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正是。」一旁進來的禾大富趕緊諂媚陪開了笑臉。若說心理話,他倒不是十分樂意將這傻貨送去秦老頭府上的。雖說老頭兒大兒子在京城做著實權的大官,二兒子是個販藥材的大商人,家中有錢又有勢,可是這老頭卻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听聞老頭兒有個奇特的嗜好,他玩女人只喜歡玩白//女敕//白//女敕的小處/女,且那處//女還必須是真心自願的,這樣才不傷他自己的陰德。但他玩處/女卻並非用來睡覺的,他只吸取處//女們的純然陰氣來滋補身子。
至于說到底如何滋補,這些年來整個清陽州上卻又從無一人能知。人們只見得他秦府上隔段時間便要換掉一批女子,那些被換掉的女子個個面黃肌瘦如同半老干尸;而老秦員外雖年過七旬,卻反倒日漸紅光滿面壯大而精神。
這內里的彎彎道道旁人即便道不清楚,但必定是些見不得人的詭怪勾當。他禾大富就算再不喜歡三閨女,好賴也是山頂上那位生的,若是嫁得實在糟糕只怕也不好交代。
雖說春兒這傻貨嫁給爺們做小妾是命中注定的,卻也不想是這樣一個吸血鬼般的老頭。若不是昨日老秦員外破天荒主動開了口,害怕得罪他,同時又想為兒子撈點好處,禾大富也不會半推半就應了下來。
這廂禾大富滿臉哈巴狗般陪著笑,那廂老秦員外卻已經審視牲口般的打量起了春兒。
因著家里有財有勢,各方巴結不斷,老秦是從來不缺處/女的,若非昨日酒宴上大夫人魏明芳一個勁的慫恿,他怎也沒動這個心思。後又听說這三閨女雖然腦袋不十分靈活,卻是當年桃花鎮第一美人韓少雲的親閨女,他這才將將動了心。
被拭過妝容的春兒雖然依舊艷妝重粉,那清秀的五官卻已經端端顯露了出來,瓜子臉眉眼彎彎紅唇櫻櫻,赫然含苞欲放的少女模樣。
老秦員外緊緊盯著春兒小臉看了許久,那眼神便漸漸紅了起來,半晌後才十分不舍地從春兒的臉蛋流連到高高的胸/脯之上;接著又從高高的胸/脯移動到春兒曲線玲瓏的腰胯部,然後便再不動彈了。像是在比量著什麼,只左一寸、右一寸的用手掌在空氣中劃著線條。
那碩鼠一般精光的眼神便是連禾大富也看得不舒服了,禾大富狠狠踹了一腳傻閨女的︰「還不快叫人啊!剛才是怎麼教你的?照實做!」
胖老爹一腳搡得春兒帶了鞋跟的雙腳不穩,險些就要將桌上的茶壺撞倒。春兒委屈地眨巴眨巴眼楮,學著方才老爹打嗝的模樣傻愣愣木呆呆道︰「秦老爺……呃、爺好……」
到底是秦老爺還是秦老爺爺啊?
有錢人都怕別人說自己老。老秦員外臉黑了黑,掃了眼春兒蠢蛋一般的木疙瘩臉,慍怒地看向魏夫人︰「怎麼都這麼傻了,竟然還是個小結巴?」
「……呃,那什麼……孩子嘛,還小,給她父親這一凶,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讓秦老爺笑話。」魏夫人趕緊眯起細長眼楮討好著陪開了笑。
笑著笑著又陰冷地挑眉去看春兒︰「春兒呀~~,大方點。秦老爺平日里為人最是和善,老爺問什麼,你只管說就是,不用怕難為情。」
「誒,就是就是~~姑娘還小麼,別對她那麼凶。」老秦員外搗頭應了。那肥白的手指邊說邊將春兒小手握過,紅彤彤的眼楮又往春兒腰後掃了掃。
挺婀娜的,曲線也不錯。目測了這許久,秦員外對少女的身體算是滿意了。
他掂著紫砂杯子喝了口茶,這才又和色道︰「唔,是不錯~~待我問上幾句,若是可以這便將她帶走了……小姑娘,告訴老爺你叫什麼來著?可願意隨老爺回去過好日子?」
麻麻軟軟尖尖的嗓音,像冬天過節時的黏餈粑一般,听得春兒大熱天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春兒用力抽回手,眯起眼楮學著任阿呆的模樣木木地吸溜了一聲口水︰「回老爺……呃、爺,我叫/春兒。爹爹說春兒是個又蠢又衰又克人的大禍害,所以就給起了個諧音……春兒喜歡吃肥肥的豬肉,老爺爺府上有沒有大肥肉吃?」
「噗——」話音方落,暗處里不知道哪個不懂規矩的奴才竟然放了個屁,聲音大得倒像是口里發出的憋悶笑聲。
老秦員外朝眾人將將一掃,見個別奴才緊緊捂著大嘴巴渾身抖得像篩子,那張老臉當下又黑了黑。雖然滿臉僵笑不變,只那一直悠哉悠哉晃著的二郎腿腿卻是不動了。
因很有些渴望春兒的身體,只得耐著性子又道︰「哦?那春兒你給老爺我說說怎麼個禍害法?」
該死個傻妞?怎也不知道轉轉腦筋,說什麼學什麼!
