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 第6章 衙內調/戲

作者 ︰ 塵殤

四月春暖花開,八公縣風景怡人鳥鳴花香,賞春之人濟濟攘攘,很是熱鬧得不行。而這賞春的人群中,又獨獨以去往素有「美人鎮」之名的桃花鎮最為居多。

此刻通往桃花鎮的黃土大道上,放眼望去,有背著書簍三五成群談笑風聲的書生秀才,亦有獨自拎著小酒壺搖搖晃晃賞風景的江湖落魄俠士;當然,還有若干刁著小肉,吃得香噴噴埋頭走路的小傻子。

大財主家的三閨女禾春兒左拎兩只熱騰騰姚家鮮肉粽,右握香酥小雞腿邊吃邊樂顛顛往前趕,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名搖頭晃腦、十三四歲少年任阿呆,再背後卻是小腿顛顛的肥貓兒小白。三只傻物很規矩地按著高矮一溜兒排成梯階狀,那一副副神色各異的樂呵表情,卻又成了路上一道詼諧的小風景。

一陣帶著蒲公英花絮的微風拂過,肉香更濃了。任阿呆使勁咽了咽喉嚨,顛著小腿和春兒站成了排,眼巴巴直瞅著春兒手上噴香的小雞腿咽口水。春兒啃一口,他便跟著很享受般「咕嚕」一下喉嚨,臨了還不忘吸溜吸溜小嘴巴。

春兒斜斜瞄了一眼,吃不下了︰「阿呆阿呆,再看我以後不和你玩。」

任阿呆十分委屈地扭著脖子不說話。

正午日頭暖暖,走了好一會兒路,此刻出了汗,背上一陣咸咸澀澀的疼。春兒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方刺眼的陽光,又瞅瞅路邊的荷塘道︰「阿呆,你去給我摘片荷葉當小傘。」

「哇不……」任阿呆很不滿地晃了晃腦袋,晃得兩片微厚的嘴唇跟著「嘟魯魯」冒出一長串小泡,兩只眼楮卻只顧瞪著雞腿不動彈。

「誰讓你吃那麼快。你看,小白多听話?」春兒皺皺小眉,模了模肥貓毛茸茸的小腦袋,大步走到岔路口的柳樹下歇涼︰「乖啦,等下回我有了零花錢,再買給你們吃。」

「喵~~」小白蹬著肥肥小短腿很不滿地嚶嗚了一聲。明明人家想的是吃魚。

柳樹很大,大得三個人才能勉強環住它。

岔路口上明明沒有人,卻有細碎的低低人語。春兒沒細看,只管撿了片破青瓦墊著坐下,正要閉起眼楮,卻听「撲通」一聲,憑空竟然劃出兩道肥肥瘦瘦的人影在面前跪了下來。

「姑娘、春兒姑娘,我就知道我們跑不了……我就知道啊……惹誰也不能惹你這個小克星哇~~雖說我們家文清污了你,可是文清他是個好孩子,他只是一時糊涂~~看在咱多年鄰居的份上,春兒你不可以這樣糾纏他,求求你,算我們老夫妻求你了喂~~」

粗嘎的嗓門巴拉巴拉自顧自說著,哭完後,緊接著又是兩聲「砰砰」的磕頭聲。磕得春兒一時間腦袋暈呼呼像團漿糊。

茫茫然吸了吸鼻子,這才聞見一股熟悉的淡淡書卷香︰「文清哥哥?」

「啊呀,別!別喊他啊小祖宗~~」听到春兒竟然開始叫喚兒子,矮胖的秋家老婦大熱天竟生生打了個寒顫。天爺爺,這哪是克星啊,這分明就是個天煞的小妖孽!

昨日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向謹守禮節的兒子竟然被這妖孽迷了心起了婬。唯恐財主爺找上門來捉人,老夫妻倆便特特趁著中午人多把兒子偷偷送走。

怎知走著走著,抬頭卻看到那小傻妞竟然就在正前方端端吃著肉;怕她死纏賴親,急忙改了道藏起來;誰知道方才拐進柳樹後藏好,竟然又讓這傻妞尋了味兒來——真真的,真真的八字硬得不能再硬了啊!

秋家老婦扭頭望著樹叢長長嘆了一口氣,愁得心口抽絲一般的疼,一回頭卻見春兒竟然傻乎乎一丁點反應也沒有,趕緊又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痛哭流涕道︰

「春兒啊~你莫怪大媽心狠,你如今不同以往,你是禾家三小姐,便是傻點兒也是不愁嫁的;可我們秋家世代清貧,五代單傳,只文清一個老來子……眼看他就要進京赴考,求求你、看在我們夫妻年老體衰的份上,恕了文清,別再纏著他嘍喂~~就當為你這苦命的一輩子積積陰德吧,姑娘喂……」

