來你也知道」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電梯門打開了,楚杰沒有看我頭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