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里秋文清緊緊握著春兒小手不住向她懷里拱去,想到曾經朝夕相處、今日牢燕紛飛,只覺心中酸楚得不行,那亮閃的眸子忍不住便「滴答滴答」落下來數顆清淚,悉數滴在春兒高高的胸脯之上。
害怕被人瞅見丟了臉面,又忙將小門一拴,邊替春兒拭開油漬,邊「嚶嚶」訴著愧疚與悔恨,悔自己當日不再勇敢幾分,恨老財主狠心迫了春兒出嫁。
春兒摒著呼吸皺著小眉頭,覺得十分苦惱。文清哥哥身上如今少了書墨之氣,似乎多了層淡淡粉香,真不好聞;而且,為毛他將自己握得越來越緊了?
春兒默默想,文清哥哥好容易當了官,自己八字這樣衰,還是別靠他太近為妙,免得污了他的官運,秋姆姆又要沖到自己面前嚎啕大哭了。于是雙手一掙,便要去推秋文清不甚寬闊的胸膛。
只秋文清的手一松,反倒將她盈盈細腰一握,俯□來。
「啪嗒——」緊拴著的雅間小門忽然被大力一踹,下一秒便將將落了地,頃刻間散成幾塊碎木片。
春兒腰間一緊一松,看到門外闖進來一只氣勢洶洶的大灰狼,一雙狹長眸子陰森森穿心而來,十分可怖。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怕你!春兒白了一眼,仰著腦袋不理睬之。
沈七齜牙森森踹門而入,見到的便是這樣一雙可惡的大白眼。那白眼的主人小手輕撫在一陌生小白臉胸膛之上,細腰被他捻著,小鹿被他蹭著,濕了胸前一片薄薄春裳,她竟也不知將他一腳揣廢了去,還能做出如此一副無辜面相,真真可惡到不行!
原本夜夜听她夢里碎碎念著「沈七,我又喜歡你了怎麼辦」、「沈七,最近你有沒有不討厭我一點點」,听多了也覺過意不去,今日便特特大老遠跑去城北給她扯了段新布,只她倒好,竟在這里偷著給自己造綠帽子。
可惡,又被這貨騙了!沈七如此想著,又覺那一聲聲咕噥不清的「沈七沈七」倒像是「母雞母雞」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差點對一傻子動心,當下只恨不得立刻將她軟綿綿的身子小雞一般捏將起來,揉成一團狠狠捏之擰之蹂躪之,再「嘶啦嘶啦」撕她個左一片右一片滿天飛。
「過來。」沈七狹長的狐狸眸子眯成一道縫隙,手執鵝毛小扇直直向春兒挑去。
那冷然的嗓音似從牙縫間徐徐溢出,冬日寒雪一般,看得春兒後背不由涼了一涼。春兒趕緊走到桌邊,端起溫熱的干貝湯「咕嚕嚕」喝了個底朝天,抹淨嘴角,白了他一眼繼續往秋文清身後藏。
該死,你竟這樣舍不得他麼?沈七氣極,冷冷勾起一彎精致薄唇,那眉眼間的余隙卻向對面一身墨色官服的秋文清淡淡掃量而去。小員外郎白淨臉面,身材適雅書生氣,乍看還算俊俏得緊,只可惜……眉宇間的怯弱與世俗卻瞞不住他的火眼金楮。
沈七看著,忽然森森然笑將起來,長腿往身旁小凳一踏,一雙冷冽眸子緊緊凝著對面二人,悠然搖開了鵝毛小扇。他是篤定傻妞必然過來的,這麼一個屁大點芝麻小官,如何能壓過翩翩風流俊逸瀟灑的自己?
氣氛詭異得讓一眾看客不由紛紛住了呼吸。眾人心中十分揣摩不透,男人抓了婆娘的奸,不是該立刻沖上去抓頭撓臉撅袖子撂拳頭麼?如何還能這般淡定的煽扇子?莫不是綠帽子帶上癮了?
