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王紫慕輕松的肯定回答,安城歌那邊半晌沒聲音。
她還以為國際長途容易斷線,所以一迭聲問道︰「安城歌?安城歌?還在嗎?」。
「沒死!」
過了老半天,她都快決定掛掉電話了,他才兀突突地吼了一句,彷佛很郁悶。
「哦……其實沒什麼事了。我或許要明年才能回國,雖然家里有李威照應著,學校里我也跟許老打了報告請長假。但是,有時候還是要麻煩你照顧一下王馳跟欣欣兩個了。」她知道為什麼今天對安城歌說話特別客氣了,畢竟有求于人嘛。
「這個不用你說!我覺得你比我老媽還嗦誒!你在羅馬還好嗎?沒遇見什麼人……嗎?」。他有點不放心地問。
「能遇見什麼人?!」王紫慕反問他,突然意識到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家妹妹跟未來小舅子去了哪里,她現在偏不說,卻還是做恍然大悟狀道︰「哦!你是說——」
安城歌的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是說,你提醒過的黑手黨跟浪漫花心帥哥啊?遇見了不少呢!」她覺得跟他講電話,突然心情變得不錯,還有這個閑情調戲之。
「對!就是這些人!你最好是潔身自愛一點!別給王馳找個黃毛姐夫!」他口氣有點惡劣,不過卻好似松了一口氣。
他擔心什麼呢?即使給王馳找個外國姐夫,也不關他事吧?是怕她被楊澤刺激到了,墮落或者不甘寂寞嗎?
王紫慕索性猝不及防地問他︰「你一早知道楊澤跟安城萱在羅馬?」
「你怎麼知道?」他嘴真笨,這樣一問,不是明擺著他是知道的嘛?話一出口安城歌很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都怪這女人太狡猾,還變著法子戲弄他!
「剛才在冰激凌店里遇見了。」
「什麼?!他們……」本想問他們過得好不好,可是這樣一來不是等于在那傻女人傷口上撒鹽嗎?
王紫慕卻將他的話補齊︰「你是想問他們過得好不好?看著挺好的啊。兩人一起合吃一只甜筒冰激凌呢!」
他心里驀地涌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疼,他很想問,那你呢?你又好不好?!
可是,想也知道,王紫慕並不好。
他家妹妹實在是太任性了……可又覺得這樣也未必不好吧?
「你不用覺得對我抱歉哪!我早說過的,不怪任何人。別太大心理負擔,安城萱只是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罷了。」她才頓悟為什麼安城歌近段時間對她那麼好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代妹贖罪?他們何罪之有呢?都是自由戀愛的社會,只怪她運氣不好罷了。
「誰有心理負擔了?!別自以為是了!」安城歌彷佛被她說中了心事,有點惱羞成怒地吼道。他主要內疚的是,他本可以阻止的……
還是那麼死愛面子!王紫慕低笑了一聲,可是也看得出他是一番好心,不過他一廂情願將她想象成弱者,無限給與同情的話,她心里不知怎麼倒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沒什麼事的話,我掛電話了哦!幫我跟韓亦柔問個好,對了,你可以將我這個電話告訴她,我有事要找她呢!還有,對你未婚妻好一點哦!」她無比輕快地說道。
「什麼未婚妻?!」
看吧!男人的通病。李威也是。明明都是有愛人的,卻一個一個都跟她裝傻,難不成都懷著發展第二春野心的?
「沒事了!掛電話了!叫韓亦柔最好這兩天打電話過來,過些天我可能要出遠門。」
安城歌握著手機,里面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他簡直不知道王紫慕是何時發現這件事的,都是老爺子害的!他忿忿地將手機扔到牆角,又想起里面還有那女人的電話,趕緊又去撿回來,她什麼時候跟韓亦柔那麼好了?
一定是韓亦柔告訴她的!這個死女人!
他旋即奔出家門,跨上自己的座駕,一路飛馳著出去了。今天是周末,那位大小姐顧及還在睡懶覺!他毫不客氣將車開到她家,反正打小來過那麼多趟了,也沒人盤問阻攔他,由著他徑直往韓亦柔的房間奔去。
敲門都免了。他打算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直接推開她的房門沖進去!
可是,這一次,他沒能成功。一向不喜反鎖門的韓亦柔竟然將房門鎖得死緊,安城歌只得大力拍門,就怕吵不醒那個睡得跟豬一樣的女子。
「誰啊?!」韓大小姐有點著火地問道,其實她用心想一想就該知道,敢這麼死力捶門的家伙,除了安城歌還能有誰呢?
「是我!快開門!凶婆娘也學會鎖門睡覺了?!」安城歌惱怒起來有點口不擇言,竟然將N年前的外號又拿出喊。
韓亦柔一把打開房門,怒焰燃燒,雖然比安城歌矮了一頭,不過氣勢絕對不輸給他,她冷冰冰地說︰「安城歌!十歲那年挨的打你就忘記了?!」
當然是針對那句「凶婆娘」。
安城歌卻在看見她一身裝扮的時候,也顧不上她的威脅跟自己怒氣沖沖來這里的原因了,他指著韓亦柔,差點笑得閉過氣去。
「你——你——竟然會穿這麼淑女的裙子?!哇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安城歌!你是不是活膩了?!」韓亦柔被他這麼一嘲笑,臉上閃過一抹緋紅,這死家伙,就知道會被他恥笑。她已經擺出要收拾他一頓的架勢,瞬間又想到那天無意中听見老爸問李威中意怎樣的女子時,她的寶馬王子回答喜歡安靜柔順淑女一點的。
她哪里知道那不過是一個男人逢場作戲隨口回答的,哪里做得準啊!