秋家老婦說著,又暗暗揪了一把自家男人的︰「老頭子!該你哭了!!」

「是、是……春兒啊,雖說你長得俊生得美。可、可是若說做兒媳,我們老兩口擔待不起啊!莫說財主爺爺的聘禮我們給不起,便是你這不靈光的腦袋,萬一、萬一再生出個同樣的傻娃兒,我們秋家……秋家還有什麼指望啊?!啊呀老天爺爺……春兒你若再巴巴跟著,我們老兩口就只有吊死在樹上的份了哈……」秋老漢被婆娘狠狠擰了這一把,立刻疼得憋出一大泡老淚。

老倆口萬般淒慘地哭訴著,邊哭邊拿眼縫去瞄春兒的反應。哪知卻看到這傻妞竟然開始昏昏瞌睡了,趕緊地撲騰騰跪到春兒身旁使勁搖晃開。

晃得春兒小小的身子都快要散架。春兒眨巴眨巴眼楮,看到面前兩老頭「梨花帶雨」般的苦逼臉,忽然也可憐巴巴的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茫茫然扭頭向樹後看了看,卻看到沒有風的草叢在悉悉梭梭地響,有書生用的竹簍在草叢里晃了晃,然後又迅速沒了影。

春兒便抱住快被晃出手心的兩顆粽子道︰「秋伯伯秋姆姆別哭,我不是去找文清哥哥,我去山上看我娘。」

什麼??

看你娘!!

夫妻倆聞言齊齊雙手一頓,楞楞癱坐在地上互相對望了片刻,這才發現大柳樹後果然正是通往山頂的青石小徑,下一秒便十分憤怒地松了手,老臉上的淒慘表情一瞬間也消失無蹤了。

像是很後悔方才在這傻子面前的一番苦逼言辭,夫妻倆冷冷瞅了一眼禾春兒,拍了拍即刻便十分鄙夷地走了開去。

背上半干的血痂被大力搖晃給撕扯開,扯得一陣一陣咸澀的疼。春兒想,她以後都不會再去秋姆姆家了,她要趕快去山上找娘親給自己上藥。

「啊咧,摘……摘咧。」任阿呆舉著三片大荷葉樂顛顛從荷塘邊跑了來,黑色褲子上沾了星星點點的泥。

摘了荷葉的他很高興,樂呵呵在小肥貓頭上扣了一頂最小的,然後在自己頭上扣了一頂中等的,最後才邀功似的將最大一頂遞給春兒︰「給……大……大的咧。」

「阿呆阿呆你真乖,給,賞你一個大核桃。」春兒模模比自己低半個頭的光腦袋,回頭瞄了眼消失在草叢後的三個人影,準備往山上走。

文清哥哥他是去京城了。春兒撓了撓手心,踢走腳邊一顆小石頭。

傻就傻咯,又沒什麼不好……小時候自己很聰明,可是姨娘和姐姐們都不喜歡她,她們總是偷偷給她喂奇怪的黑色湯水,還把她月兌光了,用長長的指甲擰她、冷水潑她,看著她凍得嘴唇發紫、哭得發不出聲來了,才笑呵呵地拍手離開。

可是自從變傻後,姨娘和姐姐們就再也不睬她了。爹爹把她扔去鄉下阿公家,阿公沒有錢,卻很疼她,教她識字念書,給她講好听的故事,她過得很開心。

阿公還說春兒傻人有傻福,命里注定會幸福安穩一輩子。

這麼想著,春兒仿佛又看到瘦丁丁的老阿公捋著花白胡子樂呵呵朝自己笑,一瞬間心情又好了,小心扶正頭上的荷葉子,哼著曲子踏上了上山的青石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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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小石徑只有一米多寬,因著平日里人來人往而被磨得青光發亮。源清庵所在的這座貴妃山,听聞是很久很久以前某個皇貴妃飛天成仙之地,自古求姻緣求子嗣最是靈驗,因此平日里香客總也不斷。

源清庵建在山頂,但上山之人卻並非個個前去祈福。因著名聲廣香客多,貴妃山的半山腰處不知什麼時候又建起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庵堂,那庵堂里頭的小尼姑卻個個不是走正道的,盡是些掛著牌子賣/肉的女/婬/尼。女尼們生得俊俏,平日里有知情的官爺老板們便時常上去吃一吃野味,生意倒也好得不行。

春兒牽著任阿呆一左一右拄著小棍走著走著,卻見一台小竹轎子晃晃悠悠堵在了面前。

阿公說過,坐轎子的都是大戶人家,要躲開,要低頭。

「阿呆阿呆,趕緊低頭。」春兒趕緊拉過任阿呆,低頭站到青石塊的最邊緣。

任阿呆看了看轎子上頭那位公子熟悉的臉,嚇得渾身將將一哆嗦,也趕緊抱起小肥貓學著春兒埋下了頭。

「寬盡衣,一搦腰肢細~~痴,暗暗的添憔悴~~」方才在女尼姑身上嘗足美味的縣衙內馬小孬在小轎上優哉游哉唱著曲子,唱得如痴如醉,唱得雲里霧里。卻听一聲少女銀鈴般的動听聲音,以為又是那庵里頭新買來的小尼姑,不由敲了敲扇子︰「住了,住了。」