禾大富急得使勁抖著西瓜肚一臉諂媚笑,很俗媚地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嘿,嘿嘿~~我這閨女腦袋……小時候發過燒的,不太靈敏,秦老爺你甭理她。」
說完,又朝春兒擠眉弄眼暗暗叱道︰「把你這小豬嘴給老子放平!伶俐點,別問什麼說什麼!」
春兒很委屈,大娘明明讓自己問什麼就答什麼嘛!春兒撓了撓手心,又模模方才被大娘掐得此刻還在抽筋的手臂,決定還是問什麼說什麼的好。爹爹的鞭子再怎麼抽也比大娘的長指甲來得容易承受。
「爹爹說春兒生在清明節至陰之時,八字太硬,靠誰近了誰就要被克死。」
咕……
老秦員外老臉黑得更厲害了,黑得像是可以磨墨,那黑里頭明顯還泛開了綠。
春兒抬頭看了看,覺得這老個老阿公真可憐啊,才和自己說了沒一會兒話,就已經被克成這樣了。唉,秋姆姆說的沒錯,她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啊。
春兒很體貼地皺起了眉頭︰「老爺爺你為什麼臉這麼綠?是不是生病了?……阿公歸天前那幾天,臉也是很綠很綠的,後來春兒就拿熱毛巾給他捂,捂著捂著臉就紅了點。老爺爺你要不要拿熱毛巾捂一下?」
「刮當!!」
憑空突發一聲巨響,紫檀木茶幾霍然被老頭兒大力掀翻在了地上,湯湯水水淌得滿地濕漉漉一片。
「姥姥,捂你個頭!你、你這是在咒老夫去死!!」老秦員外扶著八仙椅氣得七竅生煙,看那起起伏伏的胸膛,只怕此刻已經只剩下出氣的份兒了。
他姥姥的,那臉是捂紅的麼?分明是那老頭回光返照!!就這樣一個禍害,要是娶回去,自己還養什麼陰滋什麼身?不給活活氣死便罷!
「禾大富!你去問問,昨天喝喜酒的那些人里頭,還有誰不知你閨女昨日偷了人?我本無心娶你這禍害,便是我一世為人行善積德,口碑甚好,看在你老婆千求萬求的份上,這才好心施了大德來你家看看。你倒好,讓老子白白等了一上午不說,這會兒莫不是傻閨女實誠說了真話,只怕老子來年就被她克死嘍!」
老秦員外這麼說著,轉頭又見那一幫子奴才身板兒抖得越發厲害了。一輩子活了七十來歲,幾時這般丟過臉面,當下氣喘吁吁戳著肥白手指,怒向禾大富︰「來人哪~!打轎回府!禾大富,咱這梁子今天可就算結下了,日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誒、誒~~別、別啊秦老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她一個傻子您同她較什麼氣呢~~」
禾大富沒了主意,這閨女氣走的可不只一家兩家老爺了,怎奈那傻子腦袋怎也記不住事,你能奈她何?大肚皮顛顛跟著小跑了幾步,見老秦員外早已氣勢洶洶行出了大好遠,只得滿臉苦逼地走了回來。
「爹爹我听大娘的,說了實話,為什麼老爺爺還是走了?」春兒想不通。
「老爺爺?老爺爺你個頭?!如今連他都得罪了,我倒看看這青陽州上還有哪個敢娶你?!」禾大富瞪著滾圓滾緣的紅眼楮,雖心里惱火老婆多事,更多地卻是恨春兒害他結了大梁。粗大的肥手指一把提起春兒,抬手就要掄起巴掌蓋下去。
手臂卻被冷冷一攔,回頭一看,卻是黑著張冷臉的大老婆。向來懼內,禾大富趕緊耷拉著下巴陪起笑︰「嘿嘿、嘿嘿~~夫人~~」
「哼。」魏明芳掃了眼桃花樹下一胖一瘦兩父女,鄙夷甩著袖子向後院走開去︰「得罪了他們老秦家,你那寶貝兒子今年怕是也甭想考中了。不快想點法子周旋周旋,打有什麼用?便是再打也還是個害人的掃把星……正經的就趕緊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