她恨恨地收起了要痛扁他的架勢,沒好氣地理理身上這件白色的兔毛長裙,她也覺得很別扭,可是為了喜歡的人,她願意嘗試一下……
「一大清早的,你雞叫鵝叫的,出什麼事了?!難道你被費芮盈捉奸在床?!」韓亦柔想著不能動手,嘴巴上卻絕對要討回一仗。
「你不提這個,我還真差點忘記了!進去再說!」他一把推攘著她往房間里去,反正他們家的下人跟保鏢們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小男女朋友,所以每次,不管他們在房間里鬧得天翻地覆都不會有人管。除非是她老媽……
「喂喂喂!要說什麼就在外面說好了!」要說被他發現她房間里那些東西一定會被這家伙嘲笑至死的。韓亦柔拿手格住門板,硬是不肯放他進去。
安城歌也是那種好奇寶寶,韓亦柔以前可是跟個男生一樣,她的房間完全是自由進出的,現在這樣遮遮掩掩——「哇!韓亦柔!你小子不錯啊!是不是里面藏了個男人?!」
要真是這樣,他就更要進去看看了。安城歌惡意的猜測著,沒想到凶婆娘也有戀愛的一天啊!他就隔著門板跟韓亦柔較著勁兒。
「你這個死烏鴉嘴!哪里來什麼男人?!你亂嚷嚷什麼啊?想害死我啊!」
「難道是女人!!!哦買噶的!」安城歌夸張地說道,他今天就是來報復這個長舌女的!
韓亦柔懊惱地跺腳,這人今天是發了狂犬病麼?!以前也沒見他對自己的事情這麼有興趣啊?
突然她嘿嘿地笑了,不懷好意地說︰「安城歌你這麼在乎我?!喜歡上我啊?!」
「呸呸呸!別侮辱大爺我的審美!就是喜歡上一頭母豬也不可能喜歡你!」安城歌被她的話嚇一跳,他跟韓亦柔?想著都恐怖,難道他小時候還沒被女人欺負夠啊?他可沒那麼賤,跟有被*傾向似的。
「哦……原來王紫慕是母豬啊?!這我要告訴她誒!居然有人說人家是母豬……」韓亦柔眼一挑,嘿!小子!跟我斗,姑女乃女乃不用拳腳照樣勝你。
本來在她一貫的認知里,現在听見這話的安城歌肯定早就爆了。肯定一跳三丈高,並伴隨著惱羞成怒的大吼「誰喜歡她了?!」
可是,他這次卻出奇地安靜,也不急著進韓亦柔的房間去一窺究竟了。他……似乎有點沮喪。
韓亦柔立即看出來了,其實不管他們平時怎麼鬧,總還是好朋友,她還是挺關心他的,所以主動將門讓出一條縫隙,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是你告訴她,費芮盈跟我訂婚的事情?!」安城歌一雙眼里滿含幽怨,既然韓亦柔好哥們兒一早自作聰明覺得他喜歡王紫慕,那她干嘛還跟她說那件倒霉催的事?
「你說王紫慕?!」韓亦柔也表示驚詫,之前他不還否認喜歡她嘛,這麼快就承認了?「沒啊!我沒告訴過她啊!」
「那她怎麼知道費芮盈是我未婚妻的?!」安城歌是相當冒火,直接沖進韓亦柔的房間,一坐在她的床上,也沒心思去看床上那一攤很女人很女人的東西……
韓亦柔沒料想一個松懈,他就這麼輕易地登堂入室,有點失措地看著他,見他沉浸在那種郁悶的情緒里,也就沒說什麼。
「活該!反正我是沒說過!我韓亦柔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會不承認麼?!那她還知不知道我也是你未婚妻的事啊?」韓亦柔刻意刺激他,免得被他發現那一堆似乎不可能屬于她的東西。
「我這里已經夠亂了,你就別再來添亂了吧!我跟你那個,不是開玩笑的麼?」安城歌雙手將頭發抓得亂糟糟的,他確實也相信韓亦柔的人品,她不是那種背後說人是非或者不經過他的同意亂跟人說他的事情的人。這一點,她倒是很有她老爸黑道大哥的風範。
「你個傻子!難道你跟費芮盈的訂婚就是真的?!我猜要不是費芮盈說的就是你家里那寶貝妹子捅的簍子!」韓亦柔白他一眼,開始輕悄悄地收拾起她那些女性物品……
「哎!我不知道……我早跟老爺子說取消那個婚約,他卻說還不急。今天跟王紫慕打電話,那女人——她竟然叫我對我未婚妻好一點!?氣死我了!」韓亦柔看得出來他很生氣,額頭的青筋都一股一股的快暴漲了。他的這些心事也只能跟她說說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像我這樣堅決點,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你在收什麼東西?!」安城歌終于發現她一直圍繞著他在拾綴著什麼,他順手拿起自己手下一個東西,頓時眼楮都大了——「凶婆娘!你竟然要穿這麼卡哇伊的蕾絲——哇!你別打我啊!」
沒等他話說完,韓亦柔的鐵拳已經敲上了他的腦袋,他才覺得似乎很久沒有好好關心過這個發小了……那是一件潔白蕾絲花邊的少女內衣……
「別動手!你發春了?!」安城歌雙手護頭躲到窗邊,這才發現他口中的凶婆娘韓亦柔今天打扮得很淑女,滿屋子都很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