八公縣一向太平和樂,少見得什麼新鮮八卦,樓下一眾吃客聞見動靜,紛紛屁顛顛跑上來,將雅間外圍了個密不透風。
老陸是個熱情的好人,見人越來越多,煽著衣襟只說是天熱得不行,要吹吹風,便伸出細胳膊去捅半開的窗子。只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窗子不甚結實,兩扇窗葉被一棍子「啪嗒」桶下了街道,登時對面妓院走廊里不知何時站滿的看客便赫然在目,有掂著帕子嬌笑八卦的,有吹著口哨吶喊助威的,五顏六色、密密匝匝看得人眼花。
該死個老陸,還怕人不夠多麼?!想到那閣子里頭某個禍害必然嘴角彎彎偷著樂,沈七只覺越發惱火得不行,因見傻妞兒吃飽喝足,竟然眼楮眯眯打起了瞌睡,當下寬長下擺一撂,口氣便越發森然了數分︰「你,過來。」
——哎呀呀,跟竹馬吃頓飯怎麼也跟捉奸似的,沈七你真是太小氣了,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呢。春兒打了個哈欠,弱弱往桌邊縮了縮︰「文清哥哥,他叫你過去……」
此刻的秋文清早已去掉方才淚痕,因見對面忽然冒出的這名陌生男子雖粗布青衣、黑面怒顏,卻通身少見的桀驁之氣,全然容不得輕看,不自禁也多看了幾眼。
放在從前,這樣的情形他定然會避開不理,然終究是在京城見過世面的,又有官職在身,當下便將春兒往身後一護,淡淡道︰「這位兄台如何稱呼?我與春兒妹妹又如何惹著你了?」
「嘁~~」沈七卻不屑理他,只向他身後毛茸茸的小東西又斜斜瞟叱了一眼。心里默默數著,七字之內那貨要是再不過來,就別怪自己心狠使了陰招。
人群中正有當日丟了女兒的人家,因見恩人如此大度,便高舉拳頭幫著助威起來,一眾看客見狀也跟著起哄道︰「出來!小娘子出來!」
壞沈七,一定是架了,哼。春兒如此想著,好歹白吃了人家一頓飯,便將秋文清往前方用力一推,體貼道︰「文清哥哥,我相公叫你出去單挑,你快點跑吧。」
秋文清冷不妨跌了一跌,險些跌至沈七胯/下,忙努力穩住身子皺眉道︰「春兒,這土匪……他,他果真是你相公?」口中說著,又抬頭再次看了看沈七。
高大身量,瘦而不弱,孤傲不羈……娘不是說嫁了個半老先生麼?怎麼竟是這樣一個氣質迥異的年輕男子……方才本還憐惜春兒嫁了個不堪老頭;此刻忽然覺得,若然是個老頭,他心里反倒更舒服些。
「恩,沈七他最愛吃醋了,很討厭的。」春兒點頭,走到牆邊往窗外探了探︰「文清哥哥,你要是單挑不過他,就從這里跳下去逃跑吧!下面是個豆腐灘,砸下去也不太疼。」
她一聲「哥哥」、他一句「妹妹」,呵~~原是青梅竹馬呢,是不是還想來個半路改嫁破鏡重圓?沈七清雋眉峰一挑,越發森然笑將起來,換成前些日爺必成全你,可是……現下卻由不得你了。
當下搖著扇子悠然走到桌子邊,俯下腰對著二人深深打了個揖︰「娘子~~娘子何用如此懼怕?眾人有目共睹,為夫一向可最是疼你的。你腦袋笨,不慎落了惡人之道,為夫可全然不怪你。乖~~過來我這邊。」說著,便向春兒悠悠伸出手去。
動作優雅有如紳士,看得一眾看客紛紛叫起了「好」,便是對面妓院的姑娘們也各個拋來炙熱眼神,只恨不得方才那一番言辭是對著自己道出的。
然那笑意濃濃的精致五官,卻看得老陸兩條細腿不由自主軟了軟,沈七的本事他可是真真見過的,想要弄死你,根本不須費上半跟手指頭。
害怕被他沾上干系,惹了官司,老陸忙道︰「嘿嘿~~沈七相公,既然路我給您引了來,爺們這就回去給老婆做飯了~~」說著,趕緊顛著身板開溜而去。
迫人的氣息迎面而下,如冬日烈風一般,迫得秋文清不由自主往桌邊退了退。
忽然記起今日他可是穿了官服的,終究還是挺著胸膛將春兒往背後一護,硬聲道︰「哼,春兒你莫怕!他若無故輕辱朝廷命官,可是要吃官司的!你我自小一同長大,親如兄妹,不過吃了一頓飯,何來什麼惡人之道!走,我送你回家。」
說著,攬了春兒薄薄的肩膀就要走。
一道修長手臂卻徐徐伸開一攔,攔住了二人去路。
沈七順勢將木呆呆的妞兒往懷里一挑,小心拭著她半干的胸口,溫柔嘆道︰「嘖嘖,我的可憐兒~~都髒成這樣了,也不知躲他一躲?」
「哼,才不要你管。」春兒扭著衣角白了他一眼。
白得沈七清雋臉頰僵了一僵,臭貨,七數已過,管不管可由不得你說了算!那彎彎笑眸便轉了方向,對著秋文清謙謙道︰
「閣下品階不過從六品吧?呵~~只可惜,爺自小打過不知多少朝廷命官,卻逢打必撈銀子得好處。只說去年爺喝醉了酒,不慎將一品護國大將軍嚴嚴干了一架,他卻賞了我一枚西域珍品寶玉,不知閣下今日卻要送我什麼了?」
「哼,休要胡言誑語。那護國將軍七十高齡,豈容你半分褻瀆?!」秋文清怒聲駁斥,只當他算命成習、吹噓浮夸,不願同他計較。因見人群愈多,當下便拂了袖子準備走。
只那步子才邁出一半,忽然便如針扎腳底一般,「撲通」一聲歪在了青磚地上,捂著嗓子澀啞道︰「……唔……怎麼……怎麼動不了了……」
「呵~~怕是閣下勾人家娘子,遭了老天報應吧~~」沈七大手將木呆呆的傻妞往肩上一扛,嘴角彎彎笑得萬般無害。說著,也不再去看他,狐狸眸子輕蔑一掃,一道青衣翩翩大步跨下了樓。
春兒小小的身子被沈七用力箍在肩上,浮在半空中的視線只見得他蜜色臉頰上兩道白牙森森泛著寒光,趕緊小鯉魚般又踢又打起來︰「壞沈七!騙子沈七!你又下毒害人,快放我下去!」
兩腿卻被沈七暗中一按,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好張開小嘴往他寬寬的肩膀上軟綿綿咬下去︰「壞人,壞人,又按我穴位,咬死你!」
「安啦~~娘子一會少不得疲累,為夫抱你一程又如何?」沈七對著眾人微微一服腰,笑得溫柔又曖昧,輕掐了一把傻妞兒翹翹的小,那步子邁得越發歡快起來。
……
好你個臭貨,看爺回去如何收拾你。
「好~!干得好!讓那小娘們從此下不得床~!」
「就是就是,沈七相公給爺們長臉啊~!」
除卻大戶人家,平日里八公縣的男人們但凡抓了老婆的奸,少不得被那婆娘當街抓頭扯衣罵個狗血噴頭,徒然落個沒用的名聲。今日沈七卻不費吹灰懲了奸夫收了娘子,一眾看客紛紛拍手叫好起來,簇擁著二人走了幾十余步,這才漸漸四散開去。
秋文清干啞著火辣辣的喉嚨,孤單坐在空蕩的小雅間里,听得沈七那一句曖昧言辭,心里越發又氣又酸得不行。即便自己不承認,可是今日來找春兒,除卻關心記掛她,暗暗里卻也不乏炫耀之心,豈料不僅沒能同春兒說上幾句,反被眾人如此奚落一番,那垂下的拳頭便漸漸握了起來……
盛夏的天氣,巷子里行人稀少。沈七一路扛著春兒,推開半舊院門將她狠狠往床上一扔,此刻的他早已收起街邊溫柔,面目甚是清冷,緊抿著薄唇半語不發,只抬手去解身上薄薄的青布夏長裳。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子打照在他頎長身影之上,落下一條肅冷陰影。想是一路走得太急,那蜜色胸膛被汗水浸染得澄亮一片,寬松長褲上也是片片濕漉汗漬,隱約可見里頭某只壞東西正在悄悄昂著小腦袋。
看得春兒小心肝不由抖了抖,你個大色/胚,每次生氣就要罰我給你弄那個……
眼看著神奇換了上衣便要開始解腰帶,春兒趕緊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忿忿然道︰「臭沈七,沒道德的大騙子,故意對我好迷惑我,把我的銀子換成石頭,還不告訴我你家住在哪里,一定是想偷了我的銀子悄悄溜回家,怕我跟著去找你……哼,大色胚,大騙子……」
一張紅紅小嘴邊扒拉扒拉擾著沈七的注意,邊挪著身子軟綿綿滑下了地,悄悄往門邊爬去︰「還……還故意按我的穴道,想逼我大白天給你弄那個,你就是個沒皮沒臉齷齪沒節操的大色胚,下輩子投胎一定會被罰做女人的……唔……你干嗎捂我的嘴?……啊……干嗎撕我的小兜兜?」
「哼~說夠了沒?換上!」沈七卻將她小雞般一提,「啪嗒」一聲扔到了床上,兩道眉峰深凝著,冷冷將一件簇新小兜往春兒臉上一甩。他心中又氣又無語,肩膀被她一路軟綿綿吃得到處口水,不過換件衣裳罷,竟然念經般唱個沒完沒了。
早便叫她少和王香花那潑婦接觸,只她倒好,每趁自己不注意就顛著小溜過去;如今見王香花生了個白胖小兒,越發眼紅得黏在那邊不肯回來,蹭得一張小嘴罵人不帶喘氣,張口就不見停。
「沒、沒完……你還跑去給馬桃花墮/胎給文清哥哥下藥,還私藏我的信箋,不讓我去看望小母雞,還……還給小母雞屋頂扔石頭,害人家性命,不得好報沒思想沒道德……」春兒扯過繡花小兜往胸前一裹,繼續掰著指頭算。
沈七的那根壞東西越來越高了,像帳篷一樣鼓鼓的,不行不行,每次都要弄那麼久,一定要把它罵軟下去……
只她卻不知,她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小模樣卻看得沈七越發惱火起來。該死的,全世界的男人在你眼里都比我好麼?那你又何必死纏爛打嫁給我?
「臭丫頭!那禍害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沾得起的……你的小命,還得爺來替你存著……」沈七精悍的腰身猛然一頃,狠狠擰了一把春兒粉女敕小臉,灼灼覆唇而上。
「唔……疼……」兩顆小葡萄被捻得生疼生疼,一簇濕//滑襲上高高的小鹿,春兒扒拉扒拉的小嘴一合,再不敢說話了。
……
沈七那個色胚,他竟然、他竟然把自己的手抓去了那里……壞蛋!現在可是白天啊……香花姐不是說男人多罵罵才老實麼?為何越來越壞了……嗚
作者有話要說︰想吃肉、肉咩……嘿嘿嘿……