「是了,爺。」腳夫聞言停了動作。

正午陽光暖暖,樹葉被照得閃閃爍爍,馬小孬傾過身,這才看到轎子底下立著一名十五六歲含苞欲放的盈盈少女。

那少女上著米色小衣,下穿煙紫色小短裙、淡色長布褲,乖巧巧頷首呆立著,兩片長長睫毛覆住一片陰影,俏鼻兒下櫻桃小嘴不抹自紅,臉兒粉撲撲。更重要的是,胸脯鼓鼓似小鹿,縴腰一抹細盈盈,好象握在手心里都能軟軟化開了似的……

要是把她架在身上一定很消/魂吧?

馬小孬舌忝了舌忝紅紅嘴唇,喝住腳夫下了轎子︰「嘿嘿~~,小妹妹不要怕,抬起頭來讓哥哥看看~~喲,真俊呢。妹妹這是要去哪里?來,哥哥帶你去。」

口中說著,兩手便直勾勾向春兒胸前探了過去。

貪吃鬼,原來是要搶我的粽子呢!春兒拍去兩只小白爪,趕緊將面前的粽子往身後一藏︰「喂喂,別搶我娘的粽子。阿呆,我們趕快走!」速速拉過任阿呆,騰騰便跳上了好幾個台階。

凹/凸有致的玲瓏身體在青石徑上一跳一跳,跳得馬小孬底下的二弟也跟著一跳一跳昂起了蘑菇頭。

乖乖,真想立刻就把她給辦了啊~~馬小孬執著小扇在手心里拍了拍,舌忝著嘴唇就要跟著往上走,袖子卻被緊緊一握。

回過頭去,卻是粘巴小廝白蛋蛋。

「少、少爺,不可以啊,她、她是禾敗家的親姐姐……」白蛋蛋顛著小湊到少爺跟前耳語了幾句。

卻不想越發耳語得馬小孬一臉婬/蕩的笑。馬小孬捋了一把快要淌到下巴的口水︰「哦~~我說呢,原是不守婦道被趕出來的小野貓啊?那便更合了本少爺的意!……再說了,他禾敗家敢藏了我看上的小尼姑,我就不能睡了他親姐姐?」

小白臉咋著小嘴邁著大步追到自己身旁,春兒趕緊又將粽子往身後藏了藏︰「喂,你你你干嘛?小心我放貓咬你!」

「咬啊~~咬啊,來來來,妹妹盡管使勁咬哥哥。」馬小孬撅起袖子晃出白女敕女敕的小胳膊,湊到春兒跟前︰「乖乖,傻歸傻,還是很辣的妹子麼~~不錯不錯,爺爺回去就把你睡……」

砰!砰!砰!

「阿呆阿呆,趕快跑!」大力三棍子下去,春兒訝然看著已經被劈成歪脖子的小白臉強盜——

哦嗚……竟然敲錯了位置。棍子一松,拉過任阿呆就要往山上跑。

「嘶——」

馬小孬齜牙咧嘴晃了晃脖子,「 嚓」,好像落了骨,頓時氣得牙癢癢︰「呀呀個呸!活、活了十幾年還沒有人敢打過爺爺!來人哪,給、給我抓住她,爺現在就給她辦嘍!」

主子一聲令下,頓時四個腳夫便從轎子座下颼颼拔出褐色大麻袋向春兒撲去。

路上的行人見慣了縣衙內強搶民女,紛紛躲閃在一旁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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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撕心竭力。

他姥姥的,抓個傻妞竟然比抓只黑熊還難!腳夫們抹了一嘴的黃泥土,四下叉/開春兒的雙手雙腳。

春兒死死掙扎著,奈何那四個腳夫身高馬大,怎也掙扎不開。

「嘶啦——」一聲布料裂開的聲音,春兒看到自己的小短裙被撕開了兩半。從昨天起她就知道,男人和女人月兌衣服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春兒睜著大大的眼楮環視了眾人一周,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驚恐的,有期待的,也有興奮的,卻沒有一個人像是肯出來相助的。

「阿呆,快用石頭砸他們……」

「砸、砸……砸他咧……」任阿呆嚇得哆哆嗦嗦跑去撿石頭。才走了一步,卻被馬小孬狠狠踹了一腳,撲通通滾下了青石梯。

「哼,敢打本爺爺?!你去問問,小到八公縣,大到青陽州,誰敢打爺爺?」馬小孬吊兒郎當晃了晃小肩膀,撂開袍擺向一眾腳夫嘍羅們得色道︰「都看著了啊,今天爺爺親自教你們如何把處//女!」

細長白皙的手指邊說邊去解春兒胸前的小布扣子。一顆、兩顆、三顆……嘖嘖,兩只小白//兔倒是長得